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神馬是浮雲

  「說到名字，俠客島弟子都是用數字來起名的么？你也是？」


  「是的，晚輩在眾弟子中排名第五十一，所以……」


  「哈哈哈！三哥也是這樣，你猜猜他給十二個弟子取了什麼名字？一月到十二月，你說有趣不？」


  梁五一莞爾：「石師叔的十二個弟子晚輩也見過！」


  「不過這也有個好處，以後俠客島的後輩弟子，數數是不用教了，只要記住前輩的名字就夠了。」


  「哈哈哈……」


  一路談話下來，梁五一知道了袁小貫的名字。他對這個袁師叔是真的服氣了。別的不說，就獨自擒獲吐蕃王子和以一人之力安頓幾萬盟軍的事情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辦到的。而他現在還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此人不凡！怪不得石師叔會和他結拜。


  袁小貫也了解到了俠客島的近況。自從龍木二島主仙去之後，俠客島實力一落千丈，而且地處偏遠，也不好招收弟子，島上的生活日漸艱難，再也沒有以往行俠江湖、懲惡揚善的風光。後來張三李四等幾個前輩師叔商量之後，認為郭大俠哪句「為國為民，俠之大者」才是俠客的真正目標，決定換一條一舉兩得的路，既可以發展門派，又可以繼續行俠仗義。那就是進入官場，干一些為國為民的大事。


  當時江湖中人普遍觀念是不屑甚至仇視入朝為官的，因此俠客島此舉算是冒江湖之大不韙。也不敢太過張揚，第一批只排出了五名弟子進入官場闖蕩，梁五一就是之一。


  但由於華國重文輕武，所以這一批弟子都混得不怎麼樣，只有梁五一靠著機緣與實力考中武狀元，得以一飛衝天。可惜梁五一心中念著為國為民的大義，行事作風太過剛正，為官沒幾天就得罪了人，仕途一落千丈。梁五一這幾年過得很不如意，一度喪失了信心。


  可如今有了袁師叔相助，幾句話點醒了他，原本不抱希望的捕馬行動如今也覺得毫無難度。一路上和師叔談笑風生，身上的疲憊、官場的鬱悶和擅離職守的自責全都煙消雲散，以往的自信又回來了，只覺得天高地闊，迫不及待的想要在這天地間一展拳腳。


  劉富駒的追蹤術實在是神奇，梁五一隻不過給他描述了一次那金色神駒的身形大小，他就能在一片凌亂的馬蹄中準確的找到要找的目標。


  「這邊！它往那個山谷去了，咦？還有一匹馬跟著它，這也是匹好馬，馬腿粗壯有力，步距遠超其它馬匹！好馬！真是好馬！」


  劉富駒一邊查看馬蹄印一邊喃喃自語。袁小貫和梁五一根本一竅不通，只能在一旁聽著。


  「咦？這氣味！是匹母馬！它這是想向神駒求偶！」劉富駒立即來了興緻，「就在前面不遠了，我們下馬步行，別驚擾它們！」


  在劉富駒的指揮下，三人下了馬，悄悄跟著馬蹄印往前走。不多時來到了一處峽谷，峽谷中一條小溪蜿蜒流出，如今天寒地凍，這小溪不但沒有結冰，反而冒著熱氣，看來源頭是一處溫泉。


  再走幾步，眼前出現一塊綠油油的草地，在滿天冰雪中十分醒目。山勢轉角處，一匹駿馬一閃而沒，劉富駒立即打出禁聲的手勢，指揮兩人伏低身形。然後拿了套馬索緩緩往前潛去。


  袁小貫伸長脖子往前看，只見前面是小溪盡頭，一汪碧水中白霧繚繞，一匹黃色的駿馬在水潭邊徘徊跳躍。這匹馬看上去十分眼熟，回憶了一會兒，袁小貫恍然：「這是高占的坐騎！」


  高占死後，他的大宛馬居然出現在此處！

  那匹大宛馬徘徊跳躍了一陣，小心翼翼的往水潭中邁步，前蹄剛要踏入水潭，突然一陣嘹亮的馬嘶響起，那匹大宛馬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袁小貫三人也嚇了一跳，這馬嘶高亢嘹亮，比普通馬的叫聲大得多，叫聲在山谷中回蕩，經久不息。馬嘶漸止，水潭中白霧攪動，突然「嘩啦」一聲響，水潭中掀起十幾米高的水柱，一道身影破開水柱，落在水潭邊。


  袁小貫定神看去，頓時驚得呆了。


  只見一匹神奇的小馬駒立在潭邊，抖動健美的軀體。這馬駒只有旁邊大宛馬的一半大小，渾身金光閃閃，只有鬃毛和尾巴是銀白色，咋一看之下，彷彿是一尊金銀雕鑄而成的精美裝飾品。更為神奇的是，隨著時間推移，這馬駒身上的金色漸漸暗淡，最終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栗色。


  那栗色馬駒抖掉了全身水珠，高傲的斜了大宛馬一眼，邁著歡快的步子往山谷外走來，這時候它全身金光盡退，看起來就和普通栗馬一樣。要不是親眼看到，袁小貫簡直不想信這匹看起來普通的馬駒竟然有那麼神奇。


  一旁的梁五一喃喃道：「是它，黃金馬，就是它！怪不得我幾番找它不到，原來它會變色！」


  這時候劉富駒已經激動得全身都顫抖起來：「是象龍神駒！變色的象龍神駒！」


  袁小貫拍了拍他的肩膀，讓他定神：「鎮靜！就看你的了。」


  劉富駒深吸了幾口氣，緊握住手中的套馬索。


  象龍駒走近了，近了！

  劉富駒突然屏住呼吸，手一揚，套馬索直往象龍駒頭上而去。象龍駒彷彿沒瞧見一樣，依舊邁著輕快的步子往前走。眼見套馬索就要圈在它脖子上，象龍駒突然輕輕一偏腦袋，套馬索頓時套空了。


  象龍駒停下來斜了劉富駒一眼，那眼神和剛剛看大宛馬一樣。袁小貫分明讀出了它的神情——鄙視！

  劉富駒定了定神，手一抖，套馬索飛回手上，剛想再次甩出，象龍駒突然前蹄一揚，后蹄一蹬，開始奔跑，由靜至動，速度幾乎在一瞬間就提了上來。


  「不能讓它跑出去！」劉富駒衝到路中擋住象龍駒的去路，套馬索再次飛出。象龍駒猛地一跳，竟然從他頭頂飛躍而過。


  「完了！」劉富駒眼睜睜的看著象龍駒越過自己，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小孩子，拿著彈弓想要去打落一飛萬里的大鵬。


  袁小貫見狀，連忙沖了上去，看準象龍駒落地時機往它脖子上撲去。象龍駒在空中避無可避，頭一偏，往袁小貫身上撞去，袁小貫感覺自己彷彿被火車頭撞了一下，胸口一陣劇痛，身體倒飛回來。


  「留下！」眼見象龍駒要跑，梁五一急了，掄起斬馬刀，用出煊赫刀第五式「烈日當空」，刀鋒如練，對準象龍駒猛劈過去。


  袁小貫大吃一驚，叫到：「別傷它！」


  梁五一這才反應過來，這馬再神駿，終究不過是一匹馬，怎麼能像對待武林高手一樣全力攻擊呢，這一刀下去劈死了它，自己還拿什麼來送禮？正想收招的時候，突然聽得「噹」的一聲，象龍駒伸腿踹在刀身上，梁五一隻覺得一股大力湧來，連忙吐氣運勁，一個撤步消去力道，低頭一看，斬馬刀的刀面已經扭曲，留下一個蹄印。


  「這……」梁五一心中大驚，自己的武功在同代門人當中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如今居然只一招就差點被廢了兵器，雖然有自己收招分心的原因，但問題是對手是匹馬啊！這象龍駒怎麼可能這麼厲害，這真是一匹馬么？

  就在梁五一愣神的當兒，象龍駒已經竄了出去，袁小貫忍痛從地上爬起來，朝著象龍駒猛追，可這也是聊盡人力罷了。眼見那馬越來越遠，袁小貫正想放棄，突然空中傳來破空之聲，抬頭一看，原來是梁五一擲出了手中的斬馬刀，那斬馬刀流星一般追著象龍駒而去，猛然插落。象龍駒前腿猛然發力，身子人力而起，險險避開斬馬刀，然後繞過斬馬刀飛竄出去。


  有了這麼一阻，袁小貫已經追到了身後，眼見象龍駒又要跑，他用全力猛撲過去，眼見就要抓住了，可象龍駒突然一個加速，袁小貫的手指堪堪摸到了馬尾。


  就在他身體快要落地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一腳踩在斬馬刀的刀柄上，用七尺斬馬刀當成撐桿，身子再次飛射而出。象龍駒沒有料到這等變故，長嘶一聲，已經被袁小貫保住了脖子。


  這一下可不得了，那象龍駒發瘋一般狂奔起來，袁小貫這才見識到了這馬的真正速度，只覺勁風吹得幾乎睜不開眼睛，兩旁的景物如電般飛退，至速度簡直就是在飛行，而且這馬兒並不直線奔跑，它經常轉彎跳躍，想要把袁小貫甩下馬背，以袁小貫的超人力量竟然好幾次險些被甩飛。他只有閉上眼睛，運起龍象般若功內力，緊緊的保住抹脖子，夾緊馬腹，趴在馬背上一動不敢動。


  不一會兒，袁小貫感覺到這象龍駒的身體越來越熱，微微睜開眼睛一看，只見象龍駒的毛色正在發生變化，變得越來越亮，漸漸變成了金黃。原來這象龍駒的毛色會隨著體溫的增加而變化！剛剛它從溫泉中出來，一定是因為泡溫泉導致體溫很高，看起來才那麼金光閃閃的。


  這般瘋狂的衝刺下，即便是象龍駒也堅持不了多久。不一會它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但即便是沒有發狂衝刺了，這馬的速度也是遠超普通馬匹。又奔跑了大約兩個時辰，袁小貫和象龍駒雙雙都已經氣喘吁吁。


  此時袁小貫只覺得全身酸軟，他在馬背上一邊喘息一邊說道：「好馬兒，塊別跑了，再跑下去，我們兩個都累死了。」


  那馬兒似乎聽懂了袁小貫的話，倔強的嘶叫一聲，又開始加速，可惜這一次它沒有堅持多久就慢了下來。


  袁小貫又道：「好馬兒，你乖乖跟了我，以後我天天讓你泡澡，熱水澡。每次都讓你全身金光閃閃，漂漂亮亮！」


  也不是是聽懂了袁小貫的話還是終於跑累了，象龍駒終於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終於馴服了？」


  袁小貫心中怦怦直跳，連忙用出探查：


  「象龍神駒（幼年），寶馬，傳說是騎金龍和白象交配之後產下後代。


  力量：85，速度：88，耐力：74。


  秘技：風馳電掣（以雙倍的速度衝刺，持續時間和耐力有關。）

  認主：袁小貫。」


  袁小貫大喜過望，歡呼道：「神馬！真的是神馬！哈哈哈……好馬兒，你認我為主，絕對不會虧待你，首先就給你一個響亮的名字！嗯……神馬。決定了！你以後就叫浮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