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不用狡辯
“還有……”
“還有?”
金君擷的麵色一沉再沉,最後,他幹脆的歪靠著車壁,冷聲道:“說!”
天冬咽咽口水,硬著頭皮往下說道:“我們搬春江府那日,外麵不知是誰散布的謠言……流寇襲擊的不僅僅有小小姐,還有廣陵郡主、趙小姐、程小姐和嶽二小姐等人,廣陵郡主是在……小小姐不相信這麽多的巧合會頻繁的發生在同一個人身上,所以近幾日,小小姐和文安郡主分頭去了幾回許府、程家和嶽家,打聽她們被擊的細節。”
“許是打聽的事,被杜世子察覺,今日才會在通善坊外,遭遇流寇。”
天冬說完,便趕緊後退幾步,躲到了秋桑的身後。
但金君擷聽完。
卻並未如她所料那般,大發雷霆。
而是一反往常的微斂下雙眸,麵色沉靜的如一潭死水。
他的反常,讓所有人都不敢說話。
唯有陳鈺牽住他的手,歪頭輕喚道:“四哥?”
金君擷長長的、長長的歎了口氣。將氣歎完後,他才抬眸,握緊陳鈺的手,紅著眼道:“小妹,我們回洪源郡,明日就回!什麽郡主,什麽春江府,讓他們見鬼去吧,我們根本不需要!”
陳鈺坐到他身旁,歪頭將腦袋靠到他的身上,輕聲說道:“我才不在乎什麽郡主,什麽春江府呢,這些虛名與榮耀,永遠也比不過外祖父、舅舅、舅媽和哥哥們對我的好。我之所以要留在京都,是不想一直被金家護在羽翼之下,我也想像金家護佑我一樣,護佑金家。”
金君擷輕輕拍著她的腦袋,沉默了許久後,忽然說道:“能讓你生出這種想法來,證明金家還不夠強大!”
陳鈺立即揚頭,“四哥……”
金君擷將她的頭按回身上,之後打斷她的話,“你以前還在洪源郡時,從未生出過這種想法。回京都不過兩三月,就突然變成這般。可見天下子腳下,的確是臥虎藏龍,不可小覷。你也不要辯解了,金家要當真強大,又豈會讓你生這諸多的委屈?”
陳鈺再次揚頭,“我沒有受委屈。”
金君擷再次按回她的腦袋,“你不用辯解。”
“我沒有辯解,”陳鈺爭辯,“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我也在陳述事實,”金君擷道,“所以你不用再說了,再說下去,就算不是辯解,我也會認為你在辯解。”
兩人爭辯著,不知不覺,便已經回了勝業坊。
春江府的大門,早就全部打開。
真掌櫃、全掌櫃幾個,全擠在門房旁邊的樹蔭下。看到馬車駛近,招呼一聲後,齊齊迎了出來。
馬車在靠著門房的位置停下。
康掌櫃等不急,快步上前,從外拉開了車門。
秋桑和子苓當先走下馬車。
緊接著就是金君擷。
“四公子。”康掌櫃、真掌櫃、全掌櫃等人齊齊揖手。
“康叔、真伯、全伯……”金君擷頷著首,挨著一圈叫下來。
“四公子這一路,可還順利?”真掌櫃問。
金君擷點頭,“有姑父安排的暗衛一路護送,還算是順利。”
真掌櫃暗暗鬆氣道:“那就好。”
金君擷順手拿過天冬手裏的傘,為陳鈺撐住後,揮手道:“你們有事就去忙吧,反正近來幾個月,我都會留在京都,就不用特意圍著我伺候了。至於賬冊那些東西……先等我緩一緩,等過幾日再送來給我吧。”
受謠言的影響,各個鋪麵近幾日確實事務繁多。見了麵,閑聊幾句後,真掌櫃等人便走了。
陳鈺和金君擷,也都重新坐上馬車,進了春江府。
春江府的大門緩緩關上。
在馬車向著內院行駛的時候,距離春江府不遠的長巷中,一個青衣婢女和一個灰衣下人悄然走出來。
青衣婢女是陳懷玉身邊的婢女知夏。知夏原本隻是錦華院裏一個負責灑掃的粗婢。賞荷宴時,代荷被處死後,在她的有意表現下,於大半個月前,終於得了陳懷玉賞識,成為能近身伺候的三個婢女之一。
灰衣下人全安則是陳晉雲院裏的人。
兩人此番是受陳懷玉和陳晉雲的暗使,前來春江府外打探陳鈺情況時,意外碰到一起的。
既然都是打探陳鈺的情況,兩人便幹脆的結了伴。
“四公子……是華陰郡主的四哥嗎?她今日出京都,是去接他的?”全安低語。
知夏的注意力,全在陳鈺的笑臉上。她和全安雖然都是來打探陳鈺的情況,但原因卻大不相同。
陳晉雲是因為謠言散播期間,陳鈺和文安郡主的行言,讓他隱隱猜測到陳鈺想要徹查杜承安,才叫全安守在春江府外,盯梢陳鈺的行動。
陳懷玉則是想早一步知道陳鈺和謠言,誰更勝一籌,以便她可以提前做好打算。
因而,看到陳鈺的笑顏,知夏稍稍寬心道:“看來,謠言並未對華陰郡主造成什麽影響。”
全安不以為然道:“顧小郡王不顧督察院的禦史彈劾,一口氣殺了近兩百個造謠之人,來為華陰郡主出氣,華陰郡主能有什麽影響?”
“二小姐這不是擔心麽,”知夏小聲道,“皇上都要給顧小郡王和華陰郡主賜婚了,謠言還能這般肆無忌憚的散布出來。這不明擺著是在說,散布謠言的人,不怕顧小郡王報複麽。這京都城裏,有幾個是不害怕顧小郡王的?”
全安點一點頭,“你這樣一說,倒是也有幾分道理。”
“我說的話,何時沒有道理了?”知夏得意的挺一挺胸,又往春江府看兩眼後,問道,“你還要在這裏守著嗎?”
全安目不離春江府道:“你先回去吧,我再守一會兒。”
“好吧。”知夏有些失望的應了一聲,一步三回頭的走了。走了差不多三丈,見他都沒有回過一次頭。不由氣惱的跺一跺腳後,又快步走回來,拉了把他的手後,問道,“你剛才說,跟著華陰郡主的那位少年是誰?”
全安不耐煩道:“具體的身份我也不知道,但聽真掌櫃他們稱他為四公子,應當是金四公子不錯了。”
“真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知夏恨恨的暗罵兩句後,終於使氣的走了。
全安確定她已經走遠後,才不屑的撇了撇嘴,低罵道:“女人果然是個麻煩!”
“不錯!”有人應承。
“你也讚同?”全安回頭,對上裴京墨易容成的雲華公子的笑臉,他麵色一白後,迅速轉身就跑。
不過,還沒有跑足兩丈,裴京墨就一個瞬移,攔到了他的跟前。全安快速轉身,又往回跑,又跑不足兩丈,裴京墨再次瞬移之後,攔到了他的跟前。
自知逃不掉,全安幹脆的跪到地上,砰砰磕頭道:“公子饒命,小人是受陳公子吩咐,才來這裏盯梢華陰郡主的。冤有頭債有主,小人隻是個跑腿的,還請公子大人大諒,饒過小人一命……”
裴京墨搖著扇子,不緊不慢的打斷他的話:“摸一摸神闕穴,再輕輕按兩下,是不是感覺有些痛?”
全安下意識的摸向自個的肚臍,又下意識的按了兩下。鑽心一樣的疼痛,讓他瞬間癱滾到地上。
冷汗,更是如雨一般,齊刷刷冒了出來。
裴京墨踱步過去,半蹲到他跟前,“七日散,顧名思義,便是每隔七日就要服一回解藥,否則就會全身潰爛而亡。陳公子叫你守在這裏盯著華陰郡主,本公子並不想知道。但你若想活命,就要好好取得陳公子的信任,再每隔七日向我匯報一回他的近況。”
話落。
裴京墨收起折扇,再以折扇輕敲兩下他的臉頰,在他呼痛之時,順手塞進去一粒藥丸,之後,又拍兩下他的臉頰,迫使著他咽下去後,方才再次一展折扇。
飄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