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必以青氏馬首是瞻
長亭營地，戒備森嚴。
牟言、慕青，身穿甲胄，各率私軍，持械戒備。
子車焉息、陽虎，全身披掛，自營外歸來，似乎在查探什麼。
見青陽安然返回，眾人才稍微放鬆。
「昨夜又有敵蹤，與暗中窺伺，東南樹林中，多有異獸爪印，怕是在尋覓赤鬼血祭骨盤！」子車焉息觀察細微，將事情經過仔細講述一遍。
血祭骨盤，巨獸顱骨磨製，祭祀赤鬼元神，其重要程度不需贅言，也說明暗中敵人絕非弱者。
青陽拱手感謝，道：「若非子車軍司馬在此，只怕昨晚又是一夜殺戮！」
子車焉息一陣謙虛，卻引來牟言插嘴：「幸好有城衛軍在，不然再打上一夜，我這把骨頭，可真的熬不住了！」
儒雅的慕青，笑看眾人，道：「既然諸事完畢，就繼續啟程吧！」
在青陽離開這一天時間裡，四家封爵私軍，加上子車焉息率領的城衛軍，還有那群少年，一百七八十人一齊動手。
將戰場打掃無比乾淨，數萬根獸骨、無數隼鳥羽毛，都被收拾妥當，裝滿數十輛大車。
不僅四家封爵所有車輛都裝滿，就連城衛軍的輜重車也都利用起來，依然有大量獸骨，不得不丟在路邊，等待日後再來裝運。
至於那些野民屍體，被斬去首級后，直接拋在道路數百丈外榆沼中，一夜之間，就被荒野中的野獸啃食殆盡。
青陽先送別，諸位祭柳部青年。
這些青年因為柳絮的緣故，對烈穆陽極為不滿，卻對青陽非常感激，依依不捨的離去。
眾人目送這群特殊野民離開，目光齊刷刷看向地上。
上等美玉雕琢的玉盒，十八個長寬兩尺的玉盒，整齊擺放成一長溜，炫目的效果，足以愰花眼睛。
光是盛具就這樣貴重，不知道內容又有多麼珍貴。
「青氏此行收穫頗豐啊！」
慕青、陽虎和子車焉息一臉羨慕。
祭柳部素以藥師、靈藥聞名遐邇，邢候與諸卿都不時來求葯，剛才又是祭柳部一群青年，只怕這些巨大玉盒中，都是極為珍貴的靈藥。
青陽細心注意三人神色。
心中微微點頭，雖然眾人都面露羨慕，卻沒有貪婪。
「咦？小虎崽身體恢復了？」
牟言大聲驚訝道。
他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十八盒珍貴靈藥，反而是恢復健康的小黑虎。
恢復健康的小東西，此時沒有了之前的孱弱和文靜，變得淘氣活躍許多。
虎頭虎腦，肆意揮霍著一身精力。
還學著黑色巨虎的模樣，學習各種捕食動作，故作威猛狀，口中還不時發出，奶聲奶氣的叫聲：「啊嗚~」
牟言驚詫聲，引來慕青、陽虎等人的注意，這才發現小虎崽變化如此之大。
小虎崽見眾人矚目，更加賣力的表現。
縱身一躍，跳到四尺多高的車轅上。
虎步生威，真好似虎踞高崗，萬獸懾服。
大家一陣誇讚道：「這才真正有了異獸的風采啊！」
「這般幼小，就已經初露端倪，長大肯定更強！」
異獸聰慧不亞於人，即便小虎崽那麼小，也能聽懂眾人在誇獎它，高興的更加抬起頭來。
小虎崽只顧著驕傲，卻忘記這不是在地面上，腳下不穩，一個跟頭栽下去，摔的一聲慘叫，巨虎捂住眼睛一臉無奈。
小東西畢竟年幼，體魄恢復強壯，智商還需要慢慢積累。
眾人一陣談笑。
牟言滿是羨慕的讚歎：「青氏與祭柳部交好，麾下又有多頭異獸，不出十年，便可至大夫之家！」
個子黑瘦的牟言，瞳孔一片清澈。
他眼中羨慕，卻不嫉妒，昨晚祭柳部中，那衝天而起的光柱，讓人明白祭柳部的禮物，不是那麼好拿的。
「不如此，怎能與我葉氏長女匹配？」
陽虎裂開大嘴，一陣傻笑不已，似乎青氏榮譽就是葉氏的榮譽。
慕青神色一動，輕聲提醒道：「祭柳部送出這樣多貴重寶物，也不一定全是好事，青陽中士還需謹慎！」
對慕青的好意，青陽領會。
隨即搬出一隻玉盒，遞到牟言面前。
讓這黑瘦領主，頓時驚呆了：「中士何意？」
青陽輕輕一笑：「前夜一戰，牟氏鼎力相助，這玉盒中，有淬骨養髓丹五十枚，凝氣丹五十枚，繆做謝意！」
眾人面色齊變，這些丹藥雖是低品階靈藥，可那也是靈藥，貴重無比。
牟言更是面色凝重，淬骨養髓丹是九品靈藥，一枚就相當於，牟氏一年繳納的井田公賦。
素以窮困之名，傳遍邢國的牟氏，或許幸運之下，能在荒野中獲得幾株低品靈藥，卻根本無法獲得這些成丹。
玉盒中有一百枚靈藥，足可以比得上，牟氏封土井田，三十年穀物的價值，青陽竟然說送就送。
在眾人目視下，牟言臉色憋得黑里透紅。
最終他艱難的咽了唾沫，很是努力的搖頭拒絕道：「不，此物太過貴重，牟氏未有寸功，有何顏面收下？」
青陽將玉盒硬塞進牟言懷中，拱手笑道：「我素知牟兄，明大義，曉是非，乃是信人。只願來日君上詔令征戰時，能在疆場相互幫扶！」
牟言眼睛閃出一分精光，他恍然道：「中士竟有如此雄心，莫非欲在北林城再立一派，我竟心有期盼。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日後牟氏上下，必以青氏馬首是瞻！」
說罷，牟言再不推辭，恢復了爽朗大氣。
自從城衛軍因蘇括干擾，失期未至，青陽就開始考慮，如何避免被人再次拋棄，成為棄子。
最根本的方法，是讓青氏迅速強大，哪怕獨自都能扛起大旗，但這需要時間。
目前最好的方法，是像費大夫、葉大夫一樣，聚攏一批和牟氏一樣，比較可靠地盟友，相互幫扶，牟言就是他收服的第一個盟友。
青陽又拿起一隻玉盒，遞給慕青，道：「聽聞慕氏歷年征戰，封土族人領民多有傷病者。
這玉盒中有續骨養髓丹五十枚，其他各色療傷丹藥五十枚，希望能夠起到作用，也好讓這些勇士，少些病痛之苦。」
慕青早就看明白青陽意圖，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收下青陽的靈藥，拱手正色道：「慕氏，甘附青氏驥尾，絕無反爾！」
言罷，兩人相視一笑。
場中眾人，一片歡聲，子車焉息，卻神色黯淡。
牟氏、慕氏，作為封臣領主，都能得到青氏拉攏，獲得不少貴重靈藥。
葉氏更是青氏世交，葉氏長女與青氏有婚約，獲得靈藥更多，唯獨城衛軍卻只能旁觀。
他不是貪婪這些珍貴的靈藥，而是這些靈藥，能夠讓麾下士卒，實力更進一步，在戰場獲得更多的活命機會。
原本與青氏親善的關係，卻因前天晚上失期，讓城衛軍與青氏產生一絲罅隙，只怕此物與城衛軍無緣。
念此他頭低下去，生怕看到身邊諸位城衛軍士兵，祈求的眼神。
卻不料，一隻晶瑩剔透的玉盒，徑直遞在他視線中，抬頭只看到青陽真摯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