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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2章 皇上不敢

  陳鈺等他走出涼亭,故意大聲說道:“師父自己技不如人,還拿我使氣!”


  杜昌齡停下腳步,回頭看向她。


  “我又沒有說錯!”陳鈺哼兩聲,語帶挑釁,“是不是又想罰我寫字?寫就寫,我才不怕呢!等回頭四哥來了京都,我便讓他將福伯帶走,讓你以後都沒有辦法再吃烤魚!”


  杜昌齡掃一圈周圍後,去到鳳凰木下,將酒壺擱到隨意堆疊的觀賞石上,而後折了根鳳凰木枝,將多餘的枝枝葉葉都清理幹淨,之後走回涼亭,朝著陳鈺走來。


  陳鈺動作迅速的扔了筆,拎起裙擺就跑,邊跑邊喊道:“快來人呀,師父打徒弟了,師父要打死徒弟了!救命呀,救命呀!”


  杜昌齡年紀雖大,步伐卻極是矯健,繞著園子,邊追著她跑邊罵道:“打死你個欺師滅祖的混賬東西!”


  “我怎麽混賬了?”陳鈺不服,“你自己下棋輸了,卻要怪罪到我的身上,本來就是技不如人,還不服氣!”


  “混賬東西,”杜昌齡扶著株杏花樹,邊喘氣邊大罵道,“還不給老夫站住!”


  “我就不站住!”隔著片小小的蘭花花圃,陳鈺也累得夠嗆的躲在株杏花樹下,邊大口喘氣邊大聲回應,“有本事,你就來追我!”


  杜昌齡哼兩聲,拎著樹枝又朝她追去。


  陳鈺拎著裙擺,麻利的同他繞著圈子。


  太陽已經完全落下,霞光染紅半邊天空。


  身著淺粉色輕衫,搭八彩織金暈間裙配狩獵紋纈綠紗裙,挽套色花紋纈黃絹帔子的少女靈巧的在各個花圃與觀賞石間,來跑奔跑。


  身後,一身素雅月牙衫袍的老者,揮枝追趕。


  笑語鬧罵聲,襯著霞光與景致,美得好似一幅畫卷。


  裴京墨搖著折扇,目光溫和,嘴角含笑,就那麽將他們看著。


  “師父,我錯了,我跟你賠禮,我跟你道歉,你別追了,我跑不動了!”縱然暮色將臨,炎熱比之白日也未降去多少。陳鈺跑了不過兩圈,便覺呼吸困難的靠坐在一處觀賞石,手撐著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杜昌齡也有些撐不住的靠在距離她兩丈外的地方,“賠什麽禮!道什麽歉!剛才不是還厲害得很嗎?”


  陳鈺抬袖抹了把汗,又偏頭看向他,看著他並不比自個少多少的汗水,心底的叛逆因子又被激活,“我是看師父你跑不動了,才借口停下來。不然一會兒你要累倒了,少不得又要罵我不尊師重道了!”


  “少說這些不要臉的話!”杜昌齡也舉袖抹了把臉後,朝著她大步走來。


  陳鈺是真跑不動了,但大話已經說出去,隻能強撐著站起來繼續往前走。走了不到三丈,她便認輸了。幹脆的往草坪上一坐,認命道:“你打吧,把我給打壞了,看你再去哪裏找一個這麽聰明富有的徒弟出來!”


  “我讓你聰明!我讓你富有!”杜昌齡邊罵邊打。鳳凰木枝高高舉起,重重落下,看似每一下都很重,卻並不帶疼。


  陳鈺配合著一邊喊著疼一邊喊著秋桑救命。


  花楹幾個,都在涼亭裏沒有動。


  聽到她的呼喚,秋桑方才拿了兩把蒲扇過去。一把給了杜昌齡,另一把則給了陳鈺。


  杜昌齡拿了蒲扇,就挨在她身邊坐下。


  師徒兩人一邊扇著風,還一邊互相罵個不停。


  秋桑看著這幕,莫名的想起了陸映月和許傾奺來。


  罵得口幹舌燥的杜昌齡,突然停下來,指使秋桑道:“趕緊給老夫端碗茶來!”


  秋桑應是,回到涼亭中,端了兩碗冰鎮酸梅湯來。


  兩人喝過後,又繼續吵了起來。


  吵到後來,眼見杜昌齡又要去拿扔在一邊的鳳凰木枝,陳鈺趕緊道:“你要再打我,我就要休師了。”


  “休師?”杜昌齡本來還隻是裝腔作勢,一聽她這不知從哪裏學來的胡話,拿起鳳凰木枝就朝她打了過來。


  陳鈺用蒲扇擋了一下後,趕緊抓著秋桑的手,麻利的站起來,又跑了。


  杜昌齡大罵:“老夫也不知道是挖了誰家的祖墳,才收了你這麽個混賬徒弟!”


  陳鈺跑到遠處,高聲道:“花楹,去將小庫房拿兩壺鬆花酒孝敬師父。”


  “三壺!”杜昌齡毫不客氣的說。


  “那就拿三壺。”陳鈺配合的說道,“再去將福伯請過來,晚上給師父多烤幾條海鱸魚!”


  杜昌齡不氣了。


  搖著蒲扇,舒坦道:“這還差不多!”


  “哪裏差不多了?”陳鈺哼道,“我的師父,就該日日有酒喝,夜夜有魚吃!秋桑,你去,將我小庫房裏的酒全搬到山水院來!”


  杜昌齡睨著她,“說吧,有什麽事?”


  陳鈺嘿嘿著湊過來,又坐到他身邊,抱住他的手,輕輕搖兩下後,撒嬌道:“師父您是名聞天下的大儒,而我作為您膝下唯一的弟子,如今卻被外麵那些愚昧之人肆意的造謠欺辱著。都說士可殺、不可辱,他們欺辱我,不就是在欺辱師父您嗎?這口氣我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咽,師父您說吧,要如何收拾他們!”


  杜昌齡嘿一聲冷笑道:“不休師了?”


  陳鈺趕緊搖頭,“師父是名聞天下的大儒,我前世不知燒了多少高香,才求來這一世拜在師父名下為徒,怎麽可能會休師?我剛才不過是為了給師父送酒,才那般說了罷了。”


  杜昌齡哼哼兩聲。


  陳鈺趕緊拿起蒲扇為他扇風。


  “外麵都傳著哪些謠言?”杜昌齡睨她兩眼後,慢條斯理的問道。


  陳鈺將這兩日出行時聽來的謠言,一字不落的給他轉述了一遍。


  杜昌齡聽完,問她:“這些謠言裏提到了你父親、提到了金家、還提到了你,卻獨獨沒有提到老夫,你認為這是為何?”


  陳鈺想也不想,便說:“皇上不敢。”


  天下七大名士,素來有得其一,便可安邦定國的名聲。


  盛元帝再想打壓她,也絕不敢拿大齊的國運來做賭注。


  “對,他不敢!”杜昌齡並無半分客氣的說道,“可你是我的徒弟,為何他卻敢對你下手?”


  陳鈺試探道:“皇上是想借此,試探師父?”


  “總算不是太笨。”杜昌齡哼兩聲。


  陳鈺小心的問:“那師父打算入朝嗎?”


  杜昌齡望著涼亭旁邊的鳳凰木,沉吟半晌後,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既然來了京都,自然是有入朝的打算。”


  陳鈺歪一歪頭,“那師父打算入朝做什麽官?”


  裴京墨踱步過來,恰巧聽到她的話,便先一步反問道:“郡主以為,十三先生入朝後,能做什麽官?”


  “我師父就是做內閣首輔也是綽綽有餘!”陳鈺毫不猶豫的說道,“不過,我不想師父這麽累。所以隻要皇上給師父一個位高的閑職,如太師之類,便夠了。”


  裴京墨點一點頭,“恐怕還真要如郡主所願了。不過,即便十三先生得了閑職,恐怕也很難能夠閑下來。”


  說到這的時候,裴京墨看向九層塔樓,意有所指道:“春江府,山水院,可不是個好住的地方。”


  “好不好住,老夫既然住進來了,可就由不得他說了算了!”杜昌齡眉目肅冷道,“而且,是誰告訴你們,老夫要領閑職了?”


  裴京墨收回目光看向他。


  陳鈺也看向他。


  杜昌齡依舊坐在草坪上,頭發、眉毛,甚至胡須皆是雪白無一根雜色。手搖著蒲扇,目光在他們兩個身上轉一圈後,昂然道:“想要老夫入朝,除非拿著國子監祭酒一職相邀,並且黃紙黑字,明明白白的昭告天下,凡大齊領土內,無論國學、民學,皆受老夫管控!否則……”


  杜昌齡瞥向陳鈺,“老夫便逐了你這混賬東西,繼續遊曆天下去!”


  “皇上不同意,你憑什麽要逐我?”陳鈺不服。


  “老夫逐你,是為你好,蠢貨!”杜昌齡罵道。


  “根本不是!”陳鈺辯駁,“你遠走高飛,是事不關己了,但皇上肯定會牽怒於我!不行,你不能走!紫芙、紫菀,趕緊去將大青牛給我牽去華羽院扣起來!”


  裴京墨等著他們師徒鬧夠了,才緩緩插話道:“自中元帝重文輕武開始,為避免再出現文舉大一統,不受帝王掌控的局麵,才將國子監權利分散為如南山書院、梨山書院等國學,又大力扶持如太華山書院等民學。先生想將它們集中起來,皇上勢必是不會答應的。”


  “條件老夫提出來了,答不答應,那是他的事。”杜昌齡道。


  裴京墨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讓皇上頭痛去吧。暮色已至,先生還等什麽,繼續酒局吧。”


  一聽喝酒,杜昌齡立即二話不說的起身,要跟著他去。


  “等一下。”陳鈺叫住兩人,主要是叫住裴京墨,“你昨日答應過我,要將裴公子解毒的藥方寫給我的。”


  “拿紙筆來吧。”裴京墨道。


  宛童立即將紙筆拿過來,鋪在了就近的觀賞石上。


  裴京墨拿起筆,未經思索,便一揮而就。


  他字寫得潦草,陳鈺一個也不認識。但見杜昌齡沒有吭聲,便半信半疑的收了起來。


  而裴京墨,也沒有跟她多做解釋。將筆遞還給宛童後,便同杜昌齡一道走了。


  陳鈺看著他們往塔樓而去的背影,嘀咕道:“師父收我為徒,一定是覬覦金家的酒多。”


  宛童幾個都掩唇輕笑起來。


  陳鈺看看手裏的藥方,又看看兩人越走越遠的背影,最後搖著蒲扇,心情愉悅的回了華羽院。


  隨意的用了幾口飯,又寫了近四十張請柬,亥時已過一半,空青方才回來。


  陳鈺示意花楹給她倒茶,又示意宛童和天冬給她將留著的吃食端上來。等她歇夠、吃飽後,才問起她跟著陸映月去查尋馬嬤嬤下落的結果。


  “馬嬤嬤已經死了,屍體被人扔在亂葬崗。”空青說完結果,才詳說經過道,“曹府的下人說,自曹大人被杖責處死後,馬嬤嬤便失了蹤影。不過,經過陸小姐的細問,確定曹大人在將馬嬤嬤買回去後,馬大人曾到曹府盤問過馬嬤嬤。”


  “那就是說,我們昨日的猜測,都是對的。”陳鈺總結道,“散布謠言的人,就是皇上。”


  空青點頭。


  本就已經有了答案,馬嬤嬤的死,不過是證實答案是對的而已。


  陳鈺對這結果,倒是沒有太多想法。隻是,對於應對謠言所采取的暫時不修建‘百善堂’這件事,因為雲華公子的那句‘確實不太好’的話,又染上了幾分的不確定。


  “小小姐明日不是要去定國王府見公子麽,”紫菀出聲提醒道,“有什麽想不明白的,留著明日過去問公子便是。時辰已經不早了,小小姐還是早些歇息吧。”


  陳鈺想想,也有道理。


  便聽話的擱了筆,洗洗後,睡了。


  第二日。


  陳鈺早早起來,又寫了十來張請柬後,正打算用早飯時,金氏過來了。進屋不等陳鈺接迎,便道:“我同你一起去定國王府。”


  陳鈺下意識的問:“送給定國王妃的那柄團扇已經繡好了?”


  金氏點頭,從半夏抱著的錦盒中拿出來,遞向她。


  金氏的女紅,是跟著名家學來的。隻是繡一柄小小團扇,繡工自是不在話下的。陳鈺瞧著扇麵上晃如實物一般的景致,酸溜溜道:“定國王妃一定會很喜歡。”


  金氏瞧她兩眼,笑說道:“你要喜歡,回頭母親再給你繡一柄便是。”


  “算了,我可舍不得讓母親累著。”將團扇遞還給半夏,讓她收好後,陳鈺挽住金氏的胳膊,兩人去到偏廳。待花楹幾個,重新備了早飯後,兩人邊吃邊聊著陳離在定國王府的學習。


  聊得差不多的時候,飯也吃完了。


  勝業坊到靖恭坊,比從東市到靖恭坊要遠一些。


  好在現在不用再解毒,陳鈺和金氏得以在用完飯後,還歇著喝了半盞茶,才起身坐著馬車出發。


  到定國王府時。


  佘嬤嬤和王管事,亦如從前那般,早已經在大門外候著了。


  搬下吃食,互相說著日常的閑話,進了大門,坐上軟轎,很快便到了清心院。


  “去吧,還是先前解毒的後院,阿離一早就在那裏等著你了。”不等陳鈺見禮,定國王妃便麵色溫和的招來月見,讓她領著陳鈺過去。


  自打七月十五日,他救她出太陰府後,到今日為止,他們已經有八日未曾見過麵了。陳鈺踩著陽光,進到後院,抬眼看到書案後,安靜沏著茶的裴京墨,嘴角不自覺的便揚著笑,道:“你沒事就好。”


  裴京墨抬眼看她,目光溫和,一如過往。讓她在書案旁邊的椅子中坐下後,遞給她一碗茶,而後說道:“我沒事,不用擔心。”


  陳鈺輕飲一口茶。


  是荷花茶。


  目光微微一湧,她揚眸看著他,問道:“前日我在萬年縣衙,也曾喝到荷花茶,那茶……”


  “是我讓人送去給你的,”裴京墨淺淺的勾一勾唇,“荷花茶不僅可解暑除煩,還能生津止渴。”


  “你是怕我聽到那些謠言,氣怒攻心?”許是裴京墨已經救過她數次的緣故,以往跟他相處,還多少設有男女之防。但今日同他坐到一處,卻隻餘心安。


  “原本是有此擔憂。”裴京墨低笑道,“不過顯然是我慮了。”


  “剛聽到的時候,確實很生氣也很著急,”陳鈺如實說道,“後來去許府的路上,打殺了一個挑釁之人後,氣便消了。”


  說著,陳鈺又喝了口荷花茶後,說道:“在何大人那裏喝到這個茶,我還以為,是你也去了萬年縣衙。”


  “是去過。”裴京墨指尖輕點著茶碗,慢聲說道,“不過是晚上過去的。定國王府外麵,有不少人在盯著,白日不方便出去。”


  陳鈺順他的話,看一眼外邊,試探著問道:“盯著你的…是皇上的人?”


  裴京墨‘嗯’一聲。


  “姐,”在旁邊一等再等,就等著陳鈺問候的陳離,終於等不住了,“你到底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裴大哥的?”


  陳鈺臉頰一紅,“還不都是一樣!”


  陳離想說‘哪裏一樣了’,對上裴京墨隱隱警告的目光,卻隻能委屈的撇一撇嘴,不情不願的說道:“那你繼續和裴大哥說話吧,我要看書了。”


  陳鈺看看他,又看看裴京墨。


  在裴京墨溫潤從容的目光中,她擱下茶碗,起身從花楹手中接過食盒,提到陳離身邊,將帶來的茶果點心,一一擺到他手旁,“吃吧,都是你愛吃的。”


  “這些都是姐姐為我準備的?”陳離仰頭問。


  “不是。”陳鈺逗他。在他失望的背過身子時,輕笑道,“不過,是我特意吩咐秦叔為你準備的。”


  陳離迅速放下書,轉身回來,接過陳鈺遞來的參湯,喝過半碗後,又拿起塊蜜瓜,塞到她的手中:“姐,你也吃。”


  陳鈺應好。


  吃完蜜瓜,再拿荔枝時,陳離歪頭看向那方的裴京墨,“姐姐沒有給裴大哥帶吃的?”


  “帶了的。”陳鈺順他的目光,也看了眼裴京墨,“我今日過來,除了看望你之外,還有些事想要請教裴公子。所以你先吃,等你吃完,我去請教裴公子時,再給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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