第三十八章：會考（上）

  3.38會考（上）

  蔣百里沒有在國防部或者總統府的辦公室見黃浩然，他讓他的侍衛將黃浩然請到了他的家裡面。


  蔣百里的家十分的乾淨整潔，這可能和她的妻子以前是一位護士有關，客廳掛著一塊寫著「懷萱堂」的匾，那是譚延闓親筆給蔣百里書的，兩邊是梁啟超贈的「慷慨各努力、閑暇輒相思」對聯。


  黃浩然知道真正的「懷萱堂」是在海寧硤石鎮，那裡才是蔣百里的故居，這匾和對聯也應該掛在那裡，沒想到，現在居然在金陵見著了。


  蔣百里從後面的廂房轉到客廳，見到黃浩然站在堂上看著匾和對聯出神，於是笑著開口問道;「莫非佑臣老弟也喜歡丹青？」


  黃浩然聞聲見到蔣百里趕緊行禮，這位民國著名的軍事家在他的心裏面還是很有分量，值得尊敬的。


  蔣百里不喜歡太多的繁瑣禮節，指了指客廳的椅子，示意黃浩然坐下。


  這時，從後面廂房又出來兩位，一位是在蕪城和黃浩然有一面之緣的陳次長，還有一位黃浩然沒有見過，不過光是看身上的氣度，也知道是在南京政府裡面有相當地位的人物。


  「來來來，為兄給你介紹，這位你是見過的，辭修先生，這一位是你的頂頭上司，墨三兄！」


  蔣百里的介紹有些出乎黃浩然的預料，本來他以為這次蔣百里會讓自己見到最高當局的，沒想到見得是這國防部的總長和次長。


  黃浩然的兩位頂頭上司一下子到齊了，黃師長起身立正，一邊行禮一邊高聲說到：「屬下見過顧總長！陳次長！」


  顧總長看了看蔣百里，用手指指了指立正的黃浩然，口中調侃著：


  「百里兄，你看你，說好了是私人會面嘛！被你這樣一弄我們的青年俊傑緊張起來了！」


  「佑臣，你不要太在意我們！我和辭修今天都沒有穿軍服過來，脫了軍服，大家都是朋友，既然你稱呼蔣先生為兄長，我和辭修也占你些便宜，討個一聲兄長如何？」


  能和國防部的總長和次長稱兄道弟，黃浩然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黃師長自然是打蛇隨棍上.……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用了些茶點，話題慢慢轉移到最近的熱點話題上面來了。


  黃師長知道,正題來了！


  「眼下兩廣和中央似乎搞得很僵，佑臣對這幫南蠻子挑起的事情有什麼想法？」陳次長似乎是不經意間拋了個問題給黃浩然。


  黃浩然故意做出有些錯愕的表情，彷彿有些吃驚死機的長官居然會想起來問他這個小小的師長問題。


  顧總長畢竟沒有和黃浩然打過交道，雖然平時在蔣百里的口中時常聽到黃浩然的名字，上海的張將軍也時常在他面前稱讚黃浩然的膽色，可是顧總長這個在官場滾了半輩子的軍界元老還是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顧總長怕自己三個人的來頭太大，嚇著了黃師長，於是連忙出言安慰：


  「佑臣不用擔心，你我不過是朋友間私下談論，算不得公事，想到什麼只管說出來，不要拘謹！」


  有了顧總長給事情下了定性，黃浩然心裏面的提防也就放了下來，顧總長說了，就是私下聊聊，也就不怕日後有人給他扣上「大帽子」。


  黃師長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長官，心想你們這話把遞的也太明顯了吧？

  你們這幾個中將居然會在意我這麼個小小的上校師長的意見？陳次長你真是虛偽！


  不過心裏面雖然是這麼想的，黃師長還是在面上裝出一副有些吃驚的樣子。


  顧總長、陳次長和蔣百里三個人六隻眼睛盯著黃浩然看，看的黃師長有些發毛。


  「兩廣的事情說麻煩也麻煩，這說簡單其實也很簡單……」


  「簡單？你說簡單？！！佑臣啊！你這簡單二字可有什麼說法？你我都是軍人，你有什麼就直接說吧！」陳次長到底是三個人裡面最年輕的，也最先沉不住氣。


  黃浩然見自己的半截話已經成功的吸引了三位大員的注意，這次清了清嗓子，娓娓道來；


  「其實這廣西和廣東雖然對外面號稱是兩廣，可是彼此之間的關係可並不像兩廣的稱呼聽起來這麼融洽，粵桂兩軍的大佬們誰也不會服誰，要是沒用中央的外力壓迫，恐怕他們一輩子也合作不起來……」


  蔣百里將黃浩然開頭的幾句聽在耳里，嘴角泛起了一絲不經意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這位小老弟已經打算將他肚子裡面的東西給倒出來了。


  只要你肯說，那你老哥我算是送了你一跳青雲之路了……

  黃浩然對蔣百里的表情沒有留意，他希望借這次機會給面前的顧總長和陳次長留下個極其深刻的映像，只有讓這兩位在南京軍隊系統裡面舉足輕重的人物和蔣百里一樣相信他黃師長是位「傑出」的軍事天才，明年小鬼子開戰的時候他和他的預備師才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才能尋找到發揮的機會！


  於是黃師長將記憶中的東西都一股腦的倒了出來，就像一個兜售奇珍的商販，不過這拿出來的一件件「寶物」可是讓顧總長和陳次長越聽越是有味，越聽越是心驚！


  「要解決兩廣的困局，我們就要從他們的內部下手，粵桂兩軍的實力並不平衡，兩廣共有陸軍30多萬人，其中陳濟棠的第一集團軍有20多萬人，李長官的第四集團軍只有10多萬人，兩廣空軍共有9個中隊，其中廣東有6個中隊；另外，廣東海軍還有江防艦艇數十艘。因此，兩廣問題的關鍵在廣東。陳濟棠的粵軍在軍事力量上zhan有絕對優勢，廣東又處於事變中心，只要能把陳濟棠的力量搞垮，廣西就有可能不戰而降，兩廣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顧總長也忍不住插了進來，想要看看蔣百里看重的這位「佑臣老弟「到底有什麼樣的成色！

  「陳濟棠經營廣東多年，說起來胡漢民是廣東的頭號人物，可實際上廣東的軍力財力都在陳濟棠的手裡面，他胡漢民不過是個幌子罷了，要把陳濟棠這顆老樹從廣東拔起，談何容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