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動靜之美!
話音一落,現場數萬華夏觀眾都是心情忐忑起來。
原本剛才托爾金的挑刺,還有些強詞奪理的嫌疑,可這東山紀,卻完全是從文字本身來陳述觀點的。
經他一番解釋,蘇懷這對聯雖然格式上對上了,但上下者美感意境,卻是天差地別,就連他們都覺得蘇懷下聯,配不上這「煙鎖池塘柳」的千古絕對了。
電視機前的歐美觀眾們,都是激動地大吼大叫起來了:
「說得太好了!東山紀竟能看出這個破綻,真是高明啊!」
「這『煙鎖』意境多美妙啊,燈鑲就太俗氣了一些!」
「兩者差別太大了,這動態,和靜態的美感,絕對是層次上的落差啊。」
「這下聯不行啊!」
「這根本沒對上~~」
「蘇懷這次完了~「
此時,布朗議長也很是為難,如果按照常理,蘇懷的下聯當然是合格的,但是今天是對聯活動,卻是東西方文壇對壘,意義重大,這又是最後的一聯,如果有一絲一毫的爭議,都難以讓一方心服口服。
而且他不得不承認,東山紀說的非常有道理,論意境層次,「燈鑲酒坊街」確實比不上「煙鎖池塘柳」……
可……真要判蘇懷輸嗎?
布朗議長為難看向了蘇懷問道:「蘇先生,對於東山老師的說法,你怎麼看?」
這難題他解決不了,乾脆拋給蘇懷吧……現在這情況,蘇聖人自己認輸,才是最好的結局。
現場數萬觀眾的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蘇聖人身上,每雙眼中都充滿著不甘和緊張,這已經到最後一步了,卻是功虧一簣,所有華夏人都不忍看到,文壇戰無不勝的蘇聖人,當眾認輸……
東山紀此時抓住機會,咄咄逼人地問道「蘇先生,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他研究了這「煙鎖池塘柳」半年時間,當中玄妙,只有他清楚,所以才能看出蘇懷下聯中的破綻,但是蘇懷辯才無雙,東山紀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我認同東山先生說的,動靜美感之說。」蘇懷令人意外地承認了東山紀的觀點。
全場頓時是一片默然……華夏觀眾心中都感覺一沉,胸口格外難受起來。
可正感鬱悶呢,卻聽蘇懷道:「可誰說這『燈鑲酒坊樓』是靜態?」
所有人都是一愣。
東山紀微微錯愕,詫異道:「這『煙柳』是隨風而動,這'燈樓'又以什麼為動呢?」
此時,托爾金身後的卡尼譏諷嚷道:「地震唄~~」
出聯組眾人都不由哈哈笑了起來。
歐陽局長等人也是有些尷尬,蘇懷這次確實有些強詞奪理了……
如果是古代,燈用的是蠟燭或者油燈,掛在樓檐上,還可以隨風而微微擺動,可現代電燈都是在固定位置安裝牢固,哪裡能動?
「不,不需要地震,只需要你伸長脖子,就能看得到他動了。」蘇懷在譏笑聲中,淡然道。
東山紀聽著微微皺眉,不由失望道:『蘇先生,咱們以文論高下,你何必和小輩鬥氣戲耍?「
蘇懷滿臉訝異道:「東山先生,何出此言,難道我什麼時候戲耍你了?」
東山紀心裡暗道,我問你燈樓怎麼動,你卻要我「伸長脖子」,我脖子動,這燈樓自然就晃動了……這不是戲耍是什麼?
郭維,海哥等人也都是面面向覦,不明白蘇懷在說什麼。
蘇懷臉上浮現出無辜的表情,嘆息道:「東山先生……你還不明白嗎?那我就再說明白一點吧,你現在往東走幾步,然後伸長脖子望前看去。」
電視機前的歐美觀眾都怒了,蘇懷這小混蛋明明都輸了,還不忘記戲弄人啊!
我們又不是烏龜王八蛋,伸長什麼脖子!?
東山紀感覺莫名其妙,轉頭向東走了兩步,像前看去,卻只看到了酒坊街邊波光粼粼的溪湖,正大皺眉頭呢,突然間!眼中瞳孔驟然放大,彷彿是看到最不可思議的東西!!
「東山老師,你怎麼了?」托爾金見東山紀發獃,讓卡尼推輪椅上去,到東山紀位置,循著他的目光看去,頓時也是愣住了。
現場的華夏觀眾都議論紛紛,心想這東邊空空如也,只有溪湖罷了,他們都怎麼了?難道看到什麼水怪不成?
眾人都紛紛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往那個方向看去。
歐陽局長,紀巧巧,郭維等人,也都不自覺以同樣的神態望去。
突然!就聽一人喊道:「快看!湖面倒影!動了!真的動了!」
這時,所有人才注意到,原來酒坊街的樓宇和點點燈光,都在湖面倒映,微風吹來,湖邊柳樹沙沙,煙霧遊動,水面倒影也在粼粼顫動,倒映的燈光樓宇,不正是隨著波光盈動嗎!!
布朗議長和安理會委員們,看到這個景象,嘴巴禁不住不受控制地張開了。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這下聯對的不是街景,而湖面倒影啊!!!
岸邊「煙鎖池塘柳」,煙柳是隨風而動,而湖面「燈鑲酒坊樓」,燈樓則依水而盈。
岸水對映!這才是此聯最天然絕妙之處啊!!
此時,突然有聽到有人嚷道:「咦,那湖面中怎麼有處最亮的燈影?那是什麼?」
眾人都瞪眼望去,只見湖中倒映粼粼盈動的樓宇中,燈光點點,卻有一處最為巨大明亮,宛如一顆寶石鑲嵌在樓宇中,可轉頭望去,酒坊街卻沒有這麼大的燈光啊。
此時就聽有人嚷道:「傻子~~那不是燈,是月亮啊。」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都不自覺笑之前發問的人很白痴,此時只聽布朗議長驚訝站起來,驚呼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觀眾們都心想,您這位議長又明白什麼了?
布朗議長瞪大眼睛,望向蘇懷道:「這燈鑲酒坊樓中的燈,並不只是燈,也是這當空明月啊~!水中倒影以月為燈,這隱聯是,煙鎖池塘柳,月鑲酒坊樓!」
東山紀和托爾金等人,頓時只感全身一麻,同時望向蘇懷,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態,「燈鑲酒坊樓」亦是「月鑲酒坊樓」!?
這五行聯,最難就是被這五行偏旁桎梏,難以成全其美感,可蘇懷竟以水為鏡,以燈隱月!?
這下聯之妙!之美!之絕!竟更勝過了那千古絕對的上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