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他山之玉 神魔頭顱
湖面如鏡，碧水無聲，巨木之下，氣氛黯然。
三者目光，緊盯凝月玉珠，久久無語。
青玉先生滿眼淚水，水鏡先生神色凝重，花婆婆也不由擦拭眼角。
「唧唧？」
金毛小猴正賣力吃糖，發覺氣氛不對，環視三者神情，發出好奇的叫聲，打破了這一股沉重氣氛。
「唉，怠慢了客人，實在不應該！」
花婆婆嘆息一聲，撫摸小猴毛絨小腦袋，對青陽擠出一絲笑容，「這件石靈遺蛻，關係到靈谷一件往事，倒是讓我等失態了！」
之前你們可沒把我當客人的意思。
青陽心中吐槽，卻滿臉肅穆之色，鄭重道：「花婆婆言重了，莫非這是靈谷某位前輩遺蛻？不知晚輩是否有幸，能得知其中因由？」
花婆婆、水鏡先生一齊看向青玉先生。
「唉~」
青玉先生輕聲一嘆，淡淡道，「當初若非青鸞，靈谷要修復陣法不易，此子也算故舊之後，不妨講給他知曉！」
「那就由老身來說吧！」
花婆婆聲音蒼老，眼神卻不渾濁，她緩緩道，
「千年前，靈谷有一塊雙生玉石，同時通靈，同時化形，被靈谷之主端木君收為徒弟，分別取名他山玉、青玉。
兩者資質最高的是他山玉，也就是青玉先生的兄長，他天資卓越修行極快，連端木君都極為驚嘆，視之為衣缽傳人。
當時靈谷初創不久，端木君時常神遊不在，便由我、白猿公、他山玉一同主持谷中大小事務。」
說到這裡，花婆婆面現悲戚，語氣低沉道：「之前你在劍門感悟劍意，應該見到與百族戰神對戰的那名異域神魔幻影！」
「神通蓋世，法力滔天！」青陽點頭道，「莫非他山玉先生隕落，與這個萬年的被殺神魔有關？」
「不錯！」
花婆婆神色愈發悲痛，「哪怕百族戰神以超絕劍法，將這位神魔斬殺成八塊，卻始終沒能徹底毀滅其殘軀。
只得分別鎮壓在大荒各處，以超絕大陣封印，防止其死灰復燃，靈谷中便封印著那神魔頭顱。
然而萬年來，滄海桑田變遷，大陣封印逐年遭侵蝕，神魔殘軀始終不見毀滅，最近千年全憑端木君本體鎮壓，大陣才得以繼續維持。
八年前，端木君有要事外出，那神魔頭顱趁機作祟，差點毀掉封印大陣，他山玉以本體獻祭封印大陣，才免除了一場滔天大難。
當端木君得知此事急忙趕回，也無力回天，他山玉靈智已散，僅留下化形后的本體遺蛻。
當時恰好青鸞來到靈谷，她精通術修陣法，協助端木君修復陣法大半，卻無法找到合適的美玉做陣魂。
無奈之下，端木君將他山玉遺蛻，託付青鸞雕琢，只是她有事要暫時離開，本以為很快就會返回，沒想到這一去就杳無音信！」
「月前，我在大荒中，對戰寧荼鬼王，幸虧有他山玉先生遺蛻襄助，才使我免除滅頂之災！」
青陽眼含敬意，神色恭敬，長揖及地，大聲道，「此時才知他山玉先生，是為天下蒼生珣道，當受天下人此拜！」
這鄭重一禮，將他山玉的貢獻拔高許多，讓青玉先生、水鏡先生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柔和許多，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好感。
對他山玉遺蛻行禮完畢，青陽又對三人長揖道：「母親這些年不知蹤跡，我年幼無知，耽擱了靈谷大事，還請各位前輩責罰！」
話說禮多人不怪。
青陽態度極為誠懇，讓花婆婆看他的眼神愈發和善。
她正色道：「此事怎能怪你，十五年前隕星降世，你母親自極北之地而來，我猜也與這大荒變局有關。
她沒能返回靈谷，必然是走不脫，連她我都不再責怪，豈能怪到你這個孩子身上？！」
「我母親來自北荒之北？花婆婆可知她具體來歷？」
青陽心中一熱，這是第一次得知母親青鸞來歷，雖然依舊模糊，多少是一個線索，哪怕青鸞並不是親生母親。
花婆婆面色一陣為難，緩緩道：「我當初也只聽她隨口說起過，詳情我也沒好問，但至少在邢國以北數萬里！」
「北荒之北數萬里？」青陽口中喃喃道。
那是弦余更北方的偏遠之地，冬天比邢國還要長一個月，莫非母親的來歷，與旄丘、虎丘異族有關？
「吭~」
水鏡先生輕咳一下，打斷兩人繼續交談。
他正視花婆婆與青玉先生，這才開口道，「他山玉先生當初珣道，護住靈谷上萬靈族，令人不勝唏噓。
如今遺蛻自外界歸來，我想召集九穀十八壑各族族長，一起祭奠憑弔，也好使後輩牢記先賢犧牲。」
花婆婆有些意動。
青玉先生卻搖頭道：「兄長不會在意這些虛禮！既然遺蛻已經雕琢完畢，眼下最重要的是趕緊修復封印大陣！」
「青玉，你可是糊塗了？」
水鏡先生皺眉道，「那座封印大陣，足有四大陣法群組成，每個陣法群又有大小陣法數以萬計。
環環相扣，複雜玄奧之極，要想徹底修復大陣，至少要四名精通陣法者，同時啟動配合默契。
眼下端木君神遊未歸，僅憑你我兩個主持陣法，怎能修復成功？萬一那神魔頭顱趁機作祟，難免又是一場大難！」
話音未落，如鏡湖面，頓時生出絲絲漣漪。
幽靜巨木叢林，憑空一股陰風吹拂，大地下方深處，產生一絲細微波動。
這不是地震，彷彿地下有可怕存在，隨時可能破土而出，令人脊背不由一寒。
「不好，那神魔頭顱，又在侵蝕大陣！」
花婆婆面色一變，抬手招來一隻翡翠鳥，翼展不過兩丈大小，竟比金冠鷹、黑頸鶴還要強大一籌。
青陽跳上青玉先生的金冠鷹，金毛小猴卻縱身一躍，跳到花婆婆身邊，喜得老嫗滿臉皺紋，臉上的焦慮也被驅散大半。
「啼~」
三頭強大凶禽，雙翅一振，衝天而起飛，轉眼就在千丈高空。
天色蒼蒼，白雲裊裊。
俯瞰群山環繞間，青陽驚訝發現，靈谷的地形如此複雜。
本以為鏡湖此處，已算靈谷深處，沒想到周圍群山中，別有一片天地。
隨著凶禽疾速飛行，沿途地形逐一被看在眼裡。
整個靈谷曲折環繞，九穀十八壑，地形複雜多變，山奇峰險，巨木叢生，最中心位置，卻是一座碧綠巨峰。
不對，那絕不是山峰。
在青陽的震驚目光中，他看出這分明是一棵參天巨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