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讓人不屑
全掌櫃便道：“這家人的老太爺，據說早年是在三等的英山書院做夫子教書的，育有兩子一女。長子跟著老太爺在英山書院當夫子，次子便是得大公子幫助這個。據說這老太爺書教得挺是不錯，就是極為嫌貧愛富和輕視女子。時常在授課時痛罵女子書院便罷，還四處宣揚說女子書院是違背天理常綱的存在，應當立即取消，並遵循先祖‘女子無才便是德’的遺訓，將女子鎖於後宅之中。”
康掌櫃聽到這兒，便忍不住連呸了三口。
陳離比他多呸兩口。
全掌櫃看他們兩人一眼，又接著道：“若隻是如此，也罷。據說後來，那老太爺不知走了什麽門路，將自個的女兒嫁入了高門中。”
“剛嫁之時，那老太爺和其長子在書院是逢人便說，遇山長阻止，還多有不遜。次子在生意時，也打著米糧乃是高門所產而狠謀其利。書院有人看不過，便提醒說那高門早已經破落。老太爺不信，直到央高門將他遷升入一等的南山書院做夫人的打算破敗後，才得知確為其事。其後，老太爺和其長子、次子便常入高門鬧事。”
“最後，似乎是他的外孫女得了什麽高人賞識，使得高門又恢複了往日的榮光，鬧事之舉才漸漸作罷。”
“落敗的高門又複榮光……聽這話，倒的確是在說陰平郡主不錯了。”陳鈺沒料到，陰平郡主竟是生長在這樣的環境裏，頗是唏噓兩句後，忽的想起杜承安向她提親的事。
陰平郡主說，杜承安向她提親，是看中了她二舅舅的生意。當時心有懷疑，現下結合她外祖父和兩個舅舅的品行來看，杜承安是不是看中了她二舅舅的生意不知道。但她外祖父和兩個舅舅必然是看上了宣平侯府的。
至於陰平郡主的母親……
賞荷宴上，聽她說起她母親得知宣平侯夫人提親的真相，生怒發火時，她還以為是個脾氣暴躁的。但從她外祖父和兩個舅舅的言行來看，她母親分明也是個沒用的。
落破的高門，沒用的母親，還有外祖父和舅舅上門鬧事也不見解決的父親，以及流連賭坊的弟弟……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起來的陰平郡主該是什麽樣的呢？
陳鈺仔細回想了一遍和陰平郡主認識至今所共處的畫麵，發現除了她比林菀華更愛臉麵外，竟得不出一個別的結論來。陳鈺捧著茶碗，飲了兩口茶，又仔細回想片刻，依舊得不出其他結論後，隻好搖搖頭，再次唏噓了兩句，說道，“她外祖父那一家的作為，著實讓人不恥了些。”
全掌櫃點頭，“何止是不恥，簡直是讓人不屑與之為伍。”
“既不屑與之為伍，還與他做生意作甚？”康掌櫃冷哼。
“這樣的人，放在別處，自然是不屑和他們有生意上的往來的。”全掌櫃歎息，“大公子之所以幫上他，全然是因為皇上突然下旨讓大將軍班師回朝，時間太過倉促，為讓我們盡快在京都站穩腳跟，不得已之下，才出的手。如今東市、西市，有好幾個鋪麵，就是當初通過他拿下來的。利用完人，總不能立即就甩了。這樣，我們和他們，有何區別？”
康掌櫃哼一哼，無話可說了。
真掌櫃想一想，問道：“人品上有瑕疵，又幫過我們，確實不好馬上就撇清關係。就看生意上了。生意上，他們沒有偷奸耍滑的言行舉動吧？”
“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想打著食為天的招牌哄抬糧價，被大公子敲打過幾回後，還算老實。”全掌櫃說，“現在嘛，知道我們都是金家的產業後，就偶爾會趕上來巴結幾句，別的倒沒有什麽問題了。”
真掌櫃沒有接觸過，不好做置評，便也不多問了。飲兩口茶，潤一潤喉後，轉過來問陳鈺道：“小小姐與那陰平郡主相處如何？是否需要出麵幫一幫她二舅舅那家？”
生意上的事，陳鈺不懂。問了幾句陰平郡主二舅舅的生意情況後，斟酌道：“那就稍稍幫一幫，不用刻意。”
全掌櫃聽這話，同真掌櫃幾個對視一眼，同時上了心：這個陰平郡主，貌似也不太行？
康掌櫃人胖，脾氣也急。心中對陰平郡主生出不滿，立即便叫著花楹幾個，讓她們警醒些，以後凡與陰平郡主有關的事，都要多長個心眼。
陳鈺聽著，心思也漸漸活泛起來。等康掌櫃訓完，她回頭道：“倒是不必刻意的與人保持距離，別人打探我們，我們也可以打探別人嘛。”
康掌櫃就道：“總之，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要把握好分寸。”
幾個婢女齊齊應是。
打探別人的事，是急不來的。陳鈺稍稍提了幾句，便揭過話題，說起金君擷領著廚子們來京都的事。
“義伯，你給四哥去封信，讓他暫時不要來京都。”陳鈺說著自己的打算，“京都的事，我如今還能對付。他若過來，叫人知曉了，必是輕易脫不了身的。”
義掌櫃搖頭，“恐怕不成。小小姐即便阻止了四公子，也還有大公子、二公子他們。不來個人看一眼，他們是不會放心的。”
“我不是真阻止他們來京都，”陳鈺耐心解釋說，“是我有事要央求幾位哥哥。近來生的這幾場事，雖每每都湊巧的解決了，但心裏卻總覺得不太踏實。我們在京都沒有根底，言行間，都受到了頗多的束縛。後麵不知道還會經曆多少事，我們總不能每次都靠著湊巧或是靠著別人來解決。所以，我想讓哥哥們幫著培養些可用之人。”
義掌櫃和全掌櫃迅速看了眼真掌櫃。
在陪同陳鈺經曆過報案遇襲的事後，真掌櫃就同他們兩人私下商議過了：想要在京都站穩腳跟，除了錢財外，他們還應當培養自己的勢力。
不過目前，他們隻有想法，具體要如何實施，卻是準備等近日因陳鈺被冊封郡主而帶來的忙碌過去後，才坐下來慢慢商討的。
沒成想，陳鈺也發現了跟腳不穩的問題。
“另外，”陳鈺並不知道他們商議的事，隻按著自己的想法，說道，“我們自己也要慢慢培養人、培養勢力。話本裏都說，酒樓、煙花之地、珠寶鋪等，是最容易打探到消息的地方。所以，請各位叔伯回去後，都仔細挑上一兩個可用之人，讓他們每日上工的間隙，多聽一聽旁人嘴邊的消息。”
幾個掌櫃同時點頭應下來。
本已經出了降溫亭，準備回去睡覺的陳離，聽到這話，又特意拐回來說道：“這不就是我每日在前堂幹的事嗎？”
陳鈺點頭，“不錯，就是你每日在前堂幹的事。所以以後，你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都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陳離點頭應好。
陳鈺看他困得眼都睜不開，便讓他先回去睡了。
待他走後，陳鈺歇了會兒後，接著說道：“除了給四哥的信外，還要再給大哥去信一封。巴東郡的那些匪徒可能有問題，讓大哥過去查一查。”
巴東郡的匪徒有問題？！
那夫君他……
金氏心尖一抖，捧著的茶水，整個的傾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