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迎風一線天……(霧)
房間內的布置素雅清麗,牆壁上掛有筆墨字畫,書架上大多都是音律方面的書籍,一股桂花清香飄飄揚揚,當即就令人覺得房間主人定是一個大家閨秀。
桂琴兒的房間被一面屏風分成了兩半,一半就相當於是她的閨房,有衣櫃,床鋪,書桌等等私人之物。
而房間的兩位一半則就是用作接待,此刻裴縱便是坐在接待客人的座椅上,享受著上好的桂花茶。
不過裴縱看似遊刃有餘,實際上心裡卻是說不出的窩火。
他明明作為主人,卻只能得到桂琴兒侍女的侍奉,而他的一個侍從,卻是被允許直接跨越屏風,拿取桂琴兒所說的金瘡葯。
桂琴兒的床鋪是俗稱的架子床,四角有柱子,頂上有蓋,而她又是坐在床沿,所以除了她拿葯給牛寬的一瞬間,葉天便沒有見到她的容貌。
但僅僅是那驚鴻一瞥,就足以讓葉天驚訝不斷。
那張臉,的確是有著禍國殃民,勾魂奪魄的美貌,但葉天對此除了驚艷,更多的卻是熟悉。
畢竟在洛陽郡前往鳳棲城的三天時間裡,葉天和那美貌的主人一直在馬車廂內朝夕相處。
「紀嫣然被書香雅苑拐走了?不可能啊,按理說她應該和師門長輩在凌華城才是,奈落教如今即使再不堪,也不是書香雅苑敢招惹的。」
「而且桂琴兒的美名早就已經在寧江城流傳多年,憑空做不得假。」
「除了裴縱和牛寬,房間里沒有其他武修氣機,而且桂琴兒的氣質也是更加柔弱雅緻,看來她的確不是紀嫣然……世界上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略微分析后,葉天將桂琴兒是紀嫣然的想法拋之腦後,取而代之則是驚奇。
兩個人若是有三分神似還能夠說是巧合,但要是有八分相似,如果不是沾親帶故,那麼就真的是老天爺給開的玩笑了。
「桂琴兒應該是花名,就是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是什麼。」
房間之內,牛寬一臉憨笑地給自己只有一小道紅印的胸口塗抹金瘡葯,裴縱倒是想和桂琴兒多聊兩句,或者發展些什麼關係,可惜多了一個礙事者。
要知道桂琴兒出道多年,據說至今還是雲英處子之身。
一番毫無營養的交談后,桂琴兒以交流琴藝為理由,自顧自地又是彈起「兩相隔」。
那個看著傻乎乎的牛寬一開始還極為克制,可是不一會兒,卻又哼唱了起來。
奇怪的是,哼唱的歌詞雖然不符合曲子的意境,但曲調卻是扣得極准,倒像原本就是為此編寫的歌詞。
一方是優美凄涼的琴曲,一方是五音不全的怪歌,被夾在這兩頭中間,又不好發作離開,裴縱只好陰沉著臉,一杯又一杯地喝下桂花茶。
與此相對的是,其餘花船的房間內沒有琴聲這麼高雅的事物,更多的是人性自然的吟叫……
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有意思的事情發生,四周圍全都是挑逗心火的雜音,葉天只好勉強自己忽略外界,心中開始嘀咕起應當如何輔助霍昌行事。
「就剛才來看,這裴縱是屬於當了女表子還想立牌坊那種人,明明是個色中餓鬼,卻偏偏還想裝無辜,實際性格比較暴虐,但有一定容忍功夫。」
「看今天這情況,裴縱應當是對桂琴兒相當鐘意,這卻是能夠作為一個突破口,讓霍昌有藉機相談的話題。」
「俗話說食色性也,霍昌易容的「饕鬄公子」是江湖上有名的吃貨,屬於難以控制慾望之人,側類旁通下,若是偽裝成一個老色鬼,應該也不是問題吧……」
想著想著,葉天的表情就愈發地古怪,不論是「雷獄刀」還是「饕鬄公子」,這兩個身份都是不苟言笑的面癱,讓他假扮成色鬼,著實是有點難以想象。
時間緩緩流逝而去,十三艘花船內此起彼伏的低吟終於都漸漸平緩了下來,花船也是抵達了城東,開始往渡口回去。
而在這段時間之中,桂琴兒的「兩相隔」卻是一直沒有停下,反倒有種愈發歡快欣喜的傾向,頓時一改之前的意境。
變得和牛寬哼唱的歌詞大體相近。
一杯又一杯灌下桂花茶的裴縱早已面色鐵青,尿意也是涌了上來,以吹夜風,享夜景的理由離開了房間。
「賤人!少爺我沒事跟你玩玩情趣,你居然還敢不屑一顧!」剛一走出房間,裴縱便低聲罵咧起來。
他怎麼說也是萬獸魔門的長老孫子,平日里想要攀附他的女弟子不知幾何,何時受到這種悶氣。
「尤其是牛寬,」裴縱眼神陰冷地說道,「少爺我是覺得你平日里當個人肉沙包還聽話,這才大發慈悲帶你出來見見世面,可惜沙包就是沙包,土包子就是土包子,沒有一點眼力見,看來是不想活了!」
裴縱自言自語中充滿了寒意,似乎是在策劃什麼。
區區一個沙包,敢落他的面子,死了就是死了,又有什麼可惜之處!
怒意湧上心頭,他也是毫無顧忌,直接就在船頭找了處位置,迎風噓噓……
要知道,花船上可都是有護衛在看著呢。
「這裴縱……不會是個腦殘吧。」潛伏在房頂的葉天一腦門的黑線。
「嘿,腦殘,這個詞說的不錯。」血刀老祖嗤笑一聲,「萬獸魔門的弟子一味追求血肉種身帶來的好處,卻是沒想到心神也會受到獸血的影響,有些時候比之靠本能行事的畜生好不到哪裡。」
「故此萬獸魔門對弟子出門遊歷之事極為嚴格,雖然是邪道宗派,但也是要顧及臉面。」
血刀老祖一番解釋,頓時讓葉天恍然大悟,看來血肉種身雖然收效甚大,害處也是不小。
一泡黃水泄出,裴縱也是抖擻了精神,面上表情故作淡然,重新返回了桂琴兒的房間。
他此刻心思不斷,卻是已經開始琢磨起怎麼懲治自己這一隨行沙包,並且讓桂琴兒在自己的床笫上行魚水之歡。
不一會兒,花船盡皆都已經返回了渡口,而裴縱嘴角也是勾起了不懷好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