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說話算話
陳鈺的言語尖銳、刻薄、不留一絲餘地。
杜嬋和宣平侯夫人臉色慘白的看著她，幾次想要開口打斷，都因陸映月還把玩著匕首，將話給吞了回去。
宣平侯夫人隻是感覺受到了屈辱，回頭不知會被其他夫人如何笑話，因而對陳鈺極是不滿。杜嬋卻從頭涼到腳，她眼神失焦的望向周圍，看到那些看熱鬧的小姐們眼中的鄙棄和不恥，她的手腳便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寒顫：她的哥哥，恐怕完了……
眼睜睜看著陳鈺走遠，她一句也說不出來。直到陳鈺走得沒了影兒，周圍看熱鬧的小姐也都散得差不多了，她手腳的寒顫才漸漸停下來。
“這孩子，真是沒教養！”
宣平侯夫人的抱怨聲，讓杜嬋猛的一個激靈，不僅手腳不抖了，連飄遠的思緒，也瞬間回籠。
“你不是要去教她跳舞嗎？”宣平侯夫人的抱怨沒得到回應，不由扯了把杜嬋，“她怎麽說？答沒答應？”
杜嬋用力捏一把掌心：“原本是要答應的，看到母親後，又反悔了。”
“關我什麽事？”宣平侯夫人氣到了，“我讓你將她請到後邊的涼亭去，是你自己磨磨蹭蹭半晌沒有動靜，我等不及才過來的。你要是動作快些，我何至於過來受她羞辱？”
杜嬋耳聽著宣平侯夫人的喋喋不休，心底忽有怒火竄上來：“我是不是告訴過母親，讓你等著就是？”
“你是在怨怪我嗎？”宣平侯夫人不敢置信的伸手指著她，哀怨質問。杜嬋不想再引人圍觀，要來婢女的腰帶，快速的將衣裙穿好後，轉身要走。宣平侯夫人捂住胸口，作心痛難忍狀道，“你、你是想要氣死我，好讓你父親另為你們尋一個新母親是不是？”
杜嬋閉上眼睛，將怒火給強壓下去後，睜眼冷冰冰道：“外祖父和舅舅去洪源郡的事，母親是不是告訴過別人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嗎？你把話說清楚！算了，你不用說了，是我沒有把你教好，都是我的錯！”宣平侯夫人心虛的幹嚎幾句後，趕緊扶住貼身婢女沁玉的手，轉身就走。
杜嬋漠然的看著她的背影，依舊冷冰冰道：“華陰郡主已經知道了。”
宣平侯夫人越加心虛了，“她怎麽知道的？”
杜嬋定定的看著她，“那就要問母親了。”
“問我做什麽？我又沒有告訴過她。”宣平侯夫人嘀咕兩聲後，撇一撇嘴，頭也不回的走了。等走遠些，她問沁玉道，“沒有追來吧？”
沁玉回頭看一眼，搖頭說：“沒有追來。”
宣平侯夫人忙停下腳步，拍著胸口緩上幾口氣後，回頭看了兩眼，確定杜嬋沒有跟上來，她忽有些不愉道：“這孩子，近來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
頓一頓，又道：“葉夫人怎麽回事，不是再三跟她說過，讓她不要說出去麽！”
沁玉小聲說：“葉夫人和陳二夫人，一個禮部左侍郎夫人，一個禮部右侍郎夫人，原本便不對付。如今陳大人被遷削為工部郎中，葉夫人早想到陳二夫人跟前去嘲諷了，隻是一直沒尋到由頭罷了。從夫人口中聽到弘農楊氏遣人去洪源郡求和的消息，她哪裏還忍得住？隻怕和夫人茶宴結束後，便直奔去了陳府。再看今日陳二夫人佩戴的玉釵以及陳二小姐的著裝，顯然是拿著這個消息去找華陰郡主討賞了。”
“這個蠢貨！”宣平侯夫人生氣的要去找葉夫人對質。
沁玉趕緊勸道：“夫人還是消消氣吧，這裏是林府，真鬧起來了，吃虧的肯定是夫人。”
宣平侯夫人根本消不下來這口氣，但也不願意吃虧，隻好問道：“那你說怎麽辦？”
沁玉往後望上兩眼，小聲說：“等慶賀宴結束，夫人再去找她對質便是了。”
“不行！”宣平侯夫人想也不想，便拒絕了，“私下對質，還如何讓旁人知道她是個蠢貨？”
她要的是，讓所有人看清楚葉夫人愚蠢的真麵目，進而都避她如蛇蠍。
“可葉夫人要是說出，是夫人告訴她這件事的，夫人要如何反擊？”沁玉問。
宣平侯夫人一時失言，好半晌後，才不情不願道：“那還是私下對質好了。”
她可不想讓別人說她是蠢貨，然後避她如蛇蠍。
……
遠離宣平侯夫人和杜嬋後，陳鈺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陸映月想要寬慰她，但想了半晌，也沒有想出一句寬慰的話來。幹脆抽出腰間的鞭子，使著巧勁抖出破空聲後，說道：“別氣了，等入夜後，我和秋桑幾個潛去宣平侯府打他們一頓，為你報仇！”
“那你去打吧。”陳鈺說，“不過別打宣平侯夫人和杜三小姐，去打杜世子吧。”
陸映月點頭應承下來，“好，我一定打他個半身不遂。”
秋桑、空青和子苓眼睛微微一亮，她們早看杜承安不順眼了。
陳鈺瞧見，輕歎著說道：“說說罷了，可不能真去打。”
“為什麽不能真去打？”陸映月傲然的抬著下巴，“我陸映月行走江湖，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顆釘！”
陳鈺便問她：“你要打了他，他賴上我怎麽辦？”
陸映月驚訝，“他有這麽不要臉？”
陳鈺嗬嗬冷笑兩聲：“他自己攔街退親了，知道我外祖父有錢，我師父是十三先生後，都不擇手段的來求著重修親事了，你說呢？”
陸映月麻利的將鞭子纏回腰上，並說道：“絕不能讓他占了這便宜！”
陳鈺莞爾彎一彎唇，心情不知不覺便鬆快了許多。
陸映月見狀，暗鬆兩口氣後，提議說：“下次再遇到宣平侯府的人攔你說重修親事的事，你也別廢口舌了，叫秋桑、空青和子苓直接打就是。打個幾回，保管沒人再敢提了。”
“你這一說，我倒有些後悔了，後悔剛才沒有將陳公子的身份腰牌拿過來了。”打人簡單，但打人後的善後，卻並不簡單。陳鈺微微斂眸，壓住沸騰的冷意後，接著說道，“我若拿過來，一會兒見到陳二小姐後，將腰牌還給她，這般又轉手一圈，說不得又能加大晉王對他的懷疑了。”
“那……再去找她拿過來？”陸映月試探著說。
陳鈺搖一搖頭，“算了，去歇歇吧，我累了。”
主要是過猶不及了。
她剛才的那些話，已足以毀掉杜承安……如果他沒有反擊手段的話。
“行，那就去歇歇。”陸映月學著偷偷去青樓學來的伎倆，勾住她的肩膀，將她攬到懷中，“今兒你生氣，你最大，你想幹什麽，我都陪著你。”
陳鈺也做小女兒狀的偎到她懷裏，“說話算話，不算話是小狗。”
陸映月的好字剛滑到嘴邊，便看到端王妃的貼身婢女如月嫋嫋娜娜的朝著她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