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春熙
容歌胭脂水粉,耳墜玉鐲一條龍服務,給兩位小姐安排了個滿滿當當,韓芊兒拉著韓萱兒的手指都在抖,她倆挑的眼花繚亂。
“我該說韓宜年摳門呢,還是說老太爺節儉呢?”容歌眨巴著眼睛問紫芸,“好歹是個經商的大家族,怎麽就對自家小姐苛待成這樣?”
紫芸小聲:“大爺和二爺房裏的小姐可不是,那金項圈小時候就戴呢,嫁妝也很豐厚。”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容歌瞧著掌櫃,說:“裏麵那個檀木盒子,拿給我瞧瞧。”
“小姐真是好眼光”,掌櫃的忙招呼夥計捧過來,雀躍的介紹:“上好的玉如意,能安眠,放在小姐屋子裏,保證吉祥。”
容歌在手裏墊了墊,就知道是摻假的,還上好的玉如意,公主殿上百種不同樣式的呢。
“包起來吧”,容歌漫不經心,她回頭送人。
掌櫃的清早來了財神爺,笑的合不攏嘴,容歌出門前,他還彎腰鞠躬,踮著後腳跟招手,“小姐下次還來啊。”
一個時辰不停歇,又是量體裁衣又是挑布匹的,韓芊兒非但不累,還開心極了,她緊跟在容歌後麵,看著那纖薄的背影,目光漸漸變得崇拜炙熱。
“表小姐不做身衣裳嗎?”韓萱兒探出小腦袋問。
容歌的目光正停留在外麵,她好像瞥見江馳禹了。
被韓萱兒喊回神思,容歌搖頭:“冬衣都備好了,我不需要。”
“哦”,韓萱兒又愣愣的縮回去,她生的一副天真無邪樣,不諳世事,容歌對她笑了笑。
等她再回頭去看街上,哪裏有江馳禹的影子,一定是眼花了。
拍了拍額角,容歌在門口等了會劉盧山便來了,他急出了一頭大汗,“小姐等久了吧,春熙樓午時人最多,我多付了押金才訂到了好位置。”
“訂到了就行,從你那日說了我就想去嚐嚐了,今日正好是個機會”,容歌緩聲:“兩位妹妹,走吧。”
“謝謝表小姐的衣裳跟首飾”,韓芊兒說:“我們很喜歡。”
一車人都是個安靜的性子,容歌想熱鬧都熱鬧不起來,隻好端著,劉盧山說的不錯,午時的春熙樓人多到了極點。
她們擠著上了二樓,大堂裏擺著台,身段曼妙妖嬈的舞女環著銀鈴輕跳輕唱,容歌瞥了一眼,瞬間明白人多的緣由的,一群老色鬼,哪裏是來吃飯的,分明是瞧美人的。
食色性也,春熙樓可是掌握了人心根本啊。
到二樓落了坐,夥計大喉一聲:“玄字一號桌,上菜。”
“幾位小姐慢等”,夥計遞上歌舞本子,笑嗬嗬的指點:“小姐喜歡什麽曲,可以換的,給銀子就成,您看看。”
精明的生意人呐,容歌失笑,粗略的翻了兩眼,便在一旁擱著了,沒入她眼的。
韓芊兒兩姐妹被熱鬧的場麵喜到了,扒在欄杆邊往下看,琵琶聲都快被人聲淹沒了,她們依舊覺得好聽。
“表小姐你看”,韓芊兒指著翩翩起舞的舞姬,脆聲:“她們跳的真好。”
“確實不錯”,容歌溫和的敷衍,其實很一般,但又不想掃妹妹們的興,撐著笑臉應和。
紫芸也看樂了,挨著韓萱兒嬉笑。
劉盧山規矩的侯在容歌身邊,他心思細膩,察覺容歌好似不太喜歡,低聲:“這哪裏是酒樓,吃個飯都快吵炸天了,下次不來了。”
容歌讚同的點頭:“人悶久了便喜歡熱鬧,喜歡往人群裏鑽,可惜了,我胃口都被擾沒了。”
“那要不要換個地”,劉盧山甚至覺得裏麵有點悶,替容歌拿了披風,說:“旁邊的酒樓安靜些。”
容歌遲疑一瞬,搖頭:“就這吧。”
韓萱兒笑聲都溢出來了,她們幾個喜歡的很,容歌今日是陪逛的,遷就著些。
隻是這“遷就”如果要遇見某些人,那容歌寧願當場從這二樓翻下去跑掉,她沒眼花,真是江馳禹!
“陰魂不散”,嘀咕了一句,容歌吊著眉角收回輕視的目光,同江馳禹錯開,沒再搭理。
劉盧山驚了驚,俯身:“小姐,是淵王。”
“別管他”,容歌靠著椅背,神色空泛的盯著下方唱小曲的歌姬,沉聲:“別往那邊看,省的人家以為我們故意跟過來的。”
“不是啊小姐,我瞧著是淵王故意跟著你呢”,劉盧山眼睜睜看著江馳禹拍拍衣襟起身,徑直往玄字一號桌來,趕緊扒拉了容歌一下,“小姐,過來了過來了。”
容歌凝眸,江馳禹果真已經過來了,他走到一半發覺容歌眼神不善,又小退半步,逮住澤也到一旁的欄杆處趴著了。
“……別管,吃飯。”
容歌咬咬牙,夥計熱熱鬧鬧的上夠了菜,嬉聲:“小姐們慢用。”
“兩位妹妹,別看了”,容歌抬聲:“過來坐。”
韓芊兒笑眯眯的拉住韓萱兒的衣袖,小聲:“表小姐叫我們呢。”
不得不說,春熙樓的味是很不錯的,容歌專心的低頭吃飯,沒一點搭理江馳禹的意思。
江馳禹快把欄杆捏折了,斂眸問澤也:“本王現在過去,太失禮了。”
澤也訕笑,心說:“跟了人家一路還不夠失禮嗎?”
可他不敢說,分明是道歉來的,怎麽搞的跟做賊似的。
“王爺要不回去坐著,屬下去請二小姐過來同桌”,澤也積極的出謀劃策,“二小姐通情達理,會給王爺麵子的。”
江馳禹低低一笑:“她不會的。”
容歌是陪著韓府妹妹出來的,江馳禹貿然靠近,怕被說了閑話,他認真想了想,無奈道:“本王在這看著她就好,免得給她添麻煩。”
澤也環胸靠在一邊,滿臉寫著“您不累就好”。
或許是江馳禹的目光太深情了,讓有心之人都探出點意味來。
江馳禹這邊是靜了下來,可對麵欄杆處卻熱鬧了起來,那兒招待了一位“事爺”,名叫宿青喬,一個大老爺們比閨家小姐還麻煩。
就因為春熙樓的飯菜辣著他了,他就非得叫夥計過來聽教,劈頭蓋臉的指責人家一頓。
短短片刻,換了四個伺候的夥計,那位爺的隨從實在看不下去了,招手讓哭喪著臉的小夥計下去,凝聲:“夠了,再鬧就別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