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 求藥
容歌站在窗前撚碎了時言送來的紙條,院中是一片漆色,身後的燭火隨風跳躍著,將她的背影拉的蕭長。
韓宜年來信說他們已經從河州動身,不久便會到達京城,是個好消息,韓舟也會一道來,容歌正好需要韓舟的幫助。
她正想著,竹鶯在後麵拿了披風過來,說:“小姐別一直站在窗前,奴婢把窗關上吧。”
容歌在回眸的瞬間突然瞥到院牆角的燈太閃了閃,有什麽東西從牆外掉進來了,她眯眼:“誰?”
“什麽?”
竹鶯扭過頭去看,果真是個人影,就在兩人戒備之際,人影出聲了。
“二小姐別慌,是我。”元霖氣喘籲籲的跑過來,淩寒的霜夜他卻是滿身的汗味,一副天塌了的焦急模樣,“二小姐……”
不等容歌開口,他就靈活的翻進來,不顧禮數的抓住容歌的手臂問:“二小姐手中可還有雪蜈蚣?快!”
容歌微微不可查的皺眉,元霖入夜來訪,向自己討什麽雪蜈蚣,季臨等人闖淵王府江馳禹這會子可還未抓到人呢,到現在還是一樁無頭案,沒證據證明同她有關。
江馳禹對她用計?
“什麽雪蜈蚣?”容歌裝傻,輕推開元霖道:“元侍衛跑我這莫名其妙要什麽東西,聽都沒聽過。”
元霖卻顧不了那麽多了,滿頭大汗的追問:“王爺知道二小姐善醫,雪蜈蚣是一種千金難求的藥材,屬下特意來向二小姐求取,但問二小姐有沒有,屬下等著拿回去救人呢?”
江馳禹心知肚明,在河州韓泰初的雪蜈蚣肯定沒用完,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容歌身邊有所留存。
容歌看元霖的神色不像作假,她剛說“我沒有”,元霖就給她跪下了。
“你這是幹什麽!”容歌愣住。
元霖喘著粗氣,懇求道:“二小姐若是真有此藥,求二小姐借給屬下,淵王府上下欠二小姐一條命,屬下日後願意為二小姐擋刀子,求二小姐了……”
說著他竟當著容歌的麵結結實實的磕下去,容歌心底瞬間生了慌亂,元霖深夜來求藥,為誰所求?
雪蜈蚣她有,但是在河州,韓宜年手裏的,現在也拿不到。
容歌彎腰去扶元霖,嚴肅的問:“到底怎麽回事,誰需要雪蜈蚣救命?”
“二小姐,屬下真的很需要,刻不容緩!”元霖一個大老爺們快急出了眼淚,緊緊攥著容歌道:“二小姐到底有沒有?”
“我……我現在也沒有啊?”容歌心慌的更厲害了,沉聲:“到底誰要用?現在就要嗎?江馳禹嗎?”
能讓元霖這麽拚命的沒幾個人。
元霖踉蹌著起身,瞬間心如死灰,搖頭道:“屬下不能說。”
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怎麽會這樣?
元霖恨不得用自己的命去換。
容歌一把拉住元霖,她好像猜到是誰危在旦夕了,冷道:“我會醫術,如果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幫忙的。”
元霖紅著眼看向容歌,無助到了極點,容歌不知為何體會到了那種急切,催道:“我跟你去,我一定能幫上忙的。”
簡單交代了竹鶯幾句,容歌纏著元霖就走,李府的院牆不算高,元霖輕而易舉就把容歌拉了出去。
街上的冷風竄的人頭腦清醒,元霖腳上功夫一絕,他帶上容歌便得拖後腿,容歌也不矯情,從這到淵王府可不近,跑過去氣都沒了,半路讓元霖找了匹馬,馬不停蹄的往王府去。
她問元霖要救的人是不是江馳禹,元霖說不是。
那便是小世子了,容歌沒在多問,出來的急穿的也單薄,等到了王府門前,渾身都快沒了知覺,元霖剛帶著容歌一進去就關上了王府的大門。
急匆匆跑出來的一近衛看到容歌,皺眉道:“有藥嗎?”
元霖失落的搖頭,“……沒有。”
“那你帶她來?”近衛跟著攢起了眉頭,說:“老天保佑。”
“讓我去看看。”容歌說道:“誰病了,我去看看。”
元霖和近衛相視一眼,兩人都在猶豫,即使自家王爺對李二小姐情有獨鍾,他們也不能擅自透漏王府的秘密。
容歌看他倆躊躇不定愈發的焦急,硬闖是下下策,她沒有合適的身份在淵王府橫行。
正在元霖為難之際,澤也從後麵出來,神色肅然的看了容歌一眼,道:“二小姐跟我來。”
這是江馳禹的意思,澤也叮囑元霖,“所有人夜守淵王府,沒有王爺的命令,誰來也不見。”
元霖知道事態的嚴重性,一經應下便著手去布防了。
“二小姐能否答應王爺一件事?”澤也說。
容歌早有預料,聞言淡淡點頭,“今夜在王府內發生的一切,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的,我用性命擔保。”
澤也側身行禮,心照不宣。
容歌跟著澤也到了後方的一處院子,寫著世安苑,院子裏靜寂無聲,可隨著容歌一步入院子,她周身本能的警備起來,看似平靜的四周卻是暗藏殺機,這怕是淵王府最牢不可破的地方了。
到了廊下,澤也進去稟報,容歌在院中明亮的的燈光下等著,環視一圈,才發現屋子四麵的門窗皆緊閉,院子很大,東側還有一座小書樓,亭榭樓閣應有盡有,連腳下的碎石都是百裏挑一的白玉石,院中星光的照映下,顯得純潔無暇。
往門口走了兩步,隱約能聽見裏麵的低語,說話的人又急又躁,鼻尖不斷的飄來苦藥味,大致能分辨出來,用藥的人醫術甚是高超,幾十種藥材的劑量掌握到了容歌難以超越的地步。
低語聲漸漸大了些,澤也打開門看向容歌,作出“請”的姿勢,容歌微一點頭就進去了,屋裏暖意如春,可站著的幾人皆青黑著臉。
容歌看到了江馳禹,他極其憔悴,唇色更是慘白的像紙張,打著簾子出來,江馳禹在看見容歌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麽堅烈的信念即將崩塌,容歌在他滿是血絲的雙眼中體會到了無盡的悲傷。
愧疚、歉意、痛苦……無數中情緒交織在一起,江馳禹像瀕死的狼,斷了剛強的脊梁,他眼中有淚。
“你來了……”
容歌無聲的動了動唇,不知為何,她比江馳禹還要難受,定著點了點頭,指著裏麵說:“我能進去看看嗎?”
江馳禹替她拂簾,啞聲:“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