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三哥
竹鶯這噴嚏打的真巧,容歌眯著眼睛嗅了嗅,忽地朝阿順看過去。
玉盒有些沉,阿順捧的久了,胳膊有些算,他便小心翼翼的抖了抖發酸的手指,一不小心差點將玉盒的蓋子抖下去,露出了裏麵的蘇合香。
芳靡的香味瞬間散發出來,容歌呆愣片刻,忽地回想起這熟悉的味道是什麽了。
不可置信的目光驟然射向韓宜年,容歌欲言又止,兩步邁過欄杆旁邊的台階,朝江麵周圍巡視過去。
韓宜年今早打聽了容靖的喜好,經她告知了蘇合香一事,一回頭韓宜年就帶著價格不菲的玉盒來了碼頭,裏麵裝了通體透明的蘇合香。
容歌呼吸一緊,心頭惶惶的跳——難不成三哥來了河州?
她焦急萬分的找了一圈,沒有。
韓宜年麵色有些難看,擺擺手讓阿順將東西放回馬車裏,阿順察覺氣氛不對,以為自己闖禍了,趕緊溜了。
竹鶯輕輕扯了容歌一把,小聲:“小姐,怎麽了?”
容歌收回目光,心情漸漸平複,她低聲:“沒事。”
竹鶯麵帶憂色,扶著容歌往回走,韓宜年負手而立,仍默默的站在原地,可容歌能感覺出來,他不自然的表情下,是被人當場揭穿的赧然。
阿順手裏的蘇合香,真是送人的。
容歌微僵,不動聲色的整理了一下衣襟,才步履沉重的過去,她現在是李伽藍,不是容歌,就算真的見到容靖,也隻能裝作不識。
她隻有先徹底擺正自己的身份,以後的路才會盡可能的平坦。
韓宜年不蠢,容歌方才詭異的舉動他看在了眼裏,隻當被容歌猜到了自己拿了蘇合香的用處,卻壓根沒有往此人非彼人的事情上想。
種種想法在容歌腦海裏一閃而過,她徹底鎮定下來,捂著嘴輕咳了一聲,麵色柔和的看向韓宜年。
韓宜年無端一個激靈。
“剛才阿順拿的,是蘇合香吧”,容歌故意問:“你拿蘇合香幹什麽?”
她若是直截了當的問了,韓宜年估計都沒現在這般為難,他心下有一個聲音悄聲說……別想著扯謊,容歌精明著呢,她一定猜出來了,等著看笑話呢。
靜默片刻,韓宜年低低歎了聲:“邊走邊說,行嗎?”
容歌一聽,這裏麵果然有事。
她愉快的答應了,讓竹鶯和紫芸在後麵跟著,自己並肩同韓宜年順著蕩漾的江邊小道走。
“你別怪我多心,今早我才同你了三殿下的喜好,下午就在你這看見蘇合香了,還是分外珍稀的翡翠玉盒裝著,我差點以為你是送給三殿下的。”
韓宜年頓時像被魚刺哽住了喉嚨一樣,支吾不清的說了句:“我這次……可被你這個死丫頭害慘了。”
容歌扭頭:“我怎麽害你了?”
她強忍著激動的心,就等著韓宜年親口說出,容靖在河州幾個字。
等了半天,韓宜年多次欲言又止,容歌實在忍不住了,韓宜年好麵子,現在不說,多半就不肯說了,她連忙表現的恍然大悟,一把揪住韓宜年的袖子,故作驚訝:“難不成,你真的是送給三殿下的?”
韓宜年渾身一僵,那點羞恥的臉皮徹底被容歌掀開了,火辣辣的扒掉了他一層皮,他從未低聲下氣的討好過誰,如今為了個玄鐵案,完全失了往日的傲氣。
他不知道容歌哪來的力氣,快要把他的袖子拽掉了,無奈的郝著臉,說:“你先鬆開。”
殊不知,容歌此刻比他還要亂,不由得想,容靖怎麽來了河州?
韓宜年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容歌鬆了手,又問:“真的是三殿下嗎?堂堂皇子怎會到貧瘠荒涼的河州來?你真的見到了?”
韓宜年加快了步子,見徹底瞞不住了,麵色沉了會便說:“見到了,三殿下現在就在曲陽縣。”
“居然是真的”,容歌汗顏:“那你可知道三殿下來河州幹什麽?”
韓宜年看著容歌,為難道:“不該打聽的你就別打聽了,知道太多對你不好。”
容歌才不在乎呢,她現在是知道的越多越安全,舊人皆在明,唯獨她在暗。
“那你的蘇合香可算是準備對了”,容歌笑了笑,既然韓宜年不肯說容靖來河州的目的,她便換個話題,於是旁敲側擊道:“待你見到了三殿下,送到他跟前,他一定歡喜,指不定還會幫襯你一把。”
和皇子牽上了橋,那可就是皇商了,多有派頭。
容歌不知,她這一敲直接把韓宜年敲回了進退維穀的死坑裏,他十二分埋怨的瞪了容歌一眼:“別在提蘇合香,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