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華陰郡主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護國大將軍陳忠之女陳鈺，柔嘉淑順，風姿雅悅，聰慧敏捷，克令克柔，安貞葉吉，雍和純粹，著即冊封為華陰郡主，欽此！”
華陰！
同聽聖旨的李靈均、陳廣誌、陳晉雲麵色大沉。
陳二夫人則是失儀的問道：“蘇公公可是將濟陰看成了華陰？”
端王、端王妃也心有懷疑，隨她的話，齊齊看向蘇湛。
蘇湛朝著她揖一揖手，“陳二夫人大可寬心，咱家雖年過半百，但還不至於老眼昏花到不識字的地步。”
“公公見諒。”陳二夫人話剛出口，便覺失言，忙煞白著臉一邊賠禮一邊補救道，“臣婦並無置疑皇上之意，臣婦隻是好奇，大哥尚未歸京，怎麽就先……”
蘇湛笑一笑，意味深長道：“陳大將軍功勳卓越，不可等閑視之。”
話落，在陳府幾人晦暗不明的神色中，他轉眸看向跪地的陳鈺，笑容和順道：“華陰郡主，接旨吧。”
陳鈺並不知華陰代表何意，但聽陳二夫人的話、但看李靈均、陳廣誌以及陳晉雲的表情，便知這兩字承載著無上的尊榮。
雖不知為何這份尊榮會落她身上，但想到往後再不用顧忌陳廣誌禮部右侍郎的身份，陳鈺便恭謹的叩著首，大聲喊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之後，她麵色堅定的扶著秋桑的手起身，上前接過了聖旨。
同時，花楹也迅速的將一個錢袋遞向蘇湛，“勞煩公公跑這一躺，這點小錢，便請公公喝個早茶。”
蘇湛接過錢袋，順手一捏：平整，不重，但厚度不薄。顯然裝的是銀票，且數額不小。
壓著喜意收好錢袋，揖手向著陳鈺一禮後，蘇湛道：“封賞會晚些時候送去青雲樓，郡主若是無事，可回去候著了。”
“多謝公公提醒。”陳鈺握著聖旨，揖手謝禮。完後，她卻沒有急著走，而是轉眸看向了陳廣誌和陳晉雲。
她已經是郡主，且蘇湛還在這裏。
一箭之仇，豈有不報的道理。
蘇湛瞧她目光，又瞧一眼斷落在一旁的箭矢，心念微微一動後，又拿出一道聖旨，麵向著陳府眾人，趕在陳鈺開口前，含笑道：“還請陳大人將陳二小姐請出來接旨。”
陳鈺雙眼目光，瞬間一凝。
料算到她打算的陳廣誌卻瞬間鬆下一口氣，飛快瞧一眼邊上的李靈均，而後又快速朝陳二夫人看去。
陳二夫人想法同他一致，都猜出是賜婚聖旨。喜色盈上眉梢，一掃陳鈺被冊封為華陰郡主時的沉戾。飛快瞧兩眼李靈均後，她嗓音輕快的吩咐身後婢女：“青芷、懷霜，快去將二小姐請出來。”
青芷、懷霜應是，而後迅速回府。
一個喜滋滋的去往福寧院，向陳老夫人報喜；一個則喜滋滋的去向錦華院，請陳懷玉麵門接旨。
“懷玉昨日在賞荷宴上落水染了風寒，還請公公多候片刻。”陳二夫人拿著錢袋，滿是喜意的遞向蘇湛。
蘇湛笑盈盈的接過。
哦，是碎銀子。
最多十兩。
蘇湛笑容不減的將銀子塞到袖中，客套道：“咱家不急，陳二小姐身子為重。”
話是這麽說，陳懷玉還是出來得很快。
昨日兩次落水，不僅讓她的傷口重新裂開，還受了感染。回來忍痛抹完藥，又喝完藥湯，她便一直等著陳鈺‘自投羅網’，預行報複。
但等了一夜，等來的卻是她帶著端王、端王妃過來的消息。
氣得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好在，她馬上就要成為晉王妃了！
一切的辛苦、難堪，都將結束了！
含羞帶怯的看一眼李靈均，又得意挑釁的看一眼陳鈺後，陳懷玉跪到地上，叩首道：“臣女陳懷玉聆聽聖訓。”
蘇湛深看她兩眼後，展開聖旨。
陳廣誌、陳二夫人以及陳晉雲也趕緊跟著跪下。
一家人，歡歡喜喜的跪成了兩排。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工部郎中陳廣誌之女陳懷玉品貌出眾、嫻熟大方，朕聞之甚悅，特許以晉王為側妃。一切禮儀，待正妃過門半年後，可擇良辰待辦。欽此！”
“工部郎中？”
“晉王側妃？”
陳廣誌、陳晉雲同陳二夫人幾乎同時抬頭，懼是凝重的看著蘇湛，“蘇公公，是不是哪裏搞錯了？”
搞錯？陳鈺看一眼蘇湛後，又看向李靈均。
以她對李靈均的了解，若當真搞錯，在聖旨宣讀完的第一刻，他恐怕就站起來質疑了。
沒有質疑，甚至連神色都沒有太多變化，便證明：聖旨是真的！
陳廣誌真的被遷削為工部郎中了！
陳懷玉也真的成為側妃了！
陳鈺目光濯濯的瞧一眼手中的聖旨，而後又瞧向陳懷玉。
陳懷玉也很了解李靈均，聖旨宣讀完的瞬間，她便在第一時間看向了李靈均。看著李靈均莫辨的神色，她臉上的血色慢慢退去，無盡的苦澀與不甘湧上心頭，使得她身子一軟，便倒了下去。
不省人事！
“玉兒！”陳二夫人迅速扶起她，卻無心看她傷勢，隻滿目希冀的看著蘇湛，“蘇公公，是不是弄錯了？老爺怎麽成工部郎中了？還有玉兒，玉兒怎麽是側妃？”
蘇湛瞧著這一幕，滿是唏噓的收斂好笑容後，揖手向著李靈均道，“陳大人遷削的聖旨，王爺還未宣讀？”
陳廣誌、陳晉雲的麵色瞬間一變，兩人齊齊轉頭看向李靈均。
端王也看著李靈均，眼底暗藏鋒芒：武安侯被除，陳廣誌被遷削，李靈均已不足為慮也！
唯端王妃，心生憂患。
“二舅……陳大人接旨。”李靈均麵色很沉，父皇給他聖旨，並未說明讓他什麽時候宣讀。他本是打算，等處理完陳鈺的事後，私下再宣讀，以便將責任全都推到端王身上。
但……
李靈均抽出袖中聖旨，以餘光飛快的瞧一眼陳鈺後，木然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戰事連年，當下正歇。百廢待興、百業待舉，正是百官清廉克己，仁愛敬謹，以強天下之時，然原禮部右侍郎陳廣誌行為放縱、沉淪墮落，深負朕恩，今免其禮部右侍郎之職，遷削其為工部郎中，以觀後效。欽此！”
陳廣誌以頭嗑地，掩著額頭青筋，眼底戾光，沉聲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靈均收好聖旨，遞到他的手中，張嘴想說幾句寬慰話，但陳廣誌根本不給他機會。收起聖旨，他轉身便走了。
李靈均看向陳晉雲。
陳晉雲臉色同樣難看，向他揖一揖手後，也準備走，晃眼瞧到蘇湛手中的賜婚聖旨。他腳步一拐，轉身過去，壓著怒意，恭敬的接過聖旨。又恭敬的送走蘇湛後，便轉身走了。
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李靈均一眼。
顯然是李靈均拿著遷削的聖旨不知會，還利用他們拉攏陳鈺的做法，激怒了他們。
怒得連陳懷玉也不管了。
陳鈺看著他進了陳府大門後，才收回目光，轉看向不省人事的陳懷玉。
一個側妃，就受不住了？
這可隻是一個開始。
勾一勾嘴角，陳鈺看向麵沉目冷的李靈均，故意得意的說道：“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
李靈均沉眸看著她。
陳鈺靠近他幾步，以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和杜世子是一夥的。”
李靈均表情不變，隻雙眼冷冷的看著她。
陳鈺輕笑著退開兩步，歪著頭，眼燦如電：“我還知道陳家敢強拘我母親和陳離，以及你敢用死士偽裝禁軍襲殺我，底氣皆來自於杜三小姐的師父是徐姑姑。但……”
“昨日賞荷宴上，徐姑姑也收了我為徒！”
“並且她還誇我，天賦比陰平郡主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