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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嫁禍於人

  陳鈺念叨著念叨著,便睡著了。


  在她睡著的當頭,裴京墨也避過重重盯梢之人,回到了定國王府。


  木蛟、木狼比他先回來一步,兩人正在果園中摘桃子吃。


  果園距離清平院僅百來步。


  園中果樹,最早是裴京墨還小的時候,他父親帶著他和他哥哥兩人一塊種的。後來,他父親和哥哥相繼在戰場出事,果園便荒廢了。


  近兩年,木蛟、木狼跟著裴京墨,閑著無事時,兩人又將果園給打理了出來,順道還新種了許多的果樹。


  桃子是長得最好的。


  不過距離成熟,還得等上半個月。


  木蛟、木狼等不及,早想摘了。


  隻是平常總跟著裴京墨,兩人尋不到機會。


  今晚兩人出任務,回來瞅見裴京墨不在府中,便立即打上了桃子的主意。


  兩人啃得正起勁,瞧見裴京墨,忙將桃子往懷中一塞後,快步跑了出來,“公子。”


  裴京墨瞧一眼兩人鼓囊的胸膛,“查得怎麽樣了?”


  木蛟三兩口將桃子吞下,快速說道:“昨日勝業坊的護坊禁軍本是府軍後衛千戶孫洪傑統領下的百戶周牛當值,後跟金吾後衛千戶嶽行統領下的百戶王二響調了值。王二響在事發之後,就畏罪自殺了,嶽行、孫洪傑和周牛則在兩個時辰前,被錦衣衛抓進了詔獄。”


  木狼補充說:“宣陽坊那邊,自打一個月前府軍左衛被皇上調派去上洛郡圍剿叛賊胡寶現後,京都城東的護坊任務便由府軍後衛、金吾後衛、羽林左衛、府軍衛輪換協同虎賁軍完成。昨日護坊的禁軍原是府軍後衛千戶許忠統領下的百戶易宗光當值,後來卻跟金吾後衛千戶錢永生統領的百戶施誌承調了值。”


  “顧小郡王查了,許忠之所以答應調值,是因為錢永生答應將他妹妹許配給他。但那些襲殺陳小姐的死士是怎麽安排進去的,顧小郡王目前還沒有查到任何線索。且許忠、易宗光和錢永生、施誌承也在兩個時辰前,被錦衣衛抓去了詔獄。”


  裴京墨慢步回到清平院,坐進書房,木蛟麻利的端過來一壺茶,木狼也麻利的取出本舊書,攤開放到他跟前。


  茶是早前剩下的涼茶。


  書是早就看過數遍的舊書。


  裴京墨瞧兩人一眼。


  兩人趕緊挺胸抬頭,乖乖站好。


  將茶挪到一邊,將書拿到手上,隨手翻了兩眼後,裴京墨淡聲問道:“什麽時辰了?”


  木狼快速回道:“醜時了。”


  “醜時呀。”裴京墨低念一聲後,隨口吩咐,“卯時之前,將五軍駐軍處的糧倉毀了。”


  木蛟、木狼雙雙眼睛一亮,同聲應是後,快速離去。


  裴京墨繼續看書,一手拿書,一手倒扣著輕敲著桌麵。


  木白靜候一旁。


  半個時辰後。


  書看完。


  裴京墨合上書,又敲了兩下桌麵後,問道:“劉壯山還沒有下落?”


  木白搖頭,“自打杜承安在宣陽坊門口瞧見端王妃的馬車後,劉壯山便失了蹤影。”


  “看來,晉王在萬年縣衙安插的眼線,比我想象的更多。”裴京墨捏一捏眉心,“劉壯山多半已經遭遇不測,不用再守著這條線了。去知會長樂侯府世子,將王縣丞處置了,扔去五軍糧倉中。”


  “把這個也帶過去。”


  裴京墨下頷點一點書案角落處放置著的木盒。


  木白拿起木盒,去了長樂侯府。


  長樂侯府世子顧朝,年十八。十日前,方才出天虞山,繞汧陽郡,於昨日一早回到京都。許是天虞山的經曆太過慘烈,以至於回來後,他的精神還處於高度的緊繃中。


  子時過。


  他還是毫無睡意。


  起來翻了片刻書,隻覺無趣。便去了山海院,將顧勝拎起來,去到練武場,虐了他半個時辰後,又將他拎回不二院,扔了他兩本書,讓他念著哄他睡覺。


  顧勝念了還不到兩盞茶,顧朝又嫌他舌燥,讓他滾了。


  此後,他在床上又挺了兩盞茶,依舊毫無睡意後,便起來在院中練起了劍。


  木白到時,他正好一套劍法練完。


  “耍一把!”


  將劍扔給木白,顧朝隨手折了根樹枝作劍,朝他刺去。


  木白被迫抵擋。


  顧朝的劍法刁鑽又淩厲,招招可置人死地。木白不是他的對手,在被抽了近百次後,幹脆的摸出瓶毒藥。


  顧朝瞬間住手。


  木白卻不敢收起毒藥。


  手拿毒藥,將裴京墨的命令傳達的同時,又將木盒遞過去。


  顧朝也不扔樹枝。將樹枝叼在嘴上,伸手接過木盒打開,看著裏麵放著的白玉兔子,他挑眉看向木白。


  木白道:“這白玉兔子是晉王的物什。”


  顧朝瞬間了然。


  收好兔子,他拿下樹枝,順手朝木白一扔。


  木白根本來不及躲避,那樹枝便如利箭般,穿過毒藥瓶子,釘到了他身後的樹上。


  “你太弱了。”


  話還在,人已經不見。


  木白頭皮發麻的看著顫巍巍抖動的樹枝,趕緊閃人了。


  從天虞山回來的人,惹不起!


  月落日升。


  陳鈺醒來,已是辰時二刻。


  陽光透過海棠菱角式窗格照進屋中,灑落一地金光。


  有金光跳躍著落到床上。


  陳鈺本能的伸手接住。


  感受著陽光的溫度,朦朧茫然的神智漸漸回攏。


  昨天夜裏……


  陳鈺抬起手。


  粉嫩如三月桃花般的色澤在陽光下,燦燦生輝。


  不是做夢呀。


  陳鈺眉目一彎,囅然而笑。由著花楹、宛童伺候著起床後,她問道:“母親可起來了?”


  宛童回答:“小姐早一個時辰便起來了,過來見小小姐還睡著,便又回去了。”


  “小姐臨走之時交待說,解毒的事既要重頭開始,便讓小小姐先睡夠再說。”花楹端著銀盆過來,待宛童伺候著給陳鈺淨過麵,她又接著道,“所以先前陸小姐過來,奴婢們都沒敢叫小小姐。”


  “映月姐姐來了?在哪裏?”陳鈺轉頭朝門口看去,“快將她請進來。”


  花楹應是,去外廳將陸映月請了進來。


  “你可總算醒了,”陸映月臉頰紅豔豔的,額頭還浸著層熱汗,但雙眼卻亮晶晶的,像是兩顆會發光的寶石,“我都跟秋桑、空青她們比過好幾場了。”


  “那你贏了還是輸了?”陳鈺問。


  “輸了。”陸映月坦然說道,“她們都比我厲害。”


  陳鈺好奇:“比你厲害,還切磋了好幾場?”


  秋桑送上來兩碗茶,一碗給陳鈺,一碗給陸映月,“陸小姐是拿奴婢們練手呢。”


  陸映月‘嗯’一聲,“陸府能打的一個都沒有。好不容易碰上幾個比我厲害,又願意陪我打的,自然是要多練練的。”


  說著話,宛童也快速的給陳鈺上好了妝。


  陳鈺起身,帶著陸映月去正房找金氏。


  金氏卻不在。


  問了院中灑掃的婢女,才知她去前院親自督察起今日要帶去定國王府的吃食了。


  陳鈺跟著找過去。


  陸映月同她一起,邊走邊不可思議的說道:“你們去定國王府,還要自個帶吃食?定國王府不是很有錢嗎?何時也跟我們陸府一樣窮了?”


  陳鈺回複她:“定國王府不窮,是青雲樓的吃食太好的緣故。”


  陸映月想起前日帶回去的果點,閉嘴不說話了。


  但。


  到了前院,看著一堆堆食盒,她又憋不住了:“怎麽這麽多?”


  陳鈺也覺驚訝。


  往日最多也就十五六個食盒,但今日放眼過去,少說也有二三十個了。


  麵對著陳鈺問尋的目光,金氏心虛道:“你被冊封為郡主,總要好好慶賀的。”


  她辜負了定國王妃的教導,心中實在有愧。又不知該如何道歉,隻好讓真掌櫃多備些吃食,以期定國王妃能寬容一二,繼續教導她。


  但這些話,她不好開口直言,隻能借了冊封郡主慶賀之故。


  陳鈺僅瞧了一眼,便瞧出她的打算。也沒有戳破,幫著一起,將她列在單子上的吃食都核對過後,才道:“母親稍等我片刻,我跟映月姐姐去鬆園跟師父問個安再出發。”


  “我不去。”陸映月立刻拒絕。


  陳鈺想起賞荷宴上,她為拒絕讀書,要她配合吵架的事,不由莞爾的彎一彎唇後,上前拉她的手道:“就是去問個安,走吧。”


  “不去。”


  陸映月甩開她的手,躲到金氏身後。


  陳鈺追了兩圈,追不上她,隻好停腳說道:“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連跟我去向師父問安都不敢,如何保護我?”


  陸映月剛要說她連秋桑、空青都打不過,根本保護不了她,陳鈺便搶先說道:“一個月一千兩。”


  “多少?”陸映月瞪圓了眼睛。


  “一千兩。”陳鈺說。


  “走!”


  陸映月二話不說的從金氏身後走出來,主動拉起了她的手。


  陳鈺嘴角微彎:先是問安,接下來,便該一起聽課了。


  經昨日裴京墨的引導,她已經明白:聯手並不是報仇的最好手段。最好的手段是,培養自己的勢力。隻有自己實力強大,才能不受製於人!

  陸映月,或者說是陸家,無疑是個不錯的夥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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