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王府巧遇
陳鈺聽到兩人的話,卻起了興趣,她收好組佩,問道:“平康坊是東市西門外的那個平康坊嗎?”
“就是那個。”陳離湊過來,插話道,“跟宣陽坊毗鄰,北門就是春明街。聽說平康坊內有數不盡的青樓,其中最大最好的青樓,就叫紅袖招。”
陳鈺睨著他,“你怎麽知道?”
陳離得意道:“我不僅知道平康坊有數不盡的青樓,還知道這些青樓因為平康坊分三曲,也跟著分有高低。就像北曲都是居館迎客的青樓,而中曲和南曲則多是高雅的青樓,這些青樓的女子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都精通,她們不開門接客,而是憑技藝生存。聽說每到春闈之時,那些上京都來趕考的學子們,就最喜歡住平康坊,以便尋那些才名俱佳的青樓女子輔導……”
“阿離,住口!”金氏驚住了,甚至都顧不得愧疚和難過了,她一把扯過陳離,驚惶道,“快說,你是跟誰學來的?”
“我沒有跟誰學,”陳離看她又紅了眼眶,趕緊安撫和解釋道,“我是在大堂裏玩耍時,聽那些食客說的。”
“真的?”金氏不信。
“真的。”陳離舉手保證說,“母親要不信,可去問真伯。”
問肯定是要問的,隻不過金氏沒有明說,而是道:“以後這些話,不可亂聽。即便不小心聽到了,也不能亂說,特別是在你姐姐跟前亂說。”
陳離想辯解他沒有亂說,但看著金氏含淚的雙眼和旁邊幸災樂禍的陳鈺,他扁扁嘴後,悻悻的答道:“知道了,母親。”
“光知道是沒用的,”陳鈺出主意說,“以後不讓他到大堂去,便什麽也聽不到了。”
“姐!”陳離撲過來堵她的嘴。
陳鈺抓住他的手,威脅道:“想讓我不亂說也可以,你且說說,除了平康坊外,你還聽到什麽了?”
“不準說!”金氏又一把將陳離拉了回去。
陳鈺愛莫能助的看他一眼,小心的將組配放回玉盒後,又打開了另一個木盒。木盒中,同樣有一個用上好的綢緞包裹著的玉盒。同上一個入手冰涼的觸感不同,這一個玉盒入手卻是暖的,似捧著手爐那般。
陳鈺將玉盒打開,裏麵是一整套的白玉首飾:頭麵、項鏈、手鐲、玉佩等。
將手鐲拿出來,暖融溫潤的觸感,讓陳鈺開口道:“是龍陽玉髓。”
花楹幾個婢女眼中又開始泛起異色。
龍陽玉髓,同寒冰玉髓一樣,都是極珍貴稀缺的玉種。有幸得其一,已是難得。而顧小郡王,卻一次送了小小姐兩套!
幾個婢女,又看向了顧勝。
陳鈺也歪頭看著顧勝。
顧勝已經教訓完枳實回來了,就騎著馬,挨著車廂。察覺到陳鈺的目光,他也偏頭看過來。看過來的視線,第一眼扔落在她手腕上的桃花玉手鐲上,其後才挪到她懷中抱著的木盒中,“京都城冬冷夏熱,比不得洪源郡四季如春。這兩套玉飾送你,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陳鈺自來不是個別扭矯情的性子,寒冰玉髓和龍陽玉髓,於她而言,喜歡是其次,有用是首當,便也不拒絕。將手鐲放玉盒中放好,又將兩個木盒遞給花楹,讓她收好後,她轉身拿過四盒珍珠遞出去,“我原本以為,這幾盒珍珠,定能讓你欠我一個人情的。現下看來,卻有些相形見絀了。”
顧勝接過去一一打開,四盒珍珠:一盒黑珍珠、一盒粉珍珠、一盒紫珍珠,一盒金珍珠。每盒二十顆,顆顆都有拇指大,且都很圓潤飽滿,還都是東海珍珠。
價值雖沒有寒冰玉髓和龍陽玉髓高,但也很不菲。
“我這是不是也算投其所好了?”陳鈺問。
顧勝看看珍珠又看看她,似笑非笑道:“算,怎麽不算。有了這幾盒珍珠,無論飄飄躲到哪裏,小爺都能找到她。”
陳鈺眉目一彎,“那以後飄飄姑娘不理你了,你便來找我,我還有很多珍珠。”
顧勝低笑兩聲後,調笑道:“說吧,想讓小爺幫你做什麽?”
陳鈺搖頭。
顧勝戲謔,“真沒有?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陳鈺依舊搖頭,並說:“真沒有。”
“行吧。”顧勝收好珍珠,打馬走前頭去了。
金氏見狀,趕緊握住陳鈺的手,將她拉到身邊,壓著嗓音道:“鈺兒,你和顧小郡王……”
“母親放心吧。”陳鈺反握住她的手,“我送小郡王珍珠,並無他意。全然是在賞荷宴上,聽文安郡主說,小郡王鍾意的飄飄姑娘極喜珍珠,才起的此意。”
“如此倒無不妥了。隻是……”金氏看向花楹收在一邊的兩個木盒,“顧小郡王又送你寒冰玉髓,又送你龍陽玉髓,你就送幾盒珍珠,是不是過於吝嗇了?”
“和寒冰玉髓和龍陽玉髓相比,確實過於吝嗇,”陳鈺道,“但我也拿不出顧小郡王需要且又更有價值的物什了。所以我剛才說,以後顧小郡王有需要,便來找我的話。”
金氏聞言,吩咐一旁的半夏說,“我那裏還有幾盒八分珠,一會兒回來後,你且取來,送給顧小郡王。”
半夏應是。
金氏這才稍稍鬆氣,與陳鈺閑話家長起來。
多是問尋昨日她暈倒的事。
陳鈺都沒有隱瞞的說了。
此後,又說起送賀禮的事。
陳鈺暈倒前,僅端王府和大長公主府送了賀禮來,因而,她所知也極少。所幸陳離守著她,雖寸步未離,但從真掌櫃等人口中,還知曉一些,便道:“來送賀禮的,真伯他們除了按姐姐的要求,都送了兩食盒果點外,還都包了紅封。打頭的,包的都是五十兩,抬禮的下人,包的也有五兩。”
“會不會太少了?”金氏問。
陳鈺也看著陳離。
“不少了。”花楹遞過去幾碗茶,“奴婢那日賞荷宴的時候,有私下裏跟文安郡主的婢女打探過,大長公主府的下人月俸多則不過五兩,少則便隻有五十文錢了。奴婢本是打算,按她們年俸來封紅的,隻是五六百文錢,確實太少,才都湊了整。”
“事後,奴婢也有打探過,都在誇小小姐大方呢。”
金氏放下心來,“那便好。”
頓一頓,又交待說:“我們初來京都,什麽都不懂,能花銀子解決的事,都不要省著,該花就得花。”
花楹等婢女,齊齊應是。
應完後,花楹又說:“奴婢前日給宣旨的公公,就是一千兩的銀票。給宣賞的公公,也是五百兩的銀票。奴婢是想著,能來宣旨宣賞的,定是在宮中有頭有麵的公公。多給些,說不定什麽時候幫襯著說上幾句好聽話了。”
金氏點頭,“你做得很好。”
又向其她婢女道:“以後碰上同樣的事,你們也當如花楹這般。”
花楹得了誇讚,眉目間都浸染著喜意。
在錢上麵,陳鈺自有記憶以來,便豐盈無缺,因而,也沒有覺得金氏和花楹說的或是處置得有何不對,便沒有答話。
如此這般,說說笑笑間,馬車很快便進到靖恭坊,停靠在了定國王府門前。
如往常一樣,定國王府的大門,在馬車即將抵達時,便已經全部打開了。馬車剛停穩,佘嬤嬤和王管事,也都迎了出來。
陳鈺扶著空青的手下了馬車,同佘嬤嬤和王管事揖手見過禮,又互說了幾句閑話,待花楹她們將食盒搬下來,一群人正待往裏走時,又有馬車停了過來。
陳鈺順聲回頭,認出是陰平郡主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