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何家老宅
第二天，江少華從東方酒店醒來，就看到了手機上醒目的新聞。京都東五環上演連環車禍，當場死亡五人，傷八人，另有十三人還在醫院觀察。
這條路正是江少華昨天打算回家的路，如果，昨天他開車走了，那今日新聞上就能看到他的名字了！想到這裡，陣陣冷汗就流了下來。來不及洗漱，趕緊撥通了何昌旭的電話。
「大清早的誰啊？」何昌旭昨天累了一天，打算今天睡個懶覺的，一大清早的就被電話吵醒，這人太不道德了。
「昌旭，你在哪呢？快看新聞，新聞。」江少華的聲音。
「新聞有什麼可看的？」何昌旭聽到對面著急的聲音也清醒了，新聞有什麼可看的？反過來付過去，都是些過去的消息了。他喜歡的是內部的消息，還未發布的消息，而不是這種可以面向大眾，已經定下來的消息。
「你快看看，快看看。」江少華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新聞是真的嗎？這是真的？那個高人還真的說中了？他若是昨天就走了，真的就喪身車底了？
何昌旭很不情願地打開電視，觀看新聞，這還是他第一次。
聽到電視機傳出的聲音，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了。這是真的嗎？這是嗎？一股涼氣從腳底竄到頭頂！而所謂的高人現在還在卧室的床上睡著。
「喂，喂，看到了嗎？」江少華的聲音傳過來。
「嗯。」
「你所謂的那個高人在哪兒？我得好好拜謝！」
「嗯？」
「在哪兒？是誰？」
「不需要了。他告訴我就走了。」
「參加你的婚禮，你都不認識嗎？」
「參加婚禮的這麼多人，我哪裡每個人都認識。說不定是誰帶來的伴兒。」
這個倒是不假，婚禮上的人太多了，有親戚有朋友，還有朋友的朋友，親戚的朋友，又不都是沖著他何昌旭去的，多數還是看著何父何母的面子才去的。這個所謂的高人，到底是誰還真的說不準了。
江少華自然不會放棄繼續尋找這樣的高人，他們江家不缺錢，缺的是人才！
何昌旭聽著電視里傳出的聲音，卻無論如何都不會繼續睡了。他趴在床上，認認真真地瞧著床上的人，睡夢中的白淑，安靜祥和，額頭的幾縷髮絲落在了她秀氣的鼻尖上，似乎是有點兒癢了，她伸手將那髮絲撥拉到一邊。淡淡的眉毛，真的像月初的月亮，彎彎的，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何昌旭怎麼也想不明白，床上的美女，怎麼可能是個神棍？神棍不應該是那種鬚髮皆白，一臉神秘的樣子嗎？
似乎是感受到，他在旁邊的目光，白淑也睡得不是很安穩。她睜開眼睛，正好看到他在旁邊，怔怔地瞧著她。
「怎麼了？」她睜開一線眼睛，腦子還沒有徹底清醒。
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沒事，你睡吧，昨天累壞了。」說著，他掀起一側的被子，躺了進去，她也順勢鑽進他的懷裡。
這個年輕的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成了她堅實的依靠了呢？
等他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快近中午了，大大的太陽已經升起來了。他竟然還在！白淑沒想到他還在這兒，幾乎每個早晨，她醒來的時候，都不見了他的身影，幾乎每個早晨都能在廚房尋到他的身影，今天他竟然還在陪著她睡懶覺。
他睡著的樣子也很帥，緊閉的眼睛，將那侵略性的目光遮蓋，多一些少有的柔和，堅毅多的下巴，藏在棉被裡一半，整張臉泛出一股柔美的氣息，還有那細膩的皮膚，她都有些嫉妒了，若不是顏色是健康的膚色，她都懷疑這人是男是女了。青青的胡茬，一個晚上的功夫就有點兒出頭了，比她的頭髮長得快多了。她的頭髮若是能長得這麼快就好了。
「醒了？」何昌旭感覺到臉上指尖的碰觸。
「嗯。」
「餓了嗎？」
「嗯。」
「我們起來去做飯？」
「好。」
這大概是少有的幾次中，他們一起起床。她跟著他去的廚房，跟在他的屁股後面，看著他忙東忙西。
她要伸手幫忙，卻發現，她並不知道他一下步要做什麼。
「能教我嗎？」她說道。她也會做飯，只是跟他在一起之後，很少做飯，現在都幾乎忘記了該怎麼去做一頓美味的早餐了。
「好啊。」他爽快地答應。
他告訴她該怎麼才能搭配出既營養又美味的早餐，他告訴她哪些食物的營養價值最高，哪些食物的纖維含量最高，還有什麼樣的食物適合早餐吃，什麼樣的食物適合午餐吃，白淑現在才知道，吃飯的學問竟然這麼大！
今日因為他們起晚了，所以簡單了點兒，是簡單的小米粥和搭了簡單的三明治。
白淑從小就對食物沒什麼特殊的要求，不過能享受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也很讓人開心不是嗎？
「今天一早江少華給我打電話了。」何昌旭突然說道。
白淑還沒有反應過來，江少華和她有什麼關係嗎？她還在等著他的下一句。
何昌旭一看白淑的表情就知道，她根本就忘記了江少華是誰了。
「昨天那個你攔著不要他走的那個江少。」
「哦哦。」
「他讓我看新聞，結果，他回家的必經之路上，昨天發生了特大交通事故。」
「嗯。」
「你？」
「我跟我師傅學過這些，昨天就看到他的印堂之上有一根懸空的額紋，隱隱透著兇險之事，想到昨天他喝酒挺猛的，猜著應該是酒駕，所以才想到應該是車禍。」白淑不是猜的，那是看到的。
「我以為你師傅是老中醫。」
「我師傅是個老中醫啊，不過，他也懂點兒面相，所以，我也就跟著學了點兒。」白淑還是不想跟他解釋她的能力，她也不知道這種能力會不會消失不見了？
「那你，咳，你看我有什麼問題嗎？」何昌旭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已經看不清你了，自從懷孕后就看不清了。」白淑確實是看不清了，自懷孕后，她在他身上的能力就不靈了，她開始還以為自己的能力失效了呢，後來在別人身上還是能用的，這才放心了。
「啊？為什麼？」
「可能是親人都看不清吧。」
「那爺爺呢？」何昌旭最關心的是老爺子的身體問題，父母的身體還不用太擔心，主要是爺爺，他親愛的爺爺，他不希望他走的太早。
「爺爺是正常的生老病死，爺爺大概還有十來年呢，你不用擔心。」何老爺子確實還有十年，是正常的老死的。她還特意專門看過。何老爺子能再活上十年，已經是他身體的極限了。即使到時候再用藥物去支撐，他的身體機能已經承受不住了。這就是人的生命規律，誰也不能打破。有時候，我們確實可以去躲避一些災難，可是，生死之間，並不是人能說的算的。
「我知道了。」
何昌旭知道這個消息並不覺得會有多麼開心，反而心情有些沉重，有時候不知道確實不知道要好很多。
「你知道這麼多是不是心情很不好？」他問。
「還好吧，多數的時候我就是不想不看，這樣就好很多了。這世上也沒有幾個人要我關心的啊。」
「你承受不了的時候，告訴我，我會在你身邊。」何昌旭握住她的手，深情地對視著她的眼睛。
沒想到一個簡單地早飯成了說情話的時刻了。
「我知道啦，趕緊吃飯吧。」
早飯過後，他們一起去了何家老宅，這是白淑第一次去何家老宅，也是第一次正式地認識何家的人。昨天的時候，太過鬧騰，她還沒有心思去一一記住每個人，這也算是加深她的印象了吧。
何父在何家排行第二，上有一兄，下有一弟，何家大伯叫何建國是一名退役軍人，曾在越南戰場上受過傷，那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有勇有謀，現在因為身體的原因，多數在家休養，與何老爺子經常下盤棋什麼的，何家伯母張淑英是大學里的老師，帶著眼鏡，文文靜靜的，他們有個兒子，何昌擎，本想回來參加弟弟的婚禮來的，因為部門有演習，沒能來得及。何家大伯一家是住在何家老宅的，與何老爺子同住。
何家三叔，何建民，也曾經在部隊當過兵，現在下海經商，經營何氏集團，何家三嬸，是銀行的分行長，何家三叔和三嬸算是合作成功的典範了，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生活上，他們也是有一個兒子，何昌瑞，只比何昌旭大一歲，他的愛好似乎更隨何父一些，他走的道路是從政了，現在年紀輕輕已經是縣裡的局長了！何昌瑞長相更像其母親，臉上透露出精明算計的樣子，不過，其母從事的是金錢有關的，這種面相還可以，若是他，怕是走不遠。
何家沒有女孩，何家大堂哥沒有結婚，何家老二也沒有，這何家老三，倒是成為了第一個了，而且，這馬上就有孩子了。何家老爺子聽到自己的第四代有著落了，立刻就來了精神，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爺爺好。」
「伯父好。」
「伯母好。」
何昌旭帶著白淑重新認人，算是正式加入這個大家庭了。
「二嫂，還是你有福氣。」何家三嬸也過來廚房幫忙，何家老宅的廚房還是女人的天下。
「等昌瑞給你帶個媳婦回來，你也有福氣咯。」
「我們家昌瑞這幾年，一心撲在工作上，這個問題，聽他那意思還沒有考慮呢，誰知道什麼時候給我領回個什麼樣的來。咱們這些做父母的，就希望他們這些孩子們，日子能過得舒舒坦坦的。」
「誰說不是啊？我們家昌擎更是看不到了。」相比何家三嬸，何家大嫂已經過了羨慕別人兒女成家的時候了，昌擎已經三十有一了，在年輕人看來，這沒有什麼，可是，在她們這些父母眼裡，這都多大歲數了？隔他們那個年代，孩子都能打醬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