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王府
淵王府的門大開著,馬車一停就有侍衛相迎。
車內的氣氛凝固著,容歌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從國公府出來,刻意避開人群進了淵王府,江馳禹不軌的心思都寫明麵上了。
她可是同時言訂下婚事的人,不能讓人抓到錯處。
江馳禹下了車,伸手道:“二小姐怕了?”
容歌牙根癢癢,默默翻了個白眼:“你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我怕什麽?隻是不想耽誤王爺的公務罷了,王爺還是讓侍衛送我回去吧,天色有些晚了。”
“嗬,本王今天沒有公務隻有私事,本王讓人去李府打聲招呼。”江馳禹指了一個侍衛,回頭吩咐:“去李府說一聲,二小姐用過晚膳後回去。”
江馳禹語調平緩,說的不急不慢,可聽在容歌耳朵裏就很強硬,他將一切都安排好,不給容歌留一點反抗的餘地,近乎要挾。
容歌進退兩難,她垂眸看著江馳禹,沒有說話。
嗬嗬,某人臉皮真厚。
江馳禹再一次伸出手,要親自扶容歌,微仰著頭說:“下來。”
這是命令。
容歌不由得沉了沉臉,自己躍下了車,她道:“我以為已經同王爺說的很清楚了,你還真是撞不死就不願醒啊。”
江馳禹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同容歌無聲的對峙片刻,嚴肅道:“你什麽時候學會給人下毒這種陰險把戲了?”
原來在這等著她呢,容歌就知道江馳禹沒那麽好唬。
微微挑眉,容歌道:“王爺什麽意思?”
“茂國公不是醉酒,是中了毒才沒了還擊之力”江馳禹捏了捏鼻梁,嗓音低沉,說:“以許太醫的資曆,二小姐以為能瞞過他?在國公府行凶,一旦被發現,你知道自己的後果是什麽嗎?”
容歌確實給茂國公用藥了,她份量控製的很小心,加上茂國公喝了太多酒,正好偽裝成他醉酒的樣子,以為不會被發現的。
江馳禹當著她的麵提出來是打算用此事來要挾她嗎?或者說他在試探自己?
“我說了,不明白王爺此話的意思。”容歌緊繃著唇:“國公爺是醉酒還是中毒,和我有什麽關係?”
她才不會承認呢。
江馳禹看了眼天色,夕陽緩緩沉了下去,霧靄從天際漫上來,他不能留容歌太久,待會就得送回李府。
錯開身,江馳禹又問了一句:“二小姐不進去麽?”
哪怕容歌不承認,江馳禹的態度已經表明一切,他知道就是容歌做的,乖乖聽話咱還有的談,否則……後果自負!
容歌看了江馳禹一眼,心悸道:“進。”
淵王府和想象中不太一樣,沒有富華的亭台樓閣,最威懾人的恐怕就是門口虎視眈眈的石獅子,院裏陳設單一,冷冷淒淒。
來往的近衛們都配著刀劍,見到江馳禹行禮,微愣一瞬,再向容歌拱手。
請容歌進了前廳,江馳禹對元霖說了什麽,元霖轉身就出去了,容歌心想,見到傳說中江府小世子是不可能了。
“放心,許太醫不會說出去的。”江馳禹頓了頓,對容歌道:“茂國公確實是醉酒嚴重,這種事情,你以後不要做了。”
“今日前來赴宴的夫人小姐那麽多,王爺篤定是我做的?”容歌直視江馳禹那雙快要洞穿她的雙眼,裏麵壓抑著鬱氣,她的狡辯顯得蒼白無力。
“本王不認為她們能有這樣的本事,”江馳禹的嘴角漾起一絲迷之傲嬌,但他終歸還是不願容歌初回汴京便涉險,又沉道:“你已經在人前顯露了醫術,茂國公府一旦起了疑心,要查到你身上,你逃不掉。”
確實如此,別人或許不知道茂國公是中毒,可茂國公自己呢?
萬一他清醒過來疑心自己的身體,找府醫細細的查……
容歌蹙起了眉,低頭看著霧氣繚繞的茶盞思忖,江馳禹以為她又憋著什麽壞,警告道:“茂國公統領京軍,你最好不要引起他的注意,否則李府不會安生。”
容歌:“……”
江馳禹無奈,“究竟發生了什麽?茂國公看見你了?”
“……呃”容歌沒那麽傻,若是茂國公真看見了她,她也不會傻兮兮的去救人,斂眸道:“沒有。”
“茂國公身子無恙之前,都由許太醫指派的太醫侯疾,國公府的府醫不會近身。”江馳禹說:“你同國公府有什麽恩怨,本王給你斷在這,以後不要同國公府來往了。”
容歌愕然過後便很快歸於平靜,江馳禹從看見茂國公倒在血泊裏時便懷疑她了,他先是請了許太醫,然後不知用了什麽法子讓許太醫願意隱瞞茂國公中毒一事,悄無聲息的替容歌善後。
為什麽還要對她這麽好?
“我會處理好的,讓王爺費心了”容歌抬眼,說道:“不管怎樣,還是謝謝王爺。”
江馳禹多次追問容歌在國公府遇到了什麽難處,容歌統統搪塞了回去。
澤也進來報:“王爺,費老來了。”
江馳禹表示自己知道了,再次看容歌的眼神不知為什麽柔和了下來,好半天才道:“你的婚事,時府可給你準信了?”
容歌僵了片刻,說:“嗯。”
江馳禹明顯怔了怔,起身往外走,對近衛道:“帶二小姐去後麵用膳。”
容歌剛想說不用了,江馳禹又回過頭,淡淡露出一抹笑,說:“新年快樂。”
說完就帶著澤也大步離開了,容歌被帶到了偏廳用膳,飯桌上膳食很豐富,婢女還在不停的上碟子,菜色無一不是容歌喜歡的。
她攔住一個婢女道:“你家王爺平時也吃這麽多?”
婢女後退半步,款款施了一禮,對容歌的尊敬毫不含糊,說道:“王爺特意為小姐備的。”
“?”
婢女淺淺笑著,說:“奴婢在旁邊伺候著,小姐吩咐便好。”
淵王府裏裏外外的人都暗戳戳忙活了起來,自家王爺居然帶回來個姑娘,雖然人……以前不怎麽樣,但能讓王爺帶回來,便說明兩人早已冰釋前嫌了。
說話的婢女為容歌布菜,殷勤的模樣讓容歌以為江馳禹在飯菜裏下毒了,她原本挑剔,可眼前的菜品都是按照她的口味來,讓她挑不出一點錯來。
“你家王爺呢?”容歌扭頭看向婢女,說:“不來用膳嗎?”
婢女搖頭道:“奴婢不知。”
“那費老是誰你知道嗎?”容歌笑嘻嘻的撐著臉,說:“是淵王府的幕僚?”
方才澤也來報後,江馳禹匆匆就去了,可見這費老也不是一般人。
婢女顯然對容歌沒什麽防備心,前傾著身子解釋:“費老是王爺請的醫師,王府是沒有幕僚的。”
容歌微詫,堂堂淵王府竟連個幕僚都沒。
不過江馳禹請醫師做什麽?難不成他有隱疾?想到這裏容歌覺得莫名好笑。
容歌還打算再問兩句,婢女退後行禮,說了句:“王爺。”
她一抬眼,江馳禹擦了擦手進來了,府內暖和,他隻著了單衣,黑靴上的金紋隨著動作或明或暗,氣勢逼人。
“飯菜合胃口嗎?”江馳禹抬手讓婢女下去了,絲毫不見外道:“本王覺得應該符合二小姐的喜好。”
容歌其實沒怎麽動筷,聞言笑了笑:“王爺連我的喜好都記得一清二楚。”
江馳禹點頭:“或許是碰巧吧,嗯?”
容歌:“……”
她有種被戲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