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工作出差
白淑接到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出差任務，跟隨高運去工地檢查，白淑又新奇又有點兒捨不得奕奕歡歡兩個小的。原本這次出差本不需要她的，只是，另外一個女孩生病了，檢查又不能耽誤，白淑只好頂上去了。對於白淑而言，最幸運的是，奕奕歡歡已經逐漸大了，不需要她這個隨身糧倉了，要不然，真的苦了他們娘三兒了。
何昌旭聽說她要出差，立馬就火了。
「你們這是什麼公司？怎麼能讓有小孩需要照顧的人去出差呢？有沒有人性啊？公司再有權利，再是壟斷行業，也不能這麼蠻不講理吧？你不能去！」白淑還沒跟他講完呢，何昌旭就給她下了定論了。
「旭旭，開始也沒打算讓我去的，這不是那個女孩生病了嗎？沒人了，只能我去。而且，奕奕他們兩個也大了。」
「不行，你不能去。」
「旭旭，我想去，我想去看看，我們單位主要的業務都在工地上，我對工地完全沒有概念，以後怎麼開展工作都不知道，我還想著在公司大展身手呢，再說也不過就是兩天一個晚上，很快就回來了。」白淑一開始並沒有答應，不過，兩天一個晚上，也不算太長，奕奕歡歡有何昌旭帶著，完全沒有問題。
「隨時給我電話。」何昌旭看到白淑眼中渴望的眼神，他還是妥協了。
「嗯。我知道，一天三個電話，早中晚。」
「要帶上感冒藥，帶著雨傘，帶上……」何昌旭擔心，工地不是什麼遊玩的地方，工地那可不單單是生活條件艱苦，工地那都是窮鄉僻壤的地方，哪裡會是她想象的那麼容易，要是和城市沒區別，那就沒有人不想去工地了。
「嗯嗯，我都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在家要照顧好奕奕他們。」
白淑覺得，怎麼出趟門，怎麼這麼麻煩了？其實，她每日裡面對著兩個孩子，面對著何昌旭，面對熟悉而陌生的同事，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會是這樣，她的工作，她覺得已經是一團糟了，她想要逃到這個圈子之外的規則，可是，裡面的人，卻不斷地拉扯她。她愛奕奕歡歡，非常愛，可是，每日里，她的工作已經充滿她的大腦，她覺得無能為力。她想要逃離，可是，又不能直接和何昌旭說，自己要出去，正好有個出差的機會，雖然也是屬於工作，可能還會加班加點，但是，總歸是逃離的那個環境，她有一絲的喘息的機會。
何昌旭似乎是看到了她的猶豫，又察覺到她內心的那份堅定，嘆了口氣。
「去吧，有我呢。」他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這個小女人，終究是他的女人不是嗎？不管她走到哪裡，終究還是會回來。這裡是她的家啊。
「旭旭。」白淑埋頭在他的懷中，悶聲喊著他的名字。
「好了，我知道你很累，我也明白你的心情。是我不對，沒有察覺到，等你回來，我們就出去旅遊好不好？」何昌旭還是妥協了，這不是他想要的，可是這是她想要的，所以，他要給她。
「嗯。」白淑低低地回答道。她是任性了，只有這一次好不好？「我會想念你的。」
這是白淑第一次人生意義上的出差，高鐵還是那樣的高鐵，飛機還是那樣的飛機，不過，對於她而言，意義不同罷了。以前，她的旁邊坐的是何昌旭，她的老公，現在，她的旁邊坐的是高運，她的領導。
「白淑，去過工地嗎？」高運問她，高運此人是以前的本科畢業，在他們那會兒的本科，可是稀罕學歷，只是不知為什麼，此人在質安部就這麼停滯不前了。
「沒有，但是去過那種鋁合金的加工廠，這種建築工地還沒有去過。」
「哦。工地可是和工廠不一樣，當然和咱們的辦公室更是不一樣了，去了呢，要多學多問，不懂的就問我，可別不好意思，等將來過個兩三年，你再問，那就更不好意思了。」
「嗯。」
高運和她在火車上談了很多，多數是高運在講，白淑在聽，高運好為人師，白淑也願意當一個聽話的學生，所以，他們還算是愉快。
一路走來，白淑竟然沒有多關注旁邊的風景，幾乎都是在聽高運講課了。他說了很多，從物理學到工程力學，再到他們這個工地的建設情況，她還沒到工地呢，就把項目的進展情況了解的差不多了，她只是還沒有什麼概念，現在聽的有點兒雲里霧裡。
他們的到來，項目部表示了極大的熱情。白淑覺得這更多的是看在了高運的面子上，因為他和項目部的領導幾乎都是同齡的，只是他有點兒不幸，沒有升職而已。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就不是白淑所能想象的到的了。不過，她聽說，這個高運的父親曾經是省局裡的某位領導，只是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事情，就被拉下來了。這個高運，在那個年代，自然就受到了父親的影響。
他們部門的邢總不也是空有一番報復嗎？白淑瞬間覺得，所謂的質安部真的有點兒像冷宮了。領導不喜歡的，領導不想見的，都放在了質安部。就是不知道那個新來的高副主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了？
晚上自然是酒桌上的禮儀了，這在這個時代，甚至是歷史上，這可是重中之重，這裡的合同是多少都從酒桌上談判成功的？又是有多少的事項，是從酒桌上商議而定的？這裡面的道道可不是她這個小兵能夠理解的了。
為了表示對他們的重視，幾乎整個項目的各部門領導都來了，白淑第一次參加這種晚飯，有點兒無所適從，況且，對裡面的規矩更是不懂了。幸好有他們自己的部門的人，給她安排了個座位，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坐到哪裡了。她的右手邊是一個管綜合的部門領導，在總部的時候，他們還好像見過，不過，應該是他們彼此都沒什麼印象罷了。她的左手邊，是項目部的副經理，人稱張總，大大的額頭，小小的眼睛，頭頂已經禿了，給白淑的第一印象就是這人很聰明。當然，坐在主位上的擁有濃密頭髮的項目經理，也不是不聰明，既然能坐到這個位置，那當然是有一定的功底的。
只是當她看到旁邊的張總，胃部那個明顯的硬實的東西的時候，她不知道該不該出口了。那應該是一個異物，胃裡不能消化，卻也不能將它排出體外，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白淑絲毫沒有搞明白，為什麼有這麼一個東西可以存在在胃裡，而且，這個東西，應該在胃裡存在了很長時間，要不然，張總，也不會上來就向大家致歉，說自己胃部不舒服，今晚就以茶代酒。
酒過三巡，有項目經理在，酒桌上，沒有大家兄弟們在一起時的熱鬧景象，但是，一些領導工作上的溝通，讓白淑更加明白，這個酒桌上領導說話的重要性。開會可以不認真，但是，酒桌上，領導講什麼，要認真記著。因為這也許不是什麼直接的工作安排，但是，它可能是領導某些想法的背後原因。
白淑對項目部的部門安排並不太熟悉，多數的情況下，高運讓她敬哪位領導，她就敬哪位領導，她對自己的酒量還是有一定的信心的，當然，這是在喝紅酒的情況下，若是換成白酒，那她估計一小杯就醉了。
「來來，白淑是吧？歡迎到我們項目部。」白淑敬過一輪之後，旁邊的張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跟白淑說道。
白淑當然不敢就這麼接著領導的酒，也立馬就站了起來，「張總，您折煞我了。我是去年新來的，有許多的事情不太懂，到項目部是跟各位領導學習來了。給項目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歡迎你們這些年輕的力量來我們項目部，我今天實在是胃不舒服，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也許張總是覺得，他們倆個挨的近，所以，剛才又一輪敬酒開始的時候，才抓著了白淑，也許，張總是真心的歡迎他們的到來，不管如何，白淑都心領了。畢竟，她是一個新來的，在這個桌子上的所有的人，她都不熟悉。桌子上任何一位拎出來，都比她的資歷要老，工作經驗要豐富，職位要高。那些人都是需要她敬酒的人，而不是她等著別人來給她敬酒。當然，張總，也許是看到她剛才坐在座位上發獃，一時想要打破這份安靜罷了。
「張總，那個，我在家學過中醫，聽說您最近胃不好，要不然，我毛遂自薦一下，給您把把脈？」白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項目領導都像張總這麼平易近人，不過，這個張總，她還是挺喜歡的。
「你還學過中醫啊？」
「嗯，學過幾年，在學校的時候，給中醫院幫過忙。」白淑如實說道。不過，她都是中醫院的專家了。
「哦哦，行行，呵呵，沒想到，還能遇到一個中醫。我這正好胃部舒服，給我看看，有什麼毛病。」張總本身也沒有當回事，白淑這麼一個小年輕，能把出什麼脈來？不過，就是看著一個小姑娘到這麼艱苦的地方來，有點兒可憐罷了。他們家也有個女兒呢。
白淑摒棄旁邊的一切講話聲，敬酒聲，還有交談聲，認真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