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 聽然
容歌微俯身跨過石階,輕笑道:“沒想到時言魅力這麽大。”
季臨自豪道:“那是”。
末了他又急急忙忙補了一句,快步跟上容歌說:“公子是好,可有喜歡的人呢,二小姐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會耽誤你的。”
“……”容歌驚訝的回頭,“時言有喜歡的人?”
誰?
時言有喜歡的人,容歌怎會不知道?
季臨悻悻搖頭,擺手道:“沒有沒有,我猜的,我覺得公子是有喜歡的人的。”
“嘁——”,容歌興致降下去,掃興道:“嚇我一跳,還以為時言瞞著我呢。”
季臨拍了不把門的嘴一巴掌,默默跟在容歌後麵,他算是看出來了,二小姐一定喜歡公子,一聽公子有喜歡的人就激動了。
公子對容歌公主好,他們各個心知肚明,公主的絕代風姿,不是普通人能媲美的。
容歌公主隕落,公子倍受煎熬,心下還不知道有多苦了,隻是他不說罷了。
季臨在院外等著,容歌被丫鬟帶著進了內院,他看著那背影,低喃:“還挺像的。”
韓舟仔細替梁聽然診過脈,開好了藥方,溫聲:“同之前一樣,每日煎服就好。”
“大公子,聽然她這兩日夜裏總是咳嗽,每日飯也隻吃一兩口”,梁有才托著雙手,愁道:“這樣下去,我怕她身子遭不住。”
“最近陰雨,要入冬了”,韓舟拱手,頓了頓說:“梁小姐每年冬天都難熬,屋子裏一定要暖和,門窗少開,養兩天胃口好了,多進些滋補的。”
梁有才點頭記下,看著梁聽然道:“她強的很,我說的好多話都不聽,大公子你跟她說說明白,讓她自己振作起來。”
梁聽然麵色微紅,瞪了梁有才一眼,柔聲:“我會好好吃藥的,多謝大公子。”
“梁老爺說的對,梁小姐要自己振作起來”,韓舟認識梁聽然好幾年了,他每年隻要在曲陽,都會來梁府造訪,同梁聽然不算生疏,便道:“就算吃不下也要多吃點,若是無聊,可以在窗前坐一會,屋內多擺些花草也是好的。”
梁聽然眉眼輕垂,慢聲:“我記下了。”
她自知身子嬌弱,哪也去不了,平時難免心誌消沉些,今日見到韓舟,已然明朗了很多。
正說著,容歌小步進來了,她目光明媚,當即就同梁聽然的一雙純粹的杏眼對上了,梁聽然明顯怔了一下,盯著容歌半天挪不開。
“梁小姐”,容歌微拂禮,笑意吟吟道:“初次見麵,送給你。”
容歌捧著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梁聽然受驚,紅著臉連連擺手,羞澀道:“李小姐,我不能要。”
爹爹一早就同她說有個姐姐會來拜訪她,隻說很好看。
吊了梁聽然一早上,她迫不及待想見到容歌,想交個能同她談心的朋友。
貿然一見,容歌真的很美好,她溫和的笑著,站在距梁聽然不遠處,身體康健,那種從骨子裏泄出來的肆意與自信,就像一道光,閃灼人心。
容歌走到床邊,將盒子放到梁聽然無措的掌心,回頭調侃道:“梁老爺是不是對聽然說我壞話了,嚇的都不敢收我禮了。”
梁有才跟著笑,欣慰道:“我怎麽會呢?既然是二小姐的心意,聽然你就收下吧。”
梁聽然十指輕環,看著容歌點了點頭,低聲:“謝謝……伽藍姐姐。”
“照顧好自己,會好起來的”,容歌在梁聽然身上看見了曾在殿中伺候的小婢的影子,柔柔弱弱的,說話慢吞吞的,讓她無奈又喜歡。
容歌走後,梁聽然打開小盒子,裏麵是對平安鎖,小巧精致,襯的她皮膚很白。
還是第一次有女孩子送她禮物,足夠梁聽然開心好多天了。
容歌謝過梁有才,同季臨從梁府出來,劉盧山已經掀開車簾,在門口候著了。
雨勢小了些,道路兩旁有淤泥堆起來,擋住了水道,馬車駛過,能當場飛濺一圈泥點子。
劉盧山好奇的瞄了季臨一眼,來一趟梁府怎麽還得帶個人回去?
還是個俊俏的小生,這梁老爺未免太…大方了點。
季臨沒有穿蓑衣,容歌讓他一起進車坐了,季臨感動的稀裏嘩啦,嘴上說著不用,身體十分誠實的鑽了進去。
三個人有些擠,季臨對韓舟說:“不好意思大公子,得挨著你點了。”
韓舟一點不介意,容歌告訴他雪蜈蚣就是季臨一路護送,他以為是宜年的朋友,心下萬分感激,便傻嗬嗬的給季臨讓出了一大半位置,看著容歌道:“雪蜈蚣拿到了嗎?”
“諾”,容歌遞給韓舟,說:“你看看,夠不夠。”
韓舟激動的看了,笑說:“夠了,還多了,我們隻缺藥引,用不了這麽多的。”
容歌背過雙手墊著腦勺,長舒一口氣,雪蜈蚣一事總算告一段落,她輕低著眼,說道:“多了就留著,這玩意是緊缺貨,想要再弄一株比登天還難。”
“我知道”,韓舟捧在懷裏,眉間的喪被喜氣壓下去,顫聲:“我連夜把藥的份量都稱出來,明天就為爺爺醫治。”
韓泰初睡了這麽久,也該醒來了。
容歌靠著車壁,被雨聲擾的適當提高了音調,說:“你先別急,待會送你去韓府,你先同韓宜年商量一下,救治老太爺這件事,你聽他的。”
韓舟點頭:“嗯。”
江馳禹已經在追查雪蜈蚣了,若是現在拿去救老太爺,怕會被逮個當場,這件事還得籌劃一番。
“”可容歌沒時間,韓宜年日日裝病閑在府中,隻要江馳禹暫時不找他麻煩,正好讓他趁機把這件事辦了。
——
從韓府門口車頭調轉,劉盧山便往城外奔馳而去,季臨被顛了一下,疑聲:“二小姐,咱去哪兒呀?您老住的夠偏的呢。”
“老人家喜靜”,容歌順杆往下爬,神色如常,吭道:“不光喜靜,身子骨也不好,勞煩您這兩日多護著我點。”
季臨哭笑不得,吞了口唾沫,越想越覺得容歌不是去幹好事的。
以季臨的身手,勉強護住容歌還是可以的,劉盧山不會武,萬一真遇上點什麽,兩人隻有挨刀的份。
天黑的很快,容歌出了城路便模糊起來了,又沒有月色,隻有車頭吊著的一盞燈冒雨前行著。
商船已經到了地方,就等容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