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簡直神了
定國王府。
還是跟昨日一樣,馬車距離王府還有百丈,定國王府的正門便齊齊開了。
馬車剛停靠下來,王管事和佘嬤嬤便一同迎了出來。
婢女們先下馬車,將金氏、陳鈺扶出來後,又跟著陳鈺、陳離見完禮,才開始搬食盒。
總共十六個食盒,每個食盒中都裝有四至六道菜。
佘嬤嬤見著,一麵忙叫人過來幫忙,一麵感慨說:“怎生帶了這麽多過來?青雲樓都被搬空了吧。”
青雲樓有沒有搬空,金氏不知道。她要向定國王妃求教,便是把佘嬤嬤、柳嬤嬤這些定國王妃身邊最近親的人都算進要籠絡的人之中的。
掃了眼提著食盒的一眾婢女,她回說:“也是隨意準備的,還不知道王妃、裴公子、王管事和嬤嬤喜不喜歡呢。”
隨她話,冬青提起一個食盒朝王管事遞去。
“還有老奴的?那感情好!”
王管事眉開眼笑的揖手謝禮後,接過食盒,開心的帶著福伯往後邊去了。
佘嬤嬤是在清心院用膳的,婢女們便沒有將食盒給她。
就此,佘嬤嬤也是笑容滿麵道:“老奴今兒也是有口福的人了。”
一麵說著,一麵領著金氏、陳鈺往府中走,“府中的人都不是挑食的,左不過王妃身邊的人喜辣些,公子身邊的人,喜清淡些。”
這便是告訴金氏,定國王妃喜辣,裴京墨喜清淡了。
緊跟在金氏身後的冬青立即就說:“那真是巧了,小姐備的這些吃食,正好是一半辣的,一半清淡的。”
餘嬤嬤便笑道:“那還真是巧了。”
說話間,一行人也進了定國王府。
佘嬤嬤先安排馬車過來裝載食盒,後才陪同金氏、陳鈺乘坐軟轎前去清心院。
兩盞茶後,軟轎跟著馬車在清心院前停下。
院門前,得定國王妃吩咐,早就在此等候的木槿、月見、芫花和青黛四個婢女迅速湧上來,幫著一起提著食盒,熱熱鬧鬧的簇擁著金氏、陳鈺和陳離進了院門。
正堂中。
定國王妃和柳嬤嬤正說著話,乍然聽到外間漸行漸近的嘰嘰喳喳聲,嘴角一彎,笑說道:“這清心院裏,真是許久都未曾這般熱鬧過了。”
柳嬤嬤一邊使喚著婢女收殘茶、沏新茶,一邊感歎說:“是有許多年了。”
自打王爺和世子相繼去後,鼎盛風光的定國王府便日漸沉寂,仔細算來,已有八年。
若非昨日陳夫人和陳小姐找上門,定國王府…還不知道要沉寂到何時。
這般想著,柳嬤嬤突然便生出讓陳鈺的毒不要太快解除的私心來。
占據了靖恭坊大半麵積的定國王府,旁人看到的是風光與榮耀,唯有她這些王府裏的老人才知道,風光與榮耀背後,是層出不窮的陰謀算計和一輪接著一輪的刀光劍影。
“王妃,陳夫人、陳小姐和陳公子到了。”
佘嬤嬤的聲音拉回了柳嬤嬤的思緒。
柳嬤嬤迅速掃向桌麵,新茶已經沏上來,茶碗也已經擺好。
又使喚婢女們速去端瓜果點心上來後,柳嬤嬤腳步輕快的站回定國王妃身旁,同她一起看向門口。
陳鈺、陳離乖覺的跟在金氏身後,三人連同一眾婢女進到屋中。
正待見禮,定國王妃便阻止道:“解毒需要半個月,這要是來一次就見一次禮,我可不敢讓你們來了。”
她如此說,金氏隻好收回禮,讓婢女們將食盒送上來。
紫檀雕花的食盒,每一個都有兩尺高、兩尺寬。
定國王妃看著,忍不住就逗趣說:“這是打算在王府住下,把青雲樓都搬過來了?”
“還給了王管事一個呢。”佘嬤嬤說,“也準備的周全,一半是王妃愛吃的辣,一半是公子愛吃的清淡。”
金氏在定國王妃身旁坐下,接了柳嬤嬤遞來的茶,“也是不知王妃和裴公子的喜好,便一樣備了一半。沒成想,歪打正著了。”
“還是你心細的緣故。”
定國王妃笑說兩句,便回頭道,“木白在偏院裏等著了,木槿、月見,你們帶陳小姐過去。”
木槿、月見揖手應聲是,領著陳鈺去往後邊的偏院。
“我也要去。”陳離忙起身說,得定國王妃同意後,迅速追了上去。
“木白是個仔細的人,你不用擔心。”目送著一眾人出了正堂後,定國王妃收回目光,寬慰目露擔憂的金氏。
“木白公子能得王妃信任,留在裴公子身邊,我自是信得過的。”金氏緊張的握了握茶碗,鼓足勇氣說道,“我今日跟著過來,其實是向王妃請教來了。”
佘嬤嬤、柳嬤嬤及其餘婢女,齊齊朝她看來。
本來就緊張的金氏,更加緊張了。
她用力握住茶碗,再次鼓足勇氣說,“請教王妃,如何對付陳家。”
定國王妃看一眼佘嬤嬤,等佘嬤嬤將屋中的婢女們都差遣出去後,她收回目光,溫和的看向金氏,“為何想要對付陳家?”
金氏抿了抿嘴,羞憤道:“我想保護鈺兒,我不想再躲她身後了。”
定國王妃定定看她一瞬。
“好,我教你。”
……
木槿、月見領著陳鈺去的,是清心院的後宅偏院。
距離正堂有半盞茶的距離。
穿園過廊,抵達偏院後,陳鈺卻在門口停了下來。
裴京墨也在偏院,周身插著細長的銀針,卻泰然自若的坐於黃花梨透雕鸞紋茶案前,專注的煮著茶。
一身黑衣,芝蘭玉樹。
“公子每日也是這個時辰施針。”
木槿見她停下,便解釋說,“清平院離這裏遠,木白公子來回不便,王妃便將公子也叫到了這裏來。”
陳鈺抬腳進屋,領著陳離向他見禮。
裴京墨微一頷首,算作回禮後,吩咐木槿、月見去抬了四角屏風過來。
屏風擱置在屋中央,分作兩間。
裴京墨坐在左間,陳鈺坐去右間。
陳離站在屏風前,看看左間,又看看右間,最終,他進了右間。
待木白將針紮好,確認陳鈺無不適後,他才拐腳去了左間。給陳鈺端回一碗茶,便又拐去了左間。
在裴京墨對麵坐下,又接過他遞來的茶,覷著眼酌了兩口,喬模喬樣的道了聲‘好茶’後。
陳離擱碗,好奇的問道:“裴大哥,你為什麽也要施針,也是中毒嗎?”
裴京墨的餘光往右間掃了一眼,叫來木槿,讓她到旁邊小書房取了兩本民間雜記過來遞陳鈺後,才回陳離道:“嗯,也中毒了。”
“中的什麽毒呀?”陳離追問。
陳鈺警告:“阿離!”
“無事。我中毒的事,外人皆知,沒什麽避諱。”
裴京墨緩聲朝陳鈺說了一句,又才回陳離,“我中的是蝕心毒。”
蝕心毒是什麽,陳離不知道。
但看他身上三十六根長長短短的金針,每一根都紮在穴位上,便聰明的沒有再問下去,而是跟他東拉西扯的說起了近幾日在青雲樓大堂玩耍時,聽來的各種見聞奇談。
借此哄他開心,妄圖能讓他忘記針紮的痛楚。
一盞茶盡,陳離也正好說完。
見裴京墨眉目舒展,還隱隱帶笑,他心滿意足的起身,準備回右間看望陳鈺。
正待走,裴京墨適時的向他遞過來一盤果點,示意他端過去給他姐姐。
陳離看了一眼,盤中僅六樣果點,但每一樣都是他姐姐愛吃的。
他下意識的看向茶桌,桌上有十一道果點。
除去他手中端著的六樣,另五樣,都是他姐姐不喜歡的。
陳離立刻佩服道:“裴大哥,你簡直是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