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接骨
容歌確定了傷情,就讓軍醫準備刀了,淨了淨手說:“還能試著接一下,得先把碎骨刮掉。”
軍醫一聽,說:“弄不好就死人了。”
“應該不難。”容歌扔了帕子,自信道:“我可以一試。”
魏項旭不想丟掉一條腿,更不想丟命,當即僵著身子吼道:“乳臭未幹的丫頭,你拿我試刀,我看你就是江馳禹派來要我命的,滾!滾啊!”
江馳禹想再次打暈魏項旭的行為蠢蠢欲動。
他道:“你盡管治,死了算本王的。”
容歌也不客氣,從軍醫的藥箱挑了把合適的小刀,說:“難不成還能算我的?”
江馳禹聳聳肩沒有再說話。
點了蠟將刀鋒烤熱,容歌讓多餘的人出去,正要動刀,魏項旭尖叫一聲,拖著身子就要反抗,江馳禹隨手點了兩個京軍給按在了床上。
澤也在門口說:“王爺,三殿下來了,攔不住。”
簡直跟個瘋逼一樣,澤也又怕這孫子扭頭去魏府告狀,到時候魏常連夜叩響宮門,一連串下來,妥妥的給王爺安一個虐殺臣子的罪名。
聞言,江馳禹還在凝眸,提著刀的容歌愣了愣,心道容靖也來了?
她抬頭對上江馳禹的眼,不起波瀾的收回去,說:“我要開始了。”
“殿下——”魏項旭宛若抓住了救命稻草,鼻涕眼淚的流,嘶喊著:“殿下、救我!”
江馳禹沉眸,冷著臉道:“請三殿下進來。”
容靖應該還在麵壁思過才對,年夜宮宴都沒見到他人,不知道誰膽大包天給放了出來。
魏項旭不知哪來的一股勁,拚勁全力的叫容靖,剛衝進院,容靖就聽到了。
他頭帶玉冠,麵容陰鷙,狠狠推開攔人的京軍,怒道:“不要命的東西!等著本王回頭抄了你們!”
“狗東西!”容靖一甩寬袖,陰暗中看不清他的眉眼,大罵道:“淵王殿下,你好大的膽子,在北衙動我的人。”
剛開了一刀的容歌聽見這聲音,沒來由的額角疼,容靖應該還是老樣子。
倚仗著儷嬪的寵愛,一張嘴得罪半個朝廷的人,自己實力不濟,處處都得魏常和儷嬪替他謀劃。
典型的惹禍精,堂堂皇子還貪圖小便宜,以前來公主殿瞧見容禎賞給容歌的金貴物品,每每都要順一件,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三哥的份上,容歌能把他頭打爆。
果不其然,他怒氣衝衝的進來,還沒顧得上羞辱江馳禹的,就看到容歌拿刀血淋淋的在刮魏項旭的肉,頓時叫了一聲,“幹什麽!本王命你住手!”
“嗚嗚,殿下……”魏項旭淚眼模糊,求救道:“殿下你終於來了。”
“項旭,項旭你怎麽樣?”容靖一咬牙,指著江馳禹道:“你好狠!我來之前已經通知了魏閣老,還連夜派人往父皇跟上遞了消息,表哥今夜有個好歹,我跟你沒完!”
江馳禹皺眉,他不過輕一抬肘,容靖就下意識的後退半步,於是冷嘲道:“你何時想過要同本王和睦的?你想完,本王也不會放過你的。”
“江馳禹!”容靖恨道:“等魏閣老來了,看你殘殺表哥的事還怎麽收場!”
江馳禹平靜道:“本王等著就是,倒是你不應該還在府中思過嗎?”
“哼!本王昨日就解了封禁,父皇準我臨朝聽政了。”
為了放容靖出來,儷嬪可是費了老大的勁,在容禎殿前懺悔了百八十來趟,消息剛到三王府,容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出去。
第一個要收拾的還是江馳禹。
江馳禹凝色,說:“那本王就恭喜殿下了。”
容靖十分不喜江馳禹的語氣,可他眼下重要的是把魏項旭帶回去,戾喝道:“滾開!”
江馳禹穩如泰山,寸步不讓。
輕輕瞥過去,容歌已經再刮骨了,場麵有些血腥,可她除了眉間緊了點,毫無懼意。
反觀壓人的兩個京軍冷汗連連,胃裏一個勁的幹嘔,就差吐出來了。
魏項旭連叫的力氣都沒了,雙目呆滯的看著容靖,嘴唇動了動,不知道在說什麽。
容靖氣的跺腳,硬要杠下去,忙的一半的容歌似乎預料到他要嗷嗷亂叫,迅速轉眸淩厲的斥了句:“你閉嘴!”
容靖一口氣卡在胸口沒上來,莫名結巴了一句:“大……大膽!”
剛才那一眼怎麽如此讓人討厭,簡直和江馳禹給他的感覺一模一樣。
容歌握刀鋒手穩準狠,快速處理好了傷處,說:“你要是再嚷嚷,我給他接歪了,就別怪他以後瘸著走了。”
“你能接什麽?”容靖湊上前看了一眼,眼底一驚,同情魏項旭的心快要跳出來,怒視著容歌道:“你最好確保他沒事,若是庸醫誤了項旭病情,有十個腦袋都不夠你賠。”
“就是許太醫來,他這腿也得瘸。”雖說容靖不討喜,可還是容歌從小到大叫三哥的人,能在這種場景下見到她心情還不錯,幽聲道:“幸虧遇見了我,我今早剛學了從內接骨之術,勉強能用上。”
容靖瞠目,驟聲:“庸醫!你……你什麽時候學的?”
“今早剛溫習的,手藝還熱乎著。”容歌說:“反正治死了也不關我事,有淵王殿下扛著呢。”
“……”容靖遇見對手了,被憋了個黑臉,料想江馳禹也真不敢讓魏項旭死了,一邊在心底咒罵姓江的,一邊祈禱魏項旭無事。
“軍醫,幫我一下。”容歌低說:“硬接不行了,斷了兩處,需得用鐵釘加固,否則即使縫上了皮肉,骨頭還是斷的。”
軍醫顫抖,“這行嗎?”
“不行也得行啊?”容歌抿唇輕笑,“先接上長段日子再看,不行就打斷了再接。”
心如死灰的魏項旭:“……”
等他好了,非得扒了眼前庸醫的皮不可。
“你必須給本王接好!”容靖出言威脅,“今日這是出在了北衙,你們一個個都逃不了幹係!”
等他查清始末,一定要江馳禹好看,這可是江馳禹自己撞上來找死的,不怪別人。
接下來就是魏項旭鬼哭狼嚎的時刻了,盡管容歌用了麻沸散,可效果甚微,接骨之痛不是常人能忍的。
而容靖受不了,已經跑到了院子裏吐去了。
江馳禹輕蔑的譏諷了句:“出息。”
“好了。”容歌送了一口氣,給魏項旭固定好左腿,起身說:“算是接上了,至於以後能不能用,就得養一日看一日了。”
江馳禹毫不懷疑容歌方才說的就是實話,她早上學了接骨,晚上就眼也不眨的上手了,令人佩服。
“恢複到與之前無異,是不是不可能了?”江馳禹掏出帕子想替容歌擦汗,手伸到一半被容歌截胡,他無奈的問了句。
“八成不行。”容歌也不撒謊,實話實說:“就算好了也會跛,不過若是恢複的好,影響不大。”
足夠了。
江馳禹輕聲:“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