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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私相勾結

  陳鈺有很多話想問。


  但礙於金氏也在,便強忍著,先拆開了信。


  陳忠給她的信很簡單。


  開頭讓她不用擔憂,他在巴東郡極好外,剩下的全是誇讚她在回京都後所行之事。最後,又交待她好好跟著十三先生讀書,便沒了。


  陳鈺依依不舍的連看了數遍後,才折起來,貼身放好。過後,偏頭看向金氏。她有心想看看陳忠給金氏寫了什麽,但看到金氏染霞的臉頰後,又打消了想法。


  “我的信呢?”陳離眼巴巴的看著金君擷,“為何沒有我的信?”


  金君擷擱下茶碗起身,“你父親忙,沒空給你寫信,隻讓我帶兩句轉告給你。”


  “什麽話?”陳離立即問。


  金君擷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眉目竟是調侃的說道:“你父親,也就是我的姑父說,讓你跟著回京都,就是讓你保護姑姑和小妹的,結果你連這麽簡單的要求也沒有做到,所以讓你好好等著,等他回來再好好的收拾你!”


  陳離急眼道:“胡說八道,我父親才不回這樣說呢。”


  金君擷雙手環胸,勾唇邪笑道:“那你急什麽?”


  “誰急了?”陳離又想故計重施的給他‘嗙嗙’兩拳。早有防備的金君擷迅速握住他的手腕,並順手一扭,將他的手反扣到背後後,問道:“認不認輸?”


  “不認!”


  金君擷再使力,還沒有問,陳離便幹嚎道:“認輸,我認輸!”


  金君擷嗤笑一聲:“連我一隻手都打不過,你的武是怎麽學的?”


  “要你管!”陳離嗆他一句後,轉頭跟金氏說了句‘我先回去了’,得金氏應聲後,他又朝金君擷哼一聲,才轉身跑了。


  金君擷迅速朝他追去。


  陳鈺看一眼兩人遠去的背影,又看一眼還在全神貫注看信的金氏,留下句‘母親,我也回去’後,拎著裙擺,也朝著兩人追去。


  陳離跑下假山,又跑出福熙院後,便停了下來。


  金君擷慢悠悠的追出來後,長臂勾住他的脖子,兩人很是哥倆好的邊走邊說道:“說吧,那個何大人到底怎麽回事?”


  “你是問我姐遇襲那晚,還是後麵?”陳離問道。


  金君擷道:“先說說那晚的事。”


  陳離仰頭看他:“真伯他們沒有跟你說嗎?”


  “說了。”金君擷曲指彈了兩下他的腦門,“我想再聽你說一遍,不可以嗎?”


  陳離憤憤的捂住額頭,“你再打我,下次我就不配合你了!”


  金君擷又彈了他一下後,威脅道:“不配合我,我就告訴大哥、二哥和三哥去,讓他們過來將你吊在剛才吃飯那亭子外麵的紅花樹上!”


  陳離哼兩聲,又暗暗發誓,等跟著裴京墨學會了武功,第一件事就是狠揍他一頓,以報這些年的‘深仇血恨’!

  “是不是偷偷在心裏罵我?”金君擷作勢又要彈他。


  陳離趕緊道:“沒有!我隻是在回憶那天晚上的事。陳家是怎麽把母親騙過去的,我就不說了。何大人用死士偷襲姐姐這件事,我聽真伯說,他是想利用姐姐……”


  “咳咳!”


  陳離和金君擷同時回頭。


  看到滿麵笑容,好整以暇看著他們的陳鈺,兩人瞬間開逃。


  “四哥、阿離,你們給我站住!”陳鈺拎著裙擺急追。


  但陳離和金君擷跑得多快?

  眼見兩人就要跑得沒影。


  陳鈺急中生智的往旁邊草坪上一撲,大叫了聲‘哎喲’。秋桑、天冬幾個也立即配合的叫道:“小小姐!”


  陳離和金君擷迅速止住,並回頭看來。看到‘摔倒’的陳鈺,又迅速跑回來。


  回到近前,對著陳鈺那張明媚的笑臉,兩人瞬間大眼瞪小眼。而後又打算開逃。


  陳鈺叫道:“你們要再敢跑,我就又要摔倒了!”


  兩人悻悻的止住腳步,金君擷更是問道:“小妹何時學會騙人了?”


  “我這才不叫騙人呢,我這叫計謀!”陳鈺扶著他的手起來,抖了抖裙擺上的草葉後,得意的說道。


  金君擷立即配合的誇讚道:“小妹真厲害!小妹要是男兒身,定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比姑父還要厲害的大將軍!”


  陳鈺佯裝惋惜道:“可惜我是女兒身。”


  “女兒身怎麽了?”金君擷瞬間說道,“女兒身,我小妹也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


  陳鈺撲哧笑出聲來,“也就四哥會這般誇我。”


  金君擷反手提住陳離的耳朵,將他給逮到了跟前,並命令道:“聽到你姐姐說什麽了沒有?”


  陳離哎喲哎喲的叫著,“我姐才不是什麽女將軍呢,我姐明明是胸藏文墨懷若穀,腹有詩書氣自華;坐鎮軍中,無須出麵便能指揮若定的女軍師!”


  竟然誇得比他好!

  金君擷不敢相信的趁捏著他的耳朵,他無法反抗之機,順手又彈了兩個他的彈門,才鬆開他。


  陳離捂著腦門,抬腳踢他。


  “你這是以卵擊石,不自量力!”


  “我這是逆流而上,不屈不撓!”


  眼見兩人又‘打’起來,陳鈺站到樹蔭下,靜靜的將他們看著,也不阻止。等他們‘打’夠了,才泰然自若的開口道:“我既然這麽厲害,那四哥和阿離是不是應該告訴我,你們剛才在說些什麽了?”


  “不關我的事!”陳離迅速道,“是四哥不信任姐姐,背著姐姐向我打探何大人的事!”


  “臭小子,讀了幾日書,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是吧?”


  眼見兩人又要‘打’起來。


  陳鈺讓秋桑去叫幾輛羊車過來,而後才阻止道:“先前在降溫亭的時候,四哥是如何答應我的?”


  “小妹你別聽他胡說,”金君擷暗瞪陳離兩眼後,耐心解釋道,“你四哥我,就是想多了解了解那個何大人。‘百善堂’修建的時候,肯定少不了要和他時時打交道,多了解他一分,打交道的時候,也多一分把握,對吧。”


  “‘百善堂’雖然主要是以救濟流民為主,但對金家而言,也是一門營生。官府對這樣的營生,向來都是既愛又恨,愛金家幫他們解決了百姓的問題,恨金家借解決問題,生意越做越大,他們卻無能為力!”


  “何大人也是官府之人,他當初能利用你,清剿縣衙裏的異己,誰也無法保證,他會不會再利用你,去攻擊朝廷裏和他不對付的政敵,對吧?”


  “所以呢,我了解他深一些,將來真碰上這種事,也好能快速應對,是不是?”


  陳鈺點一點頭,“四哥說得有道理!不過……向旁人打聽,難免有失公允。四哥何不親自去萬年縣衙,見一見何大人,當麵觀察?”


  “向旁人打聽,確實有失公允,”金君擷也跟著點一點頭,“但這個公允,是不是就是何大人對待不同的事,給予不同的處置方法而導致的呢?至於見何大人嘛,小妹先前不是已經安排好了,明日會帶我去見他?”


  “四哥若是等不及,我也可以現在就帶四哥去見他。”陳鈺說道。


  “不著急。”金君擷道,“見小妹的師父,更重要。”


  “好吧。”陳鈺見他油鹽不進,隻好無奈的退上一步。


  待羊車過來後。


  陳鈺領著他和陳離,去往山水院。


  “那處有塔樓的院子,就是山水院?”距離山水院還有兩三百丈之時,金君擷半眯著眼,迎著西落的陽光,慢聲問道。


  陳鈺點頭,並向他解釋道:“山水院以前是皇上歇腳的院落。”


  “皇上歇腳的院落……那確實隻有十三先生住進去,是最合適的了。”金君擷說。


  陳鈺‘嗯’了一聲。


  羊車在山水院前停下。


  金君擷一步跳下羊車,幾步上前,搶在花楹前,扶了陳鈺下來。而後彈一彈,又拍一拍衣袖和衣袍後,方才跟著陳鈺,進了山水院的大門。


  山水院三步一景,五步一石,精景奢廊,美輪美奐。顯然,盛元帝在此歇腳,是真的歇腳,而未讓政務充斥其間。


  穿廊過徑,很是走了一陣後,才進入後園。


  跟福熙院假山上一樣的鳳凰木,也跟福熙院假山上的鳳凰木下一樣的八角飛簷亭。


  杜昌齡和裴京墨依舊坐於亭中,相對而坐的下著棋。


  陳鈺快步過去,喚了聲:“師父。”


  杜昌齡稍稍掀眼,瞧她一眼後,又看向金君擷。


  金君擷揖手,向著他施禮。


  杜昌齡微一頷首後,問道:“會下棋嗎?”


  金君擷看一眼棋盤,而後果斷道:“不會。”


  杜昌齡示意裴京墨,“後半局,讓他來。”


  裴京墨淺笑著起身,在金君擷向他見禮之前,先一步揖手道:“四公子不必客套。”


  金君擷怪異的看了他兩眼。


  陳鈺也怪異的看了他兩眼。


  裴京墨神色坦然的麵對著他們怪異的目光,將棋子遞了過去。金君擷本不想接的,但杜昌齡催促道:“趕緊,別羅裏吧嗦的!”


  金君擷被這一打岔,下意識的接過棋子,沿桌坐了下來。


  “落子吧。”杜昌齡說。


  金君擷看看棋盤,又看看手裏的棋子,後知後覺的驚道:“我不會下棋!”


  杜昌齡不理他,徑直催促道:“趕緊的!”


  金君擷咧一咧嘴,將棋子隨意的按到了棋盤的空隙處。杜昌齡見狀,迅速一喜後,也跟著落下手裏的棋子,並再次催促道:“又該你了!”


  金君擷又咧了兩下嘴,也不管輸贏了,拿著棋子,見空就下。杜昌齡喜滋滋的,緊隨其後,邊落字邊誇讚:“高手,果然是高手!”


  金君擷被誇得有些飄,落子雖依舊隨意,但卻多了絲裝腔作勢。


  “四哥,不能下那……”


  “滾一邊去,觀棋不語真君子,你師父沒有教過你嗎?”陳鈺提醒的話才到一半,杜昌齡立即大手一揮,將她掃到了一邊。


  陳鈺不服道:“我師父本來就沒有教過我!”


  “那我現在教過你了,趕緊滾吧!”杜昌齡再次跟著金君擷落下一子後,又揮手掃過來。


  裴京墨用折扇為她擋下,並在杜昌齡冷眼看過來之時,握住她的手腕,輕輕一帶,便後退了幾步。使她既能觀棋,但又不至於插手棋局。


  “別碰我姐!”陳離見兩人拉到一塊的手,猛的從旁邊衝過來,拍開裴京墨的手,又拉著陳鈺退了幾步後,跟隻鬥雞一樣,雄赳赳的瞪視著裴京墨。


  裴京墨不以為意的展開折扇,看向棋盤。


  陳鈺看一眼被他握過的手腕,又看一眼他,最後又看一眼棋盤後,再看回手腕,而後,又看向了他,沉默半晌後,問道:“你今日去通善坊那邊了?”


  裴京墨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


  陳鈺沒有料到他會答得這般幹脆,頓一頓後,才道:“那些流寇的屍體是你處理的?”


  裴京墨再次‘嗯’一聲。


  陳鈺看著他,“你是跟蹤我去的那裏?”


  裴京墨回頭,定定的看了她片息後,低笑道:“何以見得?”


  陳鈺直說道:“我回來時,又碰到了二牛的母親,二牛的母親告訴我的。”


  裴京墨笑聲不止,“她告訴你,看到在下跟蹤你了?”


  陳鈺迎著他的視線,避開這個問題,徑直往下問道:“那些流寇是不是杜世子安排的?事發時,杜世子是不是就在那附近?他是不是看到你了?”


  金君擷隨意落下一子後,迅速看過來。


  裴京墨搖著折扇,說了句‘你輸了’後,回過頭來,回答她道:“是不是他安排的,在下不知道。但事發之時,他確實在附近。至於他是不是看到在下了,那在下就不知道了?”


  “你怎麽會不知道?”陳鈺擰眉質疑。


  裴京墨輕笑一聲,揶揄道:“在下為什麽會知道?”


  “你……”


  金君擷起身,站到陳鈺跟前:“你為何會跟蹤小妹?”


  裴京墨收起折扇,輕敲一下掌心,“若非在下,今日攔路的流寇,可遠不止那些。四公子確定要拿此來向我問罪?”


  金家向來不會拿陳鈺的危險做賭,哪怕對方說的是假話!


  金君擷迅速揖手賠罪道:“小妹安危,事關重大。有得罪之處,還請雲華公子見諒。”


  裴京墨微微頷首:“四公子護妹心切,在下明白。”


  “雲華公子明白就好,”金君擷回頭看一眼陳鈺,“隻是那些流寇到底怎麽回事,還請雲華公子能說得明白些。”


  “那些流寇,”裴京墨繼續以折扇敲著掌心,“都是從上洛郡偷偷潛行過來的。不過,據在下所知,皇上早在幾個月前,就遣了府軍左衛前去清剿。”


  “在府軍左衛的重重圍殲之下,還能潛行來京都,可見,這上洛郡的流寇和府軍左衛之中,必有私相勾結之人。”


  “而潛行來京都的流寇,又能為杜世子所用,顯然,府軍左衛之中,與流寇勾結之人,與杜世子關係匪淺。”


  “至於在下今日為何會跟著華陰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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