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步步傷心
天庭異常的寂靜,我本以為至少會在各個關口安排天兵天將,可現在看來,王母娘娘是料準我會來的麽?我在心裏冷哼一聲,隨即便進入了摘星閣。
摘星閣依然如往常一樣,庭院寂靜,香氣彌漫,是我最愛的清淡的梨花香,許久未來這裏了,如今,深冬已至,而這滿園白梨依然在寒氣中傲然盛開,這裏的一磚一瓦,一樹一花都透露出幾許寂寥的味道。
庭院深深,從遠處傳來一陣悠然的琴聲,我撥開層層枝椏,見裏麵一女子身穿白色羅裙,正施施然的撫琴高亢,見我來了,略微有些驚訝。素手停在琴絲上,琴聲戛然而止。
“上仙來了?小仙未曾遠迎,還望恕罪。”她施施然向我做了個輯,眉間眼底全是笑容,未施粉黛,肌膚吹彈可破。
我手裏拿著劍,雙手抱在懷裏,心裏冷哼一聲卻不免又有些許惆悵,曾經,我也是這麽一個明媚的女子,如今卻要在血雨腥風下努力生存下去。
“夙玉閣主呢?”我淡淡道,也不和她嚼舌根,問題也是直截了當。
“嗯?上仙不知麽?”
“知道什麽?”
“如果想找夙玉閣主的話,便去桐華仙尊那裏,或許能看到哦。”她眉間略帶笑容,嘴角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別扭。
我長舒一口氣,原來夙玉在仙尊那裏,隻要找到仙尊,請求他老人家的幫助,能夠在我救丹靈的時候助我一臂之力便好了。
我喚了一朵五彩祥雲,變出一條白紗,遮住顏麵,雖說現在仙界各個關口並無人把手,但是我謹慎點也是好的。
師尊的桐華殿還好不太遠,飛行片刻便到了,如今夙玉也在這裏的話,或許和仙尊應該在大殿才是,所以我便直奔大殿。
大殿內,一股寂寥的味道撲麵而來,寬敞的殿內竟無一人,難道我估計錯了,方才經過庭院的時候也未看到有人。
我正準備轉身,身後卻傳來一陣窸窣之聲,我一喜,是夙玉和師尊麽?
回過頭去,卻見那人從黑暗中緩緩踱步出來。一身鳳冠朝服,明豔絕倫,眼角眉梢透露出一絲戲謔和陰狠,來人正是王母娘娘。
“你來了?”
“王母娘娘,你怎麽在這?”
“本宮早就猜到你會來的,所以便在此等候,看來你還能在丹靈咽氣之前來見她最後一眼呢?”她轉動著小手指上的紅色丹寇,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丹靈?你把丹靈怎麽樣了,你要是敢傷她一毫,我便報你一分,你貴為王母,心腸卻如此毒辣,真是枉對天下蒼生!”
“嗬,好大的口氣,你知我貴為王母,居然也敢和我這樣說話,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她猛地抬起我的下巴,尖銳的丹寇刺破我的肌理,有溫潤的血液順著脖子流了下來。她上挑的丹鳳眼微微眯起,一臉陰妄的望著我繼續說道:“難道你連丹靈那丫頭的命也不要了麽?”
“哼!”我微微眯起雙眼,將心中的愁苦全部隱藏起來,我緊握著拳頭,如今,先要救丹靈出來才是。但是魚清音不是說夙玉在師尊這裏麽?為何兩個人都不在這裏?
“夙玉和師尊呢?”
“嗬,真是一個笨女人呢,你自己在不周山捅的簍子怎麽忘記了?哦?對了,忘了告訴你,眾神仙都在不周山施法加強封印,如今都幾天幾夜了,當然,也別指望著你的師尊,那個護犢的老家夥來救你,至於夙玉嘛……是更不可能來救你的。”
嗬,夙玉,果真是你麽?是你告密的麽?是你說出神月的身份的麽?我心裏頓時五味陳雜,相處這麽久的人居然會背叛我,你要什麽,要仙爵麽?這到底是為什麽!我生生後退一步,眼角的濕潤越來越大,最後漫山了雙眼,變成噴薄的淚水,飛流直下。
“呦,你怎麽會這麽難過呢?”她繼續挑著我的下巴,嘴角依然是那抹冷笑,繼而道:“或許,你好好表現,我會考慮放了丹靈那丫頭一命的。”
“我想見見丹靈。”
“可以。”
她揮了揮那繡著金絲朝雀的寬大袖袍,刹那間,我隻覺得一股冷風欣然而下,轉眼間,我們便已經出了桐華殿,眼前是一座陌生的宮宇,看著磅礴的氣勢,想必便是王母娘娘的宮殿了。
在方才王母娘娘揮袍的瞬間,我順手將頭上別著的一隻玉色棠梨釵施法落在地上了,並未發出一聲響動,此去,是死無生,我深諳王母娘娘的秉性,所以留下一手總是好的,希望師尊能早點回來看到吧。
殿內氣勢磅礴,金碧輝煌,一股冷豔襲麵而來。可這寬闊的殿宇裏並無一人,我皺了皺眉,丹靈會在裏麵麽?既然我來了,王母娘娘應該也不會為難她了,想當初,她身受重傷,連自我防禦的能力都沒有,如今她身上的傷好麽?可曾受到王母娘娘的虐待。
“丹靈到底在哪?”我斂著眉,沉聲問道。
她猩紅的嘴唇輕輕上揚,嘲諷的笑道:“放心,你來了,我便不會為難她的。”
聽她這麽說,我稍微放下心來,她帶我緩緩進入了一個陰暗的殿宇,經過了層層機關,最終在一個紅色水簾前麵停足。
“她就在裏麵。”
水簾內,傳來一名女子虛弱的若有若無的呻吟聲,我隻覺得腦子轟的一聲,欣喜之情油然而生,丹靈還活著,活著便好,可是她似乎受了很重的傷。
我狐疑的看了眼王母娘娘,但見她袖袍一揮,兩側的紅色水簾迅速消退了去,那房間裏,不,應該稱之為天牢差不多,卻是陰暗無比。
我顫抖的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進去,一步一傷心,一步一血淚,縱使穿越時間,在以後的每個夜晚,我都不可抑製的想起麵前的慘狀,天牢內一股粘稠的血腥味直衝鼻腔,她被綁在一個十字架的柱子上,猩紅的血液將她身上的衣服層層浸透,她披頭散發的垂下頭,身上被兩根粗大的鎖魂鏈勾住了琵琶骨,那血液將那粗大的鏈子渲染成暗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