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冬祭之日 星象警兆
季冬之月，日在婺女、昏婁中。
是月也，乃畢山川之祀，命漁師始漁，修整農耕田器。
作為冬季最後一個月，即將迎來春天第一個月——孟春，整個青氏上下都在為冬祭而忙碌。
自稱外人的濮陽先生，並沒有參與到這些裡面，依然是神色淡然的四處走動，當然手中卻多了一個酒葫蘆。
那一晚上，老先生嚴守五十三年的酒戒被破，還差點控制不住自己，一口氣連喝三杯。
靈酒首先是靈藥，其次才是酒。
熊心、鹿仲麟這些人，身為六品上甲士，哪怕再對這些靈酒垂涎三尺，數日內也只敢喝小半杯而已。
這位老先生連喝三杯靈酒，僅僅是一場宿醉卻安然無恙，自然有煉化靈酒的實力。
自從飲用青賊靈酒後，老先生就再也不提戒酒之事，反而不時美滋滋的拎著酒葫蘆抿上兩口。
青陽也顧不得招呼老者，不斷召集眾家臣接連下令。
沿通都大道，青氏控制區足有九十里長，一共選出十二處地點建立客棧酒館，讓野民出身的部眾在經營中熟悉邢國百姓。
另外這些站點附近，也會有興建配套的村落，作為青氏對外展示的窗口，會陸續安排不少領民前往定居。
鹽澤、寒溪、鵲山、濁水，算是北疆較為優越之處，或是能夠大量放牧，或是可以大片墾荒，規劃要建設一百多個村落。
這樣不僅能加強青氏對數百里土地的掌控，最重要的是避免數萬人長期集中，而產生不可知的瘟疫。
「北荒說是窮困，其實環境惡劣並非主因，最重要的還是不懂經營之術！」濮陽眴將他的見解緩緩道出，
「其他尚且不論，光是青氏葯圃中那些野菜，只要對外銷售就是一筆大收入，山谷湯池眾多泉水白白浪費。
若是能夠引導去種植蔬菜，在冬季出產大量新鮮瓜果，豈不又是一大筆豐厚收益？」
青陽一拍腦袋，竟將冬季最受歡迎的蔬菜給忘了。
青氏數月前交換來的大量雜豆，不僅能夠用來榨油，還有許多種類適合泡製豆芽。
不過當冬祭開始時，這一切都要放在後面。
午時三刻冬祭正式開始，青陽玄冠正服，率領數十名家臣，周圍是數千武修私軍，還有形形色色的部眾代表。
主持青氏冬祭的鐘伯，環視青氏眾多家臣部眾心中充滿歡喜，在數月前他從沒敢想青氏會有如此壯大的時候。
不過冬祭的嚴肅性，讓他臉上滿是肅然之色，手捧獸皮祭文聲音洪亮道：
「季冬之月，日窮於次，月窮於紀，星回於天。數將幾終，歲且更始。專而農民，毋有所使······」
待鍾伯讀完祭文，青陽立於高台之上，環視眾家臣高聲道：「凡我青氏家臣領民，生則敬養，死則敬享。
六十以上老者必有肉，不滿十二歲少者必有學，為青氏公戰而死者，年年祭祀必有祭奠，子女家人皆有奉養！」
「誓為主公效死！」
數十名上甲士，數百名下甲士，數千名入品武修，一起高呼宛如山崩地裂，連不遠處的龍雀都被驚動。
即便是白日，龍雀巢穴的熊熊異火，依然讓天空多出一絲不自然的紅色。
不過龍雀的唳鳴充滿歡喜，那股強大氣勢不斷提升，終於在關鍵點突破境界的桎梏。
「龍雀大人四品了！」
秋娘滿是驚喜，忍不住大聲叫起來。
青陽看到龍雀成功晉階也不由露出笑意。
金冠鷹是青玉先生坐騎，如今只是暫時停留，小紅鳥也是葉夢秋的締約凶禽。
如今青氏終於擁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四品凶禽，也讓青氏頂尖實力進一步得到大幅度提升。
就在青氏上下充滿歡呼時，濮陽眴卻神色凝重上前道：「剛才我觀察星象，立春在新年前。
冬季行夏令則水潦敗國，必然會有大洪水，只怕你之前的那些安排，都要重新再做籌謀！」
「老先生不會是危言聳聽吧？」
秋娘有些不敢置通道，「如今距離夏天至少有三個多月，北疆已有多年不曾洪水泛濫，你怎麼能斷定明年夏天會有大水？」
青陽卻對老者的話極為慎重，畢竟以老者的實力和本領，絕不會隨意說出這樣的話。
「你最好跟此人多交流，或許會有驚喜！」太初道經又一次主動開口，或許是覺得前面矇騙太多貢獻值，這次好心提醒起來。
心中沉思片刻，青陽心中若有所思道：「濮陽先生，白日又怎能觀察到星象？而且又怎能以星象斷定明年大水泛濫？」
「日月星辰，斗轉星移，一舉一動都能影響天下變局，天象反映到大荒萬物之中就是節氣變化！」
老者神色肅然對青陽道，
「季冬行秋令，則白露早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
早在數日前，我就觀察到天空婺女、昏婁兩座星宿發生轉移，一道白虹直貫星河之間。」
說到這裡，青陽頓時就醒悟了。
論起昊天星海的熟悉程度，誰能又比得上青陽本身呢？
過去他只是根據青鸞留下的陣法和書籍，學習到大量的陣法知識，如今聽到老者這番話，發現天地萬物之間的聯繫總是那麼微妙。
星象之術，說起來極為玄奧難懂，星象師們究極一生，才能窺得昊天星海一丁點面貌，就視之為奧妙真理。
青陽在被濮陽先生點破那層紙之後，只是略作沉吟片刻，就已明白了其中的根本道理。
當即不再猶豫，果決下令道：「即將修築的定居點全部停工，選擇各處規模較大的土丘頂部修築。」
根據北荒各國城池名稱，越是古老的城池，往往會帶有一個『丘』字，比如霍丘城，頓丘城。
這些城池在建設之初，正因北荒頻頻遭受水災，才不得不選擇高聳的土丘，來躲避滔滔洪水災禍。
本來還算熱鬧的新年，被這樣一番攪亂，就再也顧不得籌辦，當黑臉少年廉珀帶來牟言、慕青來訪的消息時，青陽這才發現已經是新年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