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放開我姐
旁邊包廂，四位侍衛聞聲迅速放下筷子，拿起佩劍站了過來。
鄭參輕嗤一聲，又吃了兩口鹵牛肉後，方才放下筷子，接過秋桑遞來的酒碗，仰頭喝盡。而後起身，邊向外走邊問：“何時發生的事？”
“一盞茶前。”軟甲侍衛沉聲道。
陳鈺跟在他身後，一塊兒下樓。聽到逍遙坊走水，她已經擰起了眉，又聽到是一盞茶前走的水，她下意識的問：“怎麽走的水？”
軟甲侍衛看她一眼，沒有回答。
鄭參道：“說。”
軟甲侍衛這才道：“具體原因尚不知曉。”
“宋常存、王麻子和劉壯山，都是我在逍遙賭坊認識的，走水會不會和這有關？”陳鈺沉思片刻後，問道，“逍遙賭坊的東家是誰？他有沒有事？”
這次不用鄭參命令，軟甲侍衛便主動開口了，“逍遙賭坊的東家，曆來神秘，無人知其真實身份。”
陳鈺驚訝的朝鄭參看去。
可惜鄭參走在前麵，且人又長得高，盡管是下樓，陳鈺也並不能看到他的表情。
鄭參步子大，走得又快。轉瞬，便到了樓下大堂。宵禁已經開始，店內已經沒有食客，隻有十數店小二，正仔細的清掃著大堂。鄭參踱步過去，在門口靠近櫃台的位置頓住腳步，而後轉身，靜等了少許，陳鈺才下來。
“前日夜裏，你在萬年縣衙說出劉壯山和王麻子那一刻，逍遙賭坊就被我的人，暗中盯了起來。”鄭參瞧著她，語帶揶揄。
陳鈺：……
迅速將剛才同他的對話，回憶一遍。確定沒有什麽疏漏，方才放下心來。
“我和錦衣衛指揮使嚴烽共同負責捉拿劉壯山和徹查十二親衛。逍遙賭坊，原是捉拿劉壯山的線索之一。然，劉壯山卻在昨日淩晨死在玉帶橋周邊的水渠，仵作驗屍結果是他溺水身亡，但我不信他會自盡。因此，逍遙賭坊就從捉拿他的線索之一變成了追查他死因的線索之一，可眼下，逍遙賭坊又走水了，追查他死因的線索也將由此中斷。”鄭參語調很輕快，但說出來的話，卻帶著深冷的寒意，“誰會這麽處心積濾的要抹除他的痕跡？”
當然是李靈均。
知曉鄭參想讓她說出來，他便可借此理由去查李靈均。陳鈺也希望他去查李靈均，但李靈均是王爺，而她的華陰郡主封號再尊榮，也尊榮不過王爺去。因此，她即便再想，也不會說，也不能說。
隻道：“線索雖中斷了，卻證實了將軍他不是自盡的猜測。”
鄭參勾一勾嘴角，上前幾步。在秋桑、空青、子苓和真掌櫃、康掌櫃與他幾個侍衛的對峙下，他淡然的站到陳鈺跟前，傾身湊到她耳邊，低語道：“郡主不是要對付晉王嗎？眼下劉壯山死了，王縣丞也死了，我白送郡主一個辦法，郡主怎麽膽怯了？”
陳鈺猛的偏頭朝他看去。
兩人就隔著十公分的距離。
似乎彼此間的氣息，都能感受到。
但陳鈺感受到的，卻是危險的氣息。她極力的控製著恐懼，方才沒有後退，也沒有躲避。但顯然，這讓鄭參很不滿，他看著眼前這個僅十二歲的少女，看著她眼中翻湧著的畏懼和倔強，忽的咧開嘴，森然低語道：“拒絕的我幫助，是因為郡主還有別的辦法可以對付晉王？”
人在極致的恐懼中，會做什麽？陳鈺不知道，她隻知道，她不能亂，也不能慌，她還要保護母親、保護阿離、保護外祖父和舅舅、哥哥們。是以，在恐懼達到頂點後，她忽然徹底的冷靜了下來。
她直視著鄭參的雙眼，莞爾彎唇道：“鄭將軍和晉王有仇？”
鄭參瞧著她明亮的雙眼，不由低笑出聲，而後，正要開口，陳離的聲音忽然從後堂方向闖了進來：“放開我姐！”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如炮彈般，朝著這方衝來。
侍衛和秋桑幾人，幾乎是同時拔劍。
眼看打鬥一觸即發，鄭參卻絲毫不急的揮一揮手。待侍衛收劍退下後，他也跟著退開兩步。看著擋在陳鈺跟前，怒瞪著他的陳離和雖收劍，但警惕不減的秋桑等人，鄭參又是一笑後，抬眼看著陳鈺道：“很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
陳鈺定定的看著他，“我對府陳家和晉王，從來都是光明正大的，所以鄭將軍知道，本就是理所當然，我沒什麽可好奇的。不過鄭將軍剛才問到誰處心積慮想要抹除劉壯山存在的痕跡，我倒是有一點看法。”
“宋常存、王麻子和劉壯山，是我在逍遙賭坊認識的。這三個人對應的嫌犯是誰，自然誰就是處心積慮想要抹除他們痕跡的凶手。”
“不錯，心理素質很強大。”竟懂得反拋問題了。鄭參似讚非讚的又往後退開兩步，示意幾個侍衛到外邊等著後，他道，“兩個問題。”
陳鈺想也沒想，便問：“王縣丞既已經死了，那何大人……”
鄭參揚一揚眉，“錦繡莊不願再救助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何大人無法，這兩日都在四處奔波著給他們籌糧。”
“他沒事了？”陳鈺驚訝。
鄭參低笑：“你希望他有事？”
陳鈺搖頭，她隻是想確定一下，何衝是不是李靈均的人。確定不是，自然不會再浪費時間的又問：“那宋常存呢？也查清楚了？”
“何大人能這麽快脫身，是因為他兩袖清風且身家清白。”鄭參慢悠悠道，“還有這些年來，為民為政，都公正廉潔，乃有目共睹。宋常存案，牽涉頗多。想要一一查明，還需要些時日。”
陳鈺點頭，再問道：“五城兵馬司……”
鄭參打斷她：“兩個問題，已經問完了。”
見她似有不服，鄭參朝外看了一眼，慢聲道：“你去宣陽坊報案那日，戍衛勝業坊和宣陽坊的禁軍，本該是府軍後衛，但都被武安侯所統領的金吾後衛調了值。武安侯蘇洪亮，他的夫人，同韋家的當家主母是嫡親姐妹。而現在，大理寺卿孟彰、刑部尚書狄士銘、左僉督禦史張明銳、謝季奉著皇上的旨意，正在嚴查武安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