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以肚兜為信物

  王三暗自乍舌，心下有些緊張。


  雖然面前的老尼姑身受重傷，看上去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會死去，可是那把滴血的劍，可不是鬧著玩的，無形之中，給人一種威懾力。


  這會兒，老尼姑用劍杵著地，劍上面的血，順著劍身，不斷的往下流。


  再加上老尼姑那副殺人的目光，尋常人單是看一眼，怕是都會嚇得走不動路。


  還好王三經過山匪一事，知曉五龍寺的名頭不小，膽子也大了起來，心裡雖然有些緊張，卻不至於那麼狼狽。


  其實王三不知道的是，他們剛才是在鬼門關光走了一招。


  老尼姑原本在醒來的一刻就欲動手，不過當她看到他們的光頭之後，才打消了這一念頭，轉而飛身退到一旁。


  「快說！」老尼姑輕喝一聲，道：「我只給你們三息的時間，三息之後，若是還不說話，休怪貧尼劍下無情！」


  王三本來還有些緊張，聽那老尼姑這話，心下不樂意了，暗道：「這老尼姑是吃什麼長大了，不僅體重驚人，這脾氣可不是一般的差，動不動就殺人……早知道剛才就不救你，讓你同虎山林的虎精做一對鴛鴦，只是不知道這老尼姑承受得住不……」


  這麼一想，王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轉頭看向老尼姑，道：「師太你好，我們倆是五龍寺的僧人，奉方丈之命，前往白坪鎮採購……」


  王三的話還沒說完，那尼姑容顏一展，不過很快又恢復原狀，道：「你說你倆是五龍寺的僧人，可有什麼憑證？」


  「我……」王三感到特么無語，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前不久遇到山匪，要他證明一下，這天上掉下個老尼姑，又要證明，要不要這樣？心想：「難道我就這麼不像首座么？」


  王三陷入思緒，不說話，旁邊的清一色可忍不了，他一身正氣，人正不怕影子斜，朗聲道：「我們倆人見你從天上摔下來，暈了過去，好心要將你背走，誰知你反過來為難我們，不怕告訴你，我倆不僅是五龍寺的僧人，小三他更是五龍寺齋堂首座！」


  「首座？就這小和尚會是首座？貧尼縱橫江湖數十載，五龍寺首座都見過，豈會是這個眉清目秀的小和尚。快說，你們到底是誰，否則……叫你們人頭落地！」老尼姑說話十分艱難，花了不少時間才將這番話說完。


  「真金不怕火煉，小三的肩頭……」清一色話還沒說完，王三一把堵住清一色的嘴，對著老尼姑訕訕一笑，道：「師太，我肩頭什麼也沒有！」


  「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


  伴隨著這句話出口，老尼姑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原地，王三隻感覺眼前出現一片幻影，耳邊響起一陣劍鳴之聲，身上的衣服一塊塊的飛起。


  「你……你想幹什麼？」王三大驚失色，一著急，條件性反射的用上了蜻蜓點水提縱術，身子一縮，在一聲驚「咦」聲中，硬是從劍影之中退了出來。


  退出十餘丈，王三才停了下來，原本身上的燃木袈裟被割成一塊一塊的，裡面的布衣也出現了不少口子，心想：「這才是正宗的脫衣劍啊！」他琢磨出來的菜刀脫衣，還差得太遠。


  有句話說得好，革命尚未成功，和尚還需努力。


  王三很憤怒，一眼看向老尼姑，老尼姑的身形，在王三跑開之時，便已顯露出來。此刻，老尼姑蹲在地上，與之前相比，更顯虛弱。


  不過她的眼中去沒有了殺意，而是一種希冀！


  王三可不管那麼多，怒道：「你個老變態，你到底想幹什麼？我可還沒取過媳婦，你這樣做，你倒可以一走了之，要是我以後的媳婦知道了，你說該怎麼辦？」


  老尼姑面色明顯一愣，從剛才王三施展出的身法，她就已經知道面前的小和尚沒有說荒，不僅如此，老尼姑還在王三的體內，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內力。


  儘管老尼姑很想弄清楚原因，不過她已經沒有時間了，她對自己的情況十分清楚，如果將手裡的東西交給王三，在老尼姑看來，以王三的內力，足以安然逃到五龍寺。


  這麼一想著，老尼姑再無遺憾，提起最後一口氣，道：「這位師弟，貧尼剛才多有得罪，在這裡先給你賠禮了，我這裡有一樣東西……」


  一邊說著，老尼姑將手伸到懷裡，取出一個盒子來。


  「這個盒子，麻煩你將這個盒子帶到水月庵，交給……滅絕師太……」老尼姑的聲音越來越弱。


  「我為什麼要幫你？」王三可不是聖人，這兇悍的老尼姑，剛才還對他動劍。


  這一問，老尼姑面色一僵，面露苦澀，舉起盒子的手慢慢落下。


  「滅絕師太……」一旁的清一色念叨著這個名字，眉頭微皺，突然心中一動，望著地面上的老尼姑，道：「你莫非是滅絕師太的師妹，滅種師太？」


  「正是貧尼！」


  這個聲音更低，低不可聞，不過仍舊清晰的落入王三、清一色的耳中，王三先前在憤怒中，這會兒平靜了一些，聽到這法號，一陣無語，心想：「出現一個滅絕就算了，還滅種？難怪一輩子只能當尼姑。」


  與王三不同的是，清一色面色卻無比激動，他小時候聽他父親提過滅種師太。


  「小三，你有所不知，滅種師太可是我大乾的女中豪傑，人稱神尼！」清一色說道。


  「神尼？」


  「是這樣的，滅種師太未出家之前，乃是大將軍夫人，邊外蠻夷來犯，滅種師太隨同大將軍一起出兵迎敵，最後大將軍戰死沙場，滅種師太獨自歸來，膝下無子，又不願改嫁，才到水月庵出家，聖上欽賜法號滅種！」清一色緩緩的說道，不時將目光撇向滅種師太。


  聽了清一色的話，王三嘆了一口氣，複雜的看了一眼滅種師太，道：「我答應幫你這個忙！」


  滅種師太猛的抬起頭來，口中連連稱謝。


  王三邁步走向滅種師太，拿起盒子，略微打量了一眼，道：「師太，你也看到了，我這幅模樣，恐怕到了水月庵也沒人相信，要不你給我一件信物什麼的……」


  「信物？」滅種師太想了想，身上除了一把劍，什麼也沒有，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一咬牙，將手深入懷中扯出一件緋紅之物。


  王三看到此物，傻眼了。


  居然是一件肚兜！

  「貧尼身上沒有其他東西，唯有這件東西可以當作信物，到時候你交給我的徒兒水月一看，便知你……沒有說慌……」


  滅種師太說這句話的時候，面色有些潮紅，緊接著一口逆血噴出，兩眼一黑跌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