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告別
本來石破天不想生事，但剛剛他明明聽到什麼江湖懸賞令關係到四弟，一心想要搞清楚。於是不在和這傢伙廢話，直接上前拿人。
那大漢看對方居然敢上來，眼中凶光一閃，舉刀就劈。只聽「噹噹當……」一陣密集的脆響，也不見石破天是怎麼出招的，那大漢已經躺倒在地，被一腳踏在胸口上，動彈不得。這時候才又聽到「噼里啪啦」一陣響，那大漢手中的鋼刀裂成了數十塊，掉落在地上。
「老大！」門口一陣喊，一群屠龍幫眾想要衝進來，卻見眼前劍光連閃，凌霄城十二個弟子已經拔劍在手，排成一排堵住了門口。排在前面的兩個屠龍幫眾剛剛舉起刀，之聽「嗤嗤」輕響，手上一痛，鋼刀跌落在地，定神一看，卻見手腕上六點血花濺出，排列成花瓣的形狀。
「不想死的就別動！」六月冷冷的聲音送出，一群屠龍幫眾這才知道遇上了高手，全都不敢動彈。
石破天踏著大漢的胸口，沉聲問道：「剛剛你說那什麼江湖懸賞令，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大漢不答，口中叫囂道：「你惹到麻煩了，你惹到大麻煩了！你曉得我是哪個不？」
袁小貫見慕容小小從轎中探頭張望，知道她關心自己，上去安慰她幾句，然後走上前來，也是一腳踩在大漢肚子上：「我管你是誰！快說，那江湖懸賞令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要袁小貫的人頭？」
袁小貫這一腳力氣頗大，那大漢殺豬一般嚎叫起來：「啊……我給你們說，老子是屠龍幫的副幫主謝天川，青城派的司馬林是我師傅，你們敢動我，就是惹到青城派了！你們死定了！」
石破天哼了一聲：「青城派前任掌門旭山道長武功人品我是聽過的，怎麼到了你們這一代就變成這幅鬼德行？」
「我呸！什麼青城派！」袁小貫說道，「你就是學了兩手青城六合刀，就敢稱青城派門人了？司馬林擅長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你怎麼一點都沒學？我看你就是個學了點皮毛，到處打著青城派的幌子騙人的傢伙，說不定你連青城派外門弟子都不是。」
通過這幾天的接觸，自己這個四弟對武功的博聞和對他人武功的熟悉，石破天是早就見識過了，因此也就見怪不怪。不過謝天川就沒那麼淡定了，他見了鬼一樣的看著袁小貫：「你……你啷個曉得的？」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我剛剛的問題，快點回答！」袁小貫又加了一分力氣。那謝天川再次鬼叫起來：「啊……我說，是慕容世家發布的一級江湖懸賞令，懸賞一個白頭髮十多歲小孩袁小貫的人頭，賞金1000兩黃金，再加『還施水閣』看書三天！還放出了話，任何人，任何門派如果收留袁小貫，那就是和慕容世家作對，不死不休！」
「這麼狠！」袁小貫有些懵了，「這是要和全武林作對的節奏嗎？」扭頭一看，卻見三哥石破天的面色也有些凝重。
以石破天的個人武力當然是不怕慕容世家，可是如今外爺和岳父一併歸天，史婆婆年歲又高，他必須肩負起整個凌霄城。這門派與門派之間，可就不是純粹的個人武力那麼簡單的事情了。想到這裡，石破天心情有些煩躁，他不願多傷人命，抬起腳放開謝天川，說道：「滾吧，帶著你的人離開，這裡不歡迎你們。」
謝天川二話不說，爬起來帶著手下就跑，好一會兒之後才聽到他們在遠處大聲咒罵，什麼仙人板板、龜兒子之類的字眼隱隱傳來。
石破天見袁小貫臉色沉重，安慰他道：「別擔心，慕容世家也沒什麼了不起，慕容復這個小人，出爾反爾，大不了和他們拼了就是了。」
袁小貫點點頭，故作輕鬆的一笑：「有你這個神功蓋世的三哥，我有什麼好擔心的。回去繼續睡覺！」
話說得輕鬆，但卻是一夜輾轉，根本沒睡著。後半夜又有好幾波武林人士到來，袁小貫知道，這些人都是為了自己而來的。很多人看到他的年紀，目光都在他身上不斷的掃視。他不由得壓了壓帽子，生怕頭髮露出來。
第二天，眾人為了少惹麻煩一大早就啟程上路了。果不其然，上路之後發現身後遠遠的吊著好幾波人。想必都是看到袁小貫的年紀，懷疑他就是懸賞對象。石破天派弟子上去全都打發了，他自己一步不離的守著袁小貫，生怕他遭受暗殺。
袁小貫被這種氣氛弄得十分緊張，一路上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話也不多說。不一會兒就去探查石破天的武功，看到那「天人合一」的太玄神功之後，心裡才略微安心一些，只是依舊覺得壓抑得很。
又走了一段，卻見前面4個江湖人堵住了一家中原來的商戶進行屠殺，就是因為商戶家有個十幾歲的小孩。袁小貫等人趕到時，那商戶一家5口已經全死了，一個人舉刀正砍下那小孩子的頭顱。一看之下，不是老熟人謝天川是誰？
「你說真的？用硫磺水一泡，黑頭髮就會變白。」
「我聽劉老二說得，應該不會錯。」
看著謝天川手上提著的那個人頭，那還是一個小孩子啊！那眼角掉淚死不瞑目的樣子一下子擊中了袁小貫心中最薄弱的一點，他只覺得腦中「嗡」的一聲響，整個天空都暗下來。
「******懸賞令，為了一個懸賞令，你們就這樣殘殺無辜！」
袁小貫怒髮衝冠，照著謝天川猛衝上去，那謝天川有幾手三腳貓的青城六合刀功夫，本來對他威脅頗大，但袁小貫含恨出手，氣勢一往無前。看見謝天川一刀橫砍，料想是青城六合刀中的第四招「天地乍合」，也不及細想，身體猛的向前一竄，根本不閃不避，對著謝天川持刀的右手就是一拳。若是尋常情況下，這是兩敗俱傷的打法，謝天川最多是手臂受傷，而袁小貫則逃不脫一刀之厄，保命都難。但袁小貫如今力氣遠超常人，只聽「喀拉」一聲響，一截斷臂帶著鋼刀遠遠飛出。
袁小貫一招就把謝天川的右臂生生打斷，讓在後掠陣的石破天沒有了出手的機會。
一拳之後怒氣難消，袁小貫揮拳亂打，直把謝天川的頭顱頭打得變了形，腦漿四溢。
屠龍幫的其餘3人見狀，一個嚇得跪下，兩個丟掉兵器撒腿就跑。袁小貫殺紅了眼，撿起地上的鋼刀對準一個逃跑的人扔去，鋼刀旋轉著呼嘯而至，刀柄撞在那人背上，咔嚓一聲透體而出。
然後他又幾步追上另一個逃跑的人，飛身將他撲到在地，掄起拳斗雨點一般打下去，那人哼了兩聲之後就啞了口，屍體都被打得不成人形，全身骨頭幾乎都被打斷了。
「三弟夠了！他已經死了」石破天見他狀似瘋癲，怕他失去理智，忙上前勸解。
袁小貫喘著粗氣爬起來，衝到那跪下的幫眾面前，剛舉起拳頭，那幫眾突然大叫一聲，口吐黑水，抽搐著倒了下去，竟然被嚇破膽而死。
「好了三弟，他們都死了，你沒事吧！」石破天上前抱住袁小貫。只見他雙目無神，愣愣的盯著地上那小孩子的無頭屍體，口中叨念著什麼「因為我而死」。突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然後雙眼一番，暈了過去。
一會兒之後，袁小貫在石破天懷中幽幽醒來，在表示自己沒事了之後便不再說話，任誰去他都不理，自己想著心事。一行人默默的走著，氣氛很是壓抑。直到第二天晚上，袁小貫才又開始說話，只是話不多，多數時間仍是沉默。
第三天中午的時候，一行人來到了一處集鎮。鎮子名叫天池鎮，有8000多人，在西域境內算是大鎮子了。聽石破天介紹說此處距離凌霄城已經不遠，這鎮子便是依託凌霄城建立起來的，該處的土地、產業也都是凌霄城的。鎮子里的居民多半是凌霄城弟子的親眷家人，也有附近的農戶牧民，在這裡做些手工、種植、採集、養殖之類的活計養活自己，偶爾也去凌霄城消費和互通有無，算是凌霄城的原材料和勞動力供應基地。
由於這裡海拔較高，無論放牧的草地還是種植的土地都比較貧瘠，但袁小貫看著這裡的人一個個精神狀態都不錯，日子雖然清苦，也是一派安居樂業的氣氛。
由於已經到了凌霄城的地界，袁小貫便聽從石破天的建議，和那些腳夫結算了工錢，打發他們回去，後面的路可以聘用天池鎮里的勞動力，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當天中午的午飯是在鎮子里一戶農家吃的。這家人似乎認識石破天，很熱情的打招呼，全家的人力都動用起來在廚房裡給他們準備午飯。
慕容小小見袁小貫蹲在院子里，一動不動的看著一隻雞扒地上的泥，知道他還在想懸賞令的事情，上去安慰了幾句。袁小貫強顏歡笑和她說話，送她回去休息之後又蹲在院子里看雞。
石破天等人看著他的樣子都不由得嘆口氣，心想讓他靜一靜也好，於是都沒去打擾他。
午飯準備得很豐盛，有羊肉和雞肉，還有當地特色的野生蘑菇。慕容小小去叫袁小貫吃飯的時候才發覺不對，袁小貫已經不在院子里了，而且到處都找不到人，只嚇得她幾乎哭出來。石破天等人聞訊跑來查看，卻發現院子的地上用樹枝寫著很多字：
「三哥、嫂子：
我走了！對不起不告而別。一路上承蒙照顧，感激不盡。
這鎮子很美，人也很好，老伯家裡僅有兩隻雞卻拿出一隻來招待我們，我給錢也不要。我相信凌霄城一定更美，人更好。如果因為我的原因導致凌霄城和慕容開戰，導致這美麗的鎮子生靈塗炭，那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
別擔心我，等我乾兒子三歲的時候，我一定會來看他的，希望到時候可以再和三哥喝酒，那時我一定捨命陪君子，一醉方休！
另：小小就拜託你們了。幫我好好照顧她。
小小：
和你認識我真的很高興，我知道如今不告而別你一定很生氣。你安心在凌霄城養傷，我發誓，三年之後我一定會來接你。到時任憑你發落。」
字到這裡完結，落款是：袁小貫。
「不！」慕容小小看完字，拔腿就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袁小貫，你給我回來！」聲音遠遠的傳了出去。
他跑得很急，但身體還很虛弱，沒跑得幾步，腳下一絆，頓時往地上倒去。突然一陣柔和的力道在腰間一送，然後就感覺有人抱住了自己，回頭一看，卻是阿綉。同時一個人影飛奔出院子，留下一句話：「看好她！」
定神看時，卻見石破天已經身在百米開外。
「石大哥，你一定要帶他回來！」慕容小小喊道。
阿綉安慰道：「放心，他應該還沒走遠，你石大哥一定會追上他的。」
傍晚時分，卻見石破天孤身一人走回來，慕容小小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我一直追到了驛站那裡，沒看見人，他應該是在故意避開我。」石破天滿頭大汗有些氣喘，也有些垂頭喪氣。
十二弟子聽后，主動請纓再去尋找，石破天應允了。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山頭上的一處草叢裡，袁小貫遠遠的看著所有人為他擔心為他奔走，心中感動不已，摸了摸眼角，對著石破天等人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
夕陽在身後慢慢的落下。袁小貫站在山崗上一眼望去，眼前一片崇山峻岭，低谷處懸崖萬丈，高峰時雪山入雲，幾條小道如蛇一般在山嶺之間盤繞穿梭，道路險峻異常，只不知路途幾何。
深深的吸了口山上寒冷的空氣，袁小貫精神為之一振，尋了個偏僻的山溝，辨明了方向，大步朝向山下走去。
江湖，哼！即便全都與我為敵，那又如何！
今日我雖迫於壓力亡命天涯，但有朝一日，我袁小貫必定成為武林至尊，把整個江湖踩在腳下！
而你慕容世家，就成為我踏上至尊之位的第一塊墊腳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