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禪堂的鼾聲
鐺！
晨鐘響，破曉之聲，打破沉睡的古寺。
五龍寺，萬千僧眾聞得鐘聲，迅速從床上爬起，動作迅捷無比。
王三一下坐起，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嘟囔道：「現在我可是齋堂首座，不用做飯了，再睡會兒……」
一邊說著，王三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身體向後倒去，躺在床上。
躺下不到三息，王三猛地坐起，呼道：「好險，差點忘了首座需要到禪堂誦經！」
來不及多想，王三胡亂穿上衣褲，匆匆向禪堂跑去。
雖然鬼長老說過，可以動用少量的內力，可是王三並沒有用，完全靠著體力跑向禪堂。
因為他不清楚這個少量，究竟代表了多少，這需要一段時間去摸索。
當王三跑到禪堂的時候，累得大汗淋漓，上氣不接下氣。
略微平緩了一下，才發現四周禪坐著的僧人，密密麻麻的。
「你大爺的，你們要不要這麼快，欺負我身子弱么？」王三表示很無辜，他堂堂一個齋堂首座，居然是最後一個到來。
這時，圓通方丈的聲音傳來。
「小三，快進來，早課馬上就要開始了。」
王三「哦」了一聲，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向齋堂首座的蒲團，心想：「這哪裡是早課，分明是要人老命啊！」
蒲團看上去有些陳舊，其上有明顯的壓痕，這是歷代齋堂首座留下的，王三可不管那麼多，一屁股坐了上去。
剛坐下，圓通方丈的聲音再次響起。
「早課開始！」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落下，禪堂禪音大作，「嗡嗡……」，猶如萬蚊啼鳴，好不壯觀。
王三嘆息一聲，隨意選了一部經文念了起來，這才剛念一會兒，一陣倦意襲來，籠罩王三心頭。
昨晚睡得本就很晚，王三的還沒睡醒，耳畔的誦經聲，如同一首催眠曲，使得睡意逐漸加深。
隨著時間的推移，王三念經嘴唇變得越來越慢，某一刻，嘴唇終於不再動彈。
卻是睡著了！
沒過多久，禪音中，一股不協調的聲音摻雜在其中。
「呼嚕嚕……」
「奇怪了，這是什麼經文，誰人再念？怎麼那麼像打呼嚕的聲音呢？」不少僧人睜開了眼睛，一眼便是發現了這個聲音的源頭，並且確定這就是呼嚕聲，而不是念經聲。
沒辦法啊，誰讓王三把蒲團當枕頭，勿自睡了起來，看他這模樣，面色安詳，不時還翻動一下身子，看上去頗為享受。
這一幕，驚得人們目瞪口呆，脖子伸得老長，這……太隨意了，完全是把這裡當成了床鋪，想怎麼滾就怎麼滾。
所有的僧人都停了下來，誦經聲消失，留下的只有鼾聲。
鼾聲均勻有致，音調不高不低，一波接著一波，挑逗著人們的心神。
不少人暗自吞咽著唾沫，讚歎王三的膽子真大，在他們的記憶中，五龍寺可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可無論怎麼說，王三這次恐怕是慘了，至少都會挨杖責之刑，亦或者有更殘酷的處罰。
「小三首座能挺過去么？」一些僧人心道，經過昨天的事，不少人對王三的看法有所改變。
然而我們的王三，對這些渾然不覺，睡得十分安穩，嘴角不時勾勒出一抹笑容，估計是夢到了好事。
氣氛變得很詭異！
「方丈師兄，我就說小三不適合齋堂首座之位，你看看他，這才第一天做早課，便公然躺在禪堂睡覺，這是對我佛的褻瀆。」
道賊率先打破這個局面，他的聲音很大，清晰的落入每一個僧人的耳中。
王三也被這個聲音驚醒，微微睜開眼睛，便發現情況有些不對，繼續佯裝著睡覺。
「你妹的，我怎麼就睡著了呢？這下可慘了，道賊一定會抓住這件事不放。一大早的，非要做什麼早課，念什麼破經，嗡嗡的，簡直就是催眠曲，不然我怎麼會睡著……」
此刻，王三的心情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難以用語言來形容。
「這次攤上大事了，首座之位不保啊！該怎麼辦呢？」王三大腦飛速運轉起來，思索著如何面對。
「裝瘋賣傻？不行不行，這樣首座之位依然不保，如此他就不能下山了。鬼上身？這個不太現實……」突然王三眼前一亮，心道：「鬼上身不行，那不如來個佛上身！」
「如果到時候佛上身沒用，恐怕就只有裝瘋賣傻，過一段時間再慢慢恢復。」畢竟王三之前有被雷劈過的經歷，也不是說不過去。
「對，就這麼辦！」
想好一切，王三收起呼嚕聲，在群僧的注視下，擺了一個姿勢。
沒錯，這正是鬼長老所傳的姿勢！
鬼長老說過，這個姿勢乃是他從外面所得，五龍寺的這些和尚應該沒見過，而且它卻是有妙用。
王三覺得，這一姿勢，再配合上從五龍塔古佛碑文上看到的經文，應該能夠忽悠過去。
「小三首座這是怎麼了？怎麼擺出這個姿勢？」一些人露出疑惑之色。
不過仍舊有少數人認出了這個姿勢，這不是麗春院那些妹子經常擺出的姿勢么？心下豎起大拇指，想：「小三首座果然不凡，做夢都能想到這個……」
若是王三知道，五龍寺居然有人認得這種姿勢，他就算是裝瘋賣傻，也不會選擇佛上身。
突然，王三的嘴裡吐出三個字來！
「涅槃者！」
三個字之後，王三再次歸於沉寂，更是收起了姿勢，起身禪坐在蒲團之上。
「方丈師兄，小三這是？」有首座看不懂了，當下詢問起來。
「老衲也不知……」
圓通方丈，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道聲音從王三嘴裡傳出。
「涅而不生，槃而不死，出而生死，出版涅槃……」
「這是……」
方丈、監寺、眾首座聞得此言，互相凝視，皆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色。
這句話，他們知道！
乃是五龍塔達摩古佛碑文上記載經文。
小三去過五龍塔，他們知曉，可是五龍塔頂層，未經許可不得入內，那小三又是如何知曉其上的經文呢？
眾人思索之際，鼾聲再起。
「呼嚕嚕……」
不過，鼾聲卻越來越小，最後徹底消失，就在這個時候，王三迷糊的睜開雙眼，還用手揉了揉眼睛。
「嗯？你們看著我幹嘛？」聲音慵懶，好似沒睡醒一般。
群僧聞言，險些吐血，心下念叨：「我們想看么？還不是你在禪堂睡覺。」
道賊冷哼一聲，道：「這裡是禪堂！」
「禪堂？啊？莫非這是在做早課？」王三驚呼一聲，完全一副剛知道的模樣。
「你說呢？」道賊反問道，怒目瞪著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