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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先生

  一盞茶過了,才有丫鬟進來說:“二小姐來了。”


  時良策撥弄盞中新茶的手微停頓了一下,才順著時言的目光向門口看過去,自己的兒子又怎會不了解,時良策之所以答應這門親事,便是因為時言對他說的“信任”,這世上再也沒人能比李二小姐還讓他推心。


  這樣的奇女子,時良策難免得好好看看。


  院裏的枝丫都枯了,容歌背後原本死氣沉沉的,可她一進來,雪一樣的潔白的身形便將院裏的光都聚了過來,李伽藍本就生的大氣,容歌一舉一動都帶了大家風範,粉唇青黛,誰也遮不住她的眉宇間的睿智。


  “怪不得呢”,時良策低喃了一句,低聲對時言說:“足夠配你了。”


  時言輕笑,同時良策心照不宣。


  時府門第是靠時良策的賢名立起來的,時言起初一有讓容歌進府的想法時,他便知道,重賢的父親會答應的。


  畢竟,時良策教過的寒門子弟數不勝數,對於他們,時良策向來一視同仁,甚至付出的心血更多。


  同時言四目相對,在其他人看不見的方向容歌調皮的眨了眨眼,換了時言一個笑。


  短暫的交接過,容歌徑直過去給時良策行禮,時良策還是記憶中那般模樣,歲月好似很難在他身上留下一抹重痕。


  “伽藍見過先生”,容歌輕斂著眸,時良策當的起先生二字。


  是個討人喜歡的丫頭,時良策慢吞吞道:“算是初次見麵,你稱我一聲先生,我卻沒為你準備見麵禮。”


  “先生客氣”,容歌緩聲說:“先生能來府上,伽藍已經很欣喜了。”


  時良策笑了聲,滿意的讓容歌落了座。


  “路上還算順利嗎?” 時言慢聲慢調的開了口,他問的是容歌,道:“本想來接你的,被公務絆住了。”


  容歌乖巧的端坐著,說:“公務重要。”


  兩家長輩的眼睛都盯著呢,一根磕碰的紅線將容歌和時言生硬的綁在一起,有一瞬間容歌有嚐試著去擔當“時少夫人”的角色,事實證明,她就是不適合。


  大眼瞪小眼的坐一圈,接下來該聊什麽呢?


  好在時言懂容歌呆呆的笨拙,他一句接一句的牽動著氣氛,時不時的對著容歌笑笑,同韓宛樂說話眼神也不定的停留在容歌身上。


  這哪裏是容歌熟悉的那個時言?


  時言是克製又剛勇的,他的配劍長年不離身,麵上泛冷,大家都杵他。


  可今日在李府廳堂上,時言不徐不疾,侃侃而談,腰間的繡春刀換成了明玉,他是翩翩世家公子。


  直到丫鬟們擺好了席麵,院裏亮起了燈籠,容歌還在想這個問題,她同時言座相鄰,歪著頭過去說:“原來你和你父親很像。”


  時言顯然有些詫異,人人都說他和時良策截然不同。


  “為什麽?”


  “我用眼睛看到的”,容歌擋著臉,對著時言低聲說:“你不配劍的時候完全是另一個人,像你父親,我鮮少見到隨和溫雅的你。”


  時言順手給容歌夾菜,湊近說:“錦衣衛北鎮撫使可不能讓人覺得隨和,我手段很硬的,父親同我不一樣,他一輩子沒碰過刀劍。”


  容歌挑眉,“那撫使大人最近在錦衣衛中過的如何?還習慣嗎?”


  “待會細細跟你說”,時言餘光輕瞥,原本吃飯的人都朝她倆看了過來,輕咳一聲,時言傾斜的身子正了回去,示意容歌吃飯。


  韓宛樂掩唇,時言和李伽藍關係親近,在座的都看的出來。


  容歌覺得無聊,找個了街口出去消食,時言跟了過來,李府原本就小,唯一能溜達的就是後院的小亭。


  “沒遇到什麽麻煩吧?”容歌側過頭道:“北鎮撫司裏好些人都是關係戶,養尊處優的少爺公子,比南鎮撫司差遠了,想讓他們忠誠,得費勁。”


  時言挑著燈籠,給容歌照腳下的路,低聲:“再紈絝的公子哥也得乖乖叫我撫使,殺雞儆猴你知道嗎?肉中刺已經挑了幾個,剩下的都不敢同我正麵對抗,我用的都是信的過的人,要想讓北鎮撫司同我一條心,得熬。”


  離開其他人的注視,時言迅速切換自己的身份,恪守本分的跟在容歌身側。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比我想的還要好”,容歌踩著腳底的冷霜,幾分落寞的問:“父皇呢?還好嗎?”


  時言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他在容禎殿外值守過兩夜,發現容禎夜裏睡的遲不說,還經常驚醒,可他並未因此事驚動過太醫。


  “你不說話,就是不好了”,容歌拽住時言的袖子,“我是見不到父皇的,拜托你多幫我照看著,我知道他肯定不好過,讓太醫貼身伺候著,冬天冷,容易生病。”


  “是”,時言向來不會對容歌撒謊,往往是謊言還沒組織起來,就被容歌看穿了。


  亭子裏有些冷,時言站在風口替容歌擋著,四下無人,便沒人瞧見李家二小姐兀自坐了,時撫使一旁站著擋風,分外的敬重。


  “回京的途中,江馳禹來找過我”,容歌沒有隱瞞,緩緩說:“他似對李伽藍用情至深。”


  時言愕然,他居然不知道江馳禹離京,冷哼道:“我來解決,不會再讓他來打擾你了。”


  沉默半瞬,容歌深瞳同暗色融為一體,輕點了點頭。


  “你是如何同時伯伯說的?李家哪裏用的著時伯伯來兩次,也太給李暉麵子了。”


  時言說:“是他自己要來的,我爹這次回京,像是不準備再走了。”


  “真的?”容歌彎起眉眼,喜道:“太好了,有時伯伯在,你也不用一直住在宮裏對付了,家裏怪冷清的。”


  “我問過我爹,他隻說是想回來了,可我總覺得他有事瞞著我”,時言向容歌吐露,“文臣來府上拜見,以我爹避世的性子,應該推辭不見的,可他都見了,還在府中辦了清談書宴,舊時的學生們都來了。”


  確實不太像時良策能做出來的事。


  容歌思忖道:“或許是因為你呢?時伯伯可能想著這朝中也該有你一席之地了,他力所能及的幫你。”


  “我不喜歡”,時言沉聲:“我不用父親為我操勞,他喜歡山水,喜靜,隨心所欲的去就好了,我想要的,自己都能得到。”


  容歌:“父母愛子當為之計深遠,時伯伯也是愛你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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