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給個說法

  “出什麽事了？”林三夫人心裏咯噔一下後，急問。


  其間一個臉龐圓潤的嬤嬤飛快瞧一眼周圍，低聲說道：“慶賀宴上負責外出采買的一個黃姓嬤嬤落井沒了，另外，七小姐身邊伺候的寶鵑以及常使喚的幾個粗婢，也找尋不到了。”


  一直表現平靜的林菀華，眉目首次冷了下來，“找尋不到是什麽意思？”


  嬤嬤謹慎的回答說：“老奴幾個加之遣使的四五個婢女，找遍了各處，也未找到她們幾個。”


  林菀華麵色難看。


  陸映月耳力好，將嬤嬤的話一字不落全聽了去。將之如實轉述給陳鈺後，她又趁機道：“我早提醒過，林府有反骨之人，現下相信了吧？”


  陳鈺點點頭，也跟著落井下石說：“今日是賞荷宴，來的都是各府的夫人、小姐。這般重要的日子，還能容著郭公子進來，又容著幾個婢女來去自如，可見林府確實是疏於打理。眼下又出了人命，這等狀況，顯然不是林府自個能解決的了。”


  說著，她轉頭吩咐道：“宛童，你和空青速去萬年縣衙報案！今日之事，決不能估息！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何人想要謀害於我！”


  宛童和空青應是要走時，林三夫人想要阻止，被林菀華攔住了。林菀華淡聲道：“今日是我的慶賀宴，我也想看看，是誰這般處心積慮陷害於我。”


  “真狡詐。”文安郡主嘀咕道。


  確實狡詐。


  輕飄飄兩句話，便將自己給摘除得幹幹淨淨不說，還將自己也給置到了受害者的位置。


  陳鈺微微頷首，待宛童和空青走後，她看兩眼林菀華，便拉住又開始和許傾奺吵架的陸映月說起了話。


  “你同傾奺姐姐是因為結的怨？”陳鈺問她。


  陸映月哼一聲，“誰同她結怨了，她是恩將仇報。”


  “好像是去年她剛回京都那會兒，在街上看到許三公子訓斥同人吵架的許九小姐，以為許三公子是在欺人，便不由分說的將許三公子打了一頓。”文安郡主說。


  陸映月不服：“我後來不是去許府為奴為婢的照顧過他了？”


  誤傷、照顧……這不是半夏和茯苓她們給母親寫的話本裏的內容嗎？話本照進現實了？陳鈺雙眼放光的拉住陸映月的手，央著她說得仔細些。


  陸映月卻不大願意提那段‘屈辱’的歲月，隨口扯了兩句便想敷衍了事。陳鈺自然不幹，搖著她的手各種撒嬌、威逼加利誘。陸映月不為所動，卻又耐不住她的癡纏，正預再扯幾句敷衍她時，眼尖的瞧見了遠遠回來的春雨，當即就道：“春雨帶著那什子孔嬤嬤回來了。”


  陳鈺果然被轉移了注意力。雖然以她對林菀華的了解，孔嬤嬤過來後，一定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推到林雨瑤身上，但她還是投注過去了關注的目光。


  春雨跟著孔嬤嬤過來後，便乖覺的退站到了林菀華身後。


  孔嬤嬤則先向著林三夫人和林菀華一禮，再向著端王妃這方一禮，最後又向著眾小姐的方向一禮後，方站住了，等著林菀華問話。


  林菀華問道：“各府夫人、小姐的客房，都是你安排的？”


  孔嬤嬤答：“是。”


  林菀華又問：“你給範三小姐安排的是何處的客房？”


  孔嬤嬤向著範隱珠一禮後，方答道：“是花開最盛的那處。”


  林菀華俏顏一沉，嗓音也隨之冷下來，“你可知，那花是何花？”


  孔嬤嬤搖頭，並道：“客房這邊的花和樹，都是趙管事負責采買與栽種的。安排範三小姐客房時，老奴也曾問過趙管事是何種花樹，趙管事說，是嶺南那邊獨有的花，老奴便未曾多問了。”


  林菀華吩咐春雨，“去將趙管事請過來。”


  春雨飛快看一眼陳鈺後，低聲說：“趙管事已經畏罪自盡了。”


  林菀華霎時回頭看向她。


  春雨抿一抿嘴，點頭說：“奴婢去時，人已經沒了。”


  林菀華的麵色又冷又沉，夾竹桃是趙管事采買回來的，她知道。夾竹桃有毒，趙管事同她說過，她也知道。但趙管事會自盡，她卻是不知道的。


  想到某個可能，林菀華的麵色又沉三分。


  餘光掃一眼低聲議論的眾人，又掃一眼陳鈺和端王妃，林菀華壓著肅冷的情緒，繼續問孔嬤嬤道：“華陰郡主和範三小姐的客房是誰更換的？”


  孔嬤嬤麵色變了一下。在林菀華冷厲的目光中，她請罪道：“是翡翠。翡翠收了七小姐十兩銀子，求到老奴跟前來，老奴一時心軟，便私下裏將範三小姐和華陰郡主的客房做了更換。”


  陳鈺嘴角不動聲色的勾了一下：果然被她猜著了。


  林菀華敏銳的察覺到了陳鈺嘲弄的目光，微一斂眸，她繼續問道：“七妹為何要更換範三小姐和華陰郡主的客房？”


  孔嬤嬤一時失言。


  林菀華厲聲道：“說！”


  孔嬤嬤迅速跪到地上，“七小姐說，她要與華陰郡主聯手對付六小姐，還說她更換客房的主意，都是寶鵑出的，但老奴遣人找過了，沒有找到寶鵑。”


  事情的真假，難以分辨。但這個反轉，確實讓眾人始料不及。因而，隨著孔嬤嬤的話落，多數人都朝陳鈺看來。


  林菀華也看了過來。


  “林七小姐確實找陳鈺聯過手，就在我的客房。”陸映月搶先說道，“她給陳鈺和範三小姐更換客房的事，也跟陳鈺說了。還說了，前來參加慶賀宴的夫人、小姐們歇息的客房確實是孔嬤嬤安排的，但孔嬤嬤安排好後，給了林六小姐你過目，得你同意後，方才安頓下來的。”


  文安郡主目光一轉，配合問道：“你的意思是，林七小姐給鈺兒和範三小姐更換客房的事，林六小姐也知道？”


  陸映月聳聳肩：“林六小姐知不知道，我不知道，反正林七小姐是這樣說的。”


  又反轉了。


  眾人連忙挪動目光，又看向了林菀華。


  陳鈺也看向林菀華，並道：“慶賀宴是因林六小姐被賜婚為晉王妃而辦，按照常理而言，無論是客房的安頓，還是婢女的安排，林三夫人和林六小姐都會過目。是以，無論是客房的更換也好，還是我被算計也罷，林三夫人和林六小姐要說不知道，可能性還真不大。”


  “我和林六小姐不對付，眾所周知。林六小姐知曉一切卻不阻止，我也能夠理解。但我沒能被算計，林六小姐總歸是要給我一個說法的。”


  “華陰郡主說的是。”林菀華深深的看了陳鈺兩眼後，揖手道，“林府素來門可羅雀，冒然得皇上厚寵，一時門庭若市，下人們手忙腳亂出了差池，無論罪起何處，都是我的不是。我給華陰郡主賠禮了，還請華陰郡主寬宏大量，莫要與之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