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 攸關
錦衣衛護送著容禎回營,聖上受驚,一路上臉色逐漸陰沉。
江馳禹的下落不明無疑給了容禎又一重擊。
容歌望著容禎,慢慢落到了後麵,正欲悄然離開時手腕一緊,就被握住了。
時言怕引人注意,趕緊鬆開容歌,低聲:“幹什麽去?”
他在獵場猛然見到容歌,說不上是喜還是憂,反正是驚到了。
容歌見時言雙眉緊皺,低道:“去找江馳禹。”
“京軍在找。”時言抿唇,繃著臉說:“我剛才讓錦衣衛也分開去找,你別去了。”
時言並非私心,而是林中刺客還在逃遁,確實危險,容歌一人他不放心。
用餘光瞥了眼容禎,容歌飛快地說:“我得親眼看見他平安,你護聖上吧,不用管我。”
說完不等時言開口,容歌一轉身就鑽進了林裏,時言急的追了兩步,容禎在前麵叫他了,不得已折返。
容禎四下掃了一圈,說:“李伽藍呢?”
別是丟了。
時言微仰頭,道:“回聖上,她去找淵王了。”
“一個人?”容禎不經意的蹙眉,指著左側的幾個錦衣衛道:“去跟上,別讓她遇到危險。”
時言這才稍鬆下心來。
回去的路上,容禎還在想方才李伽藍奮不顧身救自己的場麵,她的背影真的很熟悉,總是會讓他想起容歌。
關鍵是李伽藍會武功,這點和容歌可大不一樣,倒是像江家的媳婦。
餘暉漸漸散去,日落了。
林子裏的可見度越來越低,江馳禹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他感受到血液一滴一滴的在體內流失,耳邊回蕩著容歌的聲音,她在哭。
江馳禹費力的想睜開眼,想安慰安慰容歌,他確實也睜開了,可眼前是一片漆黑,遽然間身體開始下墜,倉皇之下他抓住了容歌的手,艱難的動了動唇,說:“別怕。”
他命大。
江馳禹人生第一次祈求自己命大,好好的活下來,他還沒等容歌想起他,死了多遺憾啊。
“王爺……”有人喚他,可他什麽都看不見,身體軟成了一攤爛泥。
“王爺!”
不是容歌的聲音,江馳禹仔細辨別,在陌生的呼喚中沉睡過去。
日落後天就黑的很快,營地裏四處都是火把,西郊駐軍又加了層層防衛,皇帳裏許祺瑞給容禎檢查過外傷。
皇後哭紅了眼,在一旁問道:“聖上怎麽樣了?”
“娘娘放心。”許祺瑞擦了擦額角的汗,大呼一口氣說:“聖上蛇毒解的及時,外傷臣已經處理過,靜養幾日便無礙了。”
“大幸。”皇後胸口的起伏漸漸平息,看著容禎說:“幸好聖上無礙,大周之福,子民之福。”
容禎接過內監遞過來的茶喝了一口,麵上的憂愁不散,他是大幸,但凡李伽藍不孤身進林,他就是不死在刺客劍下,也撐不到回營。
可現在還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
時言說:“聖上,臣子門在帳外等著呢,都擔心聖上。”
“讓他們等著,朕不見。”容禎用力的放下茶盞,茶水都溢了出來,沉道:“還沒有找到淵王嗎?”
時言搖頭。
錦衣衛和京軍進去了一茬又一茬,江馳禹一個重傷之人,能跑到哪去呢?
時言低頭沉思,他也開始擔心了。
“查!”
容禎突然怒道:“大膽刺客,敢在西郊獵場行刺!獵場重重戒嚴,刺客是怎麽進來的?這麽多人,到現在找不到人,追不到刺客!”
帳中所有人齊跪地,低著頭不敢說話。
緊了緊牙關,時言說:“卑職定會查清,向聖上交代。”
“獵場防衛可是你負責的。”容禎吞了口唾沫,指著時言道:“不止你,還有魏卓!兵部!出了事,你們三一個都跑不了,等江馳禹回來,朕再問罪。”
“是,聖上息怒。”
容禎太陽穴突突的跳,他看著帳外越來越黑,心更焦灼了,對祿淶道:“扶朕起來。”
祿淶連滾帶爬的起身,低說:“聖上歇著,傷還沒好利索呢。”
“外傷死不了。”容禎說:“要不是江馳禹擋那一箭,等不到李伽藍來朕就死了,早死了。”
皇後一聽,聖上此次無恙,多虧了江馳禹和李伽藍,這兩人救駕有功,湊一起了。
容禎剛離地走了兩步,帳外就有人吼,“太醫太醫!找到王爺了,找到了!”
容禎一愣,道:“快!許祺瑞快去!”
說完不顧祿淶的勸阻,容禎大步就出去了,錦衣衛正抬著一個血人往旁邊的大帳裏走,火把映紅了半邊天,可江馳禹垂下的手卻白的毫無血色,容禎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
“江馳禹傷的怎麽樣?”
錦衣衛說:“昏迷不醒。”
“告訴許祺瑞,不惜一切代價。”容禎冷聲,“朕要江馳禹活!”
皇後及時攙住容禎,她沒看錯的話,剛才跟進去的是仲小楓,那李伽藍呢?
不是去找江馳禹了嗎?
一晃神,時言也發現了容歌沒回來,大步過去叫住一個錦衣衛,低聲:“李小姐呢?怎麽沒回來。”
“回撫使,卑職沒見到李小姐。”錦衣衛如實說了。
時言皺眉,“你們找到淵王殿下回來了,其他人還在找呢,沒通知找人的回來嗎?”
“除了追擊刺客的錦衣衛,其他的都回來了。”那人愣了愣,又想起來什麽,道:“對了撫使,確實還有一隊錦衣衛在找,可我們找到淵王殿下時情況不好,仲小姐就讓大家帶著淵王趕緊回來。”
“回來之前不會留人通知嗎?”
“仲小姐說怕刺客再對淵王不利,讓我們不要聲張,回來稟告聖上再做定奪。”
時言嘩地黑了臉,仲小楓是故意的,多半因為賜婚的事,她不想容歌知曉江馳禹已經被找到。
那現在容歌應該還在林中。
他幽聲:“別愣著,去請李小姐回營。”
錦衣衛頓了頓,低聲:“那要不要先稟聖上。”
“聖上那我不會稟嗎!”時言周身一冷,語氣冰寒道:“淵王重傷,李小姐不在場誰救!還不去!”
“是。”那錦衣衛這才意識到事態緊急,轉身上馬直奔而去。
時言先去看了眼江馳禹的情況,他躺在床上,麵色死一般的灰白,一隻箭插進左胸。
不忍再看,時言低問許祺瑞,“怎麽樣?”
許祺瑞手都在抖,深吸道:“懸,懸啊,箭偏離胸口一寸,不敢拔。”
“不拔讓插著嗎?”時言凝聲,“許太醫,人都快不行了。”
“我……我知道啊。”許祺瑞冷汗連連,擦都不敢擦,剛給江馳禹止了血,道:“手邊沒有保命的丹藥,太醫院有,可王爺這個樣子,撐不回去。
時言驟聲:“還用你說,就在這,聖上死命,必須把人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