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反噬
江馳禹的眉頭已經沉沉的蹙了起來,元霖蹲下身將玉盒打開一看,抽出裏麵精巧的小金筒,湊在鼻尖嗅了嗅,忽然臉色一變,同樣驚的說不出話來。
“大膽!!”
韓宜年甚至沒瞧清元霖是如何讓劍刃出鞘的,等他反應過來,脖頸處已經冰涼一片,微微的刺痛感緊繃著神經,他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元霖怒不可遏,一腳將玉盒連同裏麵的蘇合香踢到了韓宜年麵前,憤懣道:“什麽汙糟玩意都敢往王爺跟前帶,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韓宜年驚魂不定,一口牙差點咬碎,心裏將李伽藍這個不頂事的拉出來鞭打了百八十遍,簡直欲哭無淚——死丫頭!你害死我了!
他就是活該,蠢得要死,居然真信了李伽藍,什麽三殿下喜歡蘇合香之類的鬼話,病急亂投醫自作自受,將命舞到了江馳禹劍刃之下。
再次被劍逼著的韓宜年就是想磕個頭求個情都做不到,元霖像是猛然被灌了一斤火藥,一副要殺人的凶戾樣。
“王……王、爺……”
“你閉嘴!”元霖腦袋都氣昏了,恨不得當場踹韓宜年兩腳,扭頭對江馳禹道:“王爺,依屬下之見,還給他什麽機會,不盡心盡力的查案,反倒不知從哪聽了什麽惡心人的話,故意來揶揄王爺你呢。”
淵王府人人都知道不能同三皇子相與,見了麵也是劍拔弩張,你死我活之態。
三皇子喜歡收集蘇合香,而淵王府便最討厭蘇合香,誰敢用元霖就打斷他的腿!數年來,府中清肅,再也沒有出現過此香,一旦出現,重重懲罰!
此習慣已然成了江馳禹暗暗同容靖較勁的一大特征,可元霖竟沒想到韓宜年一個商人,膽子大到不要命的地步。
江馳禹麵沉如水,看韓宜年的眼中多了兩分嫌惡,寒聲:“三日後要麽是你韓家就此覆滅,要麽你給本王一個信服你的解釋,滾!”
元霖憤憤不平的收了劍,韓宜年早已狼狽不堪,貼身衣物被驚悚的汗水浸濕,從裏麵濕到了外麵,兩句話的功夫,要了他半條命。
就在韓宜年連滾帶爬退出去是,元霖斥聲:“帶上你的髒東西!”
韓宜年又苦逼的回過頭,強穩住不受自己控製一個勁亂顫的手腕,三下五除二將蘇合香塞回玉盒,艱難道:“草民、告退。”
話音未落,他已經逃命似的退出去了。
元霖冷冷哼了聲,向正襟危坐的江馳禹看過去。
江馳禹知道韓宜年是把他當做容靖了,想借蘇合香求和,容他寬限幾日,可他不是陰晴不定的容靖,是江馳禹!
稍一屏息,江馳禹低聲:“罷了。”
元霖一聽,這是饒恕韓宜年冒失之罪了,被亂七八糟摻和了一下,他差點耽誤了正事,元霖顧不得重重批判韓宜年,連忙道:“主子,崔古出事了。”
神色一凜,江馳禹慍聲:“怎麽回事?”
“屬下失責,崔古太狡猾了,他竟意欲自殺”,元霖心有餘悸,說:“幸好發現及時,命保住了,可人啞了。”
江馳禹握拳:“怎麽啞的?”
“他……”,元霖低頭認罰,“崔古將碳灰吞下去了,被毒啞了。”
“去莊子上看看”,江馳禹說罷,便掀大步跨出了船艙,侍衛已經備好了馬車,元霖吩咐了兩句,馬馬車便徐徐往城郊的莊子馳過去。
聽到動靜,韓宜年抱著沉甸甸的玉盒,回頭看了一眼。
與此同時,容歌的車夫從旁邊的小道繞過來,剛好從江馳禹的車駕錯開,江風掀起了車簾,容歌眼中一片清明,舒服的勾起了唇角,正好看到另一輛馬車的餘影。
她匆匆掃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從前麵探出頭去,問:“這就是曲陽縣的碼頭了?”
車夫“哎”了一聲,控製著韁繩,將馬車停在了外麵的空地上,笑著對容歌道:“小姐,就是這了,碼頭不小,從西邊到東邊圍了曲陽江一圈,馬車過不去,得下來走著了。”
“無妨”,容歌搭上竹鶯的手,輕快的下了馬車。
竹鶯不知怎地,又忍不住朝方才那輛馬車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容歌喚了她兩聲:“怎麽了?”
“……誒,沒事小姐”,竹鶯從紫芸手中拿過披風,和容歌係上,說:“江邊風大,小姐別凍著了。”
方才一晃而過的車影,後麵跟著一隊疾行的人,竹鶯用微淺的餘光瞥過,有個人莫名的有點熟悉,她好像在哪裏見過。
愣了片刻,竹鶯猜想是自己看錯了,一抬眼就瞧見韓宜年鐵青著臉過來,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