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封建
鬱鬱蔥蔥的樹林、微風徐徐的湖面，應該是炎熱的七月，卻因為建築的完美構造、充分利用了大自然的清爽調節著溫度，比之後世悶在屋內吹空調還要舒適。
大型亭台上，安亦斐與不再賣狂的裴旻等三絕坐在一起，「繁榮的背後是隱患，漢末之後的混亂直到隋唐得以結束，其中牽扯到地就是士族與庶民之間的鬥爭，只是很多人不明其理罷了。基於儒學的士族被當朝太宗等人打壓、如今處於雌伏狀態，反彈之日不遠了」
他所說、當然是為期不遠的「安史之亂」，說到底就是士族財閥的反擊，唐末藩鎮割據也是不同思想之間的一次較量所造成。
「怎麼說？你的意思是會有大亂出現？」，三絕都不太相信，雖然所謂開元盛世，是武則天時期打下的基礎。但李隆基也算是個頭腦清楚的皇帝，至於思想學術鬥爭、皇族與士族之間的鬥爭，那是從唐初就沒完全解決掉的問題，三人都知道，但也沒預料會出現什麼亂象。
「士族門閥遭遇了李世民等幾代人打擊，帶來了唐的繁榮，也埋下了危機。中原百姓支持皇家不願意反，但某些人可以利用異族邊軍。皇帝的任何錯誤，都會被他們抓住，冠以各種帽子，成為動亂的罪魁禍首」
說這些話，安亦斐其實也在考慮自己的聯邦，安家雖然在政治上被符號化，成為了潘多拉聯邦的代表，但安氏財團實在太集中，代理人穩定之後、漸漸就會形成自己的小圈子，自己在的時候沒問題，但今後難免影響到聯邦政治等各方面，索求更大的權力和利益。
李世民說「以史為鑒」，古今如是。作為一個國家的領導者，他也需要想辦法阻止潘多拉聯邦的政治、最後走上固態化道路。最簡單的對比就是美國，看似很民主，背後卻是索求無度的各大財閥們決定著政治經濟走向，到了21世紀、由此產生的所謂「精英政治」，其實就是古代財閥經濟的翻版，在與民眾爭奪資源的過程中，深深埋下了禍亂根源。
裴旻是軍事家出身，當然懂政治，「安大郎此言不妥，蛇無頭不行，皇家也是來自那些士族，選拔的方式是戰爭和亂世。從眾多家族中選出領袖，才有了國。有國無家，必然大亂」
作為這個時代的人，儒學帶來的「家天下」概念已經是根深蒂固。安亦斐知道反駁沒有用，而且知道之後的「藩鎮割據」也是大小家族之間的馬拉松式淘汰賽。這段歷史最終讓宋之後的朝代徹底放棄了「封建」，搞起了中央集權。
藩鎮同時也是唐朝恢復周禮思想的泛濫所造成，大大小小的領主再次出現在華夏大地上。李隆基之後的皇帝們沒有先祖的雄才大略，但卻通過祭起「周禮」大旗，將唐朝再次延續了接近兩百年。對比之後的宋等等，依舊算是最強的朝代之一。
想到這些，安亦斐別有深意地回了一句：「那也不一定。相比那些搞集權的短命小朝廷來說，國和家同時存在的，周代就是，而且存在了接近千年。將來很長時間內，也還是這樣」
這番話並沒有得到裴旻的認同。直到很久之後，藩鎮出現，柳宗元才根據裴旻弟子們記錄下的談話內容，編纂了《封建論》一文，試圖駁斥安亦斐「分封而建」的觀點。
……
告別越來越談不攏的古代人們后，安亦斐繼續帶著蔡琰等人南下，並打算在欣賞完如今的蘇州美景之後，結束這次旅遊。
姒和毛嬙這兩位春秋時期的女子十分支持安亦斐的「封建」觀點，路上眾人展開了討論，作為安亦斐怎麼去修改安氏財團結構的依據。
「我覺得宋代編纂和修改的史書，對唐後期的藩鎮制度帶有明顯的偏見。唐朝的魅力不能只看前期的李世民、武則天等，還在於中後期的這種標準封建制度。相對偏安一隅的宋，唐算是很強大的了」
姒的話得到了安亦斐的認可，「李世民在的時候，還被迫簽訂了渭水之盟。但在藩鎮期間，唐朝對外戰爭不斷，先後打敗了回鶻、交趾等，勝利場次數不勝數，版圖不斷擴大。你們再翻翻宋代歷史，這個集權的小朝廷，除了失敗就是失敗」
大喬有感而發：「漢族這個概念，有一大半的榮譽感來自唐朝。金人霸佔中原后，更是將歷史修改的面目全非，過份跨大著藩鎮的副作用」
姒最後望著安亦斐，「斐，安氏財團如今就是一個超級經濟帝國，未來怎樣發展，制度很重要，你打算封建？」
望了眼馬車外秀美的江南景色，安亦斐點點頭，「潘多拉如今是君主立憲制，等於是權力在民，政治上我不擔心。但安氏財團的盤子很大，我正在猶豫。是將他們分給孩子們去管理，還是繼續採用代理人模式。前者就是封建，而後者就如同集權了。但集權到最後，就是那些代理人逐步壯大，形成喧賓奪主的局面」
毛嬙早就清楚情況，勸解到：「可以讓他們先學習嘛，完全封建會造成一片散沙的。安氏財團是靠著你的凝聚力才有今天，如今的根基還不是很牢，慎重些好」
蔡琰接上話頭說：「不如折中，給他們資金，各自拓展自己的產業，劃歸安氏財團，就像是朝代的開疆拓土一樣。誰能力強誰差，很容易看出來」
包括安亦斐在內，所有人都點頭贊成這個建議，「好辦法」
……
唐朝的強大，在這一路上所見，還在於其對春秋時期科技的復興。刀劍的鍛造工藝遠遠超出漢代不說，農業器具也非常先進，這些農具在後世農村依舊可以見到。
到了江南，科技隨生活水平一起提高的現象隨處可見，走在蘇州街頭，可以見到製造和印染技術先進的絲綢、白雪般的紙張，甚至還有眼鏡和簡單的船隻模型等等各種積累了民眾智慧的玩意。單論物品的種類，超過以簡單貿易為主的長安城。
包下一家客棧的院子后，女人們再次去掃街，而安亦斐則上街找到了很多野史、傳奇等等書籍，相比遮遮掩掩的長安，這邊山高皇帝遠的，此類書幾乎隨處可見。
玉環和甄宓都不戴面具，跟在安亦斐身後瞎逛著。江南建築從這個時代開始，就擁有了與北方不同的特點，大多是磚制房屋，構造就是曰本建築刻意模仿的那種樣式，加上滿街的招幡等等，已經有了《清明上河圖》的感覺。
語言上，如今的口音也讓安亦斐覺得親切，那就是類似自己家鄉的方言，甚至他能流利地用家鄉方言與店鋪老闆們討價還價。
「斐哥，你看」，衣角被玉環拉了一下，安亦斐順著她的眼光望出去，就看見遠處一位戴著枷鎖、蓬頭垢面的女子，被兩名公差牽著，看那樣子是被流放途中，寬大的囚服都沒能遮住她那對超級強大的「事業」，怪不引起小蘿莉的關注。
這位女犯人也引來了很多路人的關注，其中一名士子裝扮的人「咦」一聲之後，低聲對身旁的同伴說：「這不會是前些時日，因婦德失守，被判流放渤海的李治吧？」
他那位同伴也「咦」了聲，低聲回應：「就是那位寫出『朝雲暮雨鎮相隨，去雁來人有返期』的李季蘭？」
以安亦斐的耳力，這些話當然被他聽見了，但讓他感覺奇怪地是，這位女子看樣子是練過練體術的，心想：「為什麼不逃跑啊？」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雖然她背後的那枚針隱藏在囚服下面，但躲不過水系元素們的偵查。
「零號，幫我查查有多少唐代傳奇小說，我看這些作品不是突兀亂寫的，這個時代真的有點奇怪。確實有未知高手存在」
「宿主，這是一個類似網路小說泛濫般的年代，就算是後代有記載的，都超過百部，實際恐怕難以計數」
「唔，怕我們有拍電影的素材了，這名女子是被人封住功力的。也就是截脈術，這讓我很好奇。我那位便宜老師留下的功法，怕就是源自這些人」
牽著兩隻蘿莉走進一處巷子后，安亦斐將她們兩個送到了神秘世界中。而後迅捷地換上了現代的「黑俠」裝，在兩名公差反應過來之後，彈射出鉤爪、摟住那名女子的腰肢遠遁而去，只留下滿街的驚呼聲。
……
將女子直接丟到了神秘世界里的一處水潭中，因為她身上的味道實在難聞，怕是在牢里待了很久。
封住她功力的針也被他丟人的時候，順帶取了下來。女子入水之後，竟然很久就恢復了，甩甩滿頭長發，露出一張非常漂亮的臉蛋。
不過接下來，安亦斐算是見到了唐代女漢子是什麼樣子了，那女子二話不說，衝上前就打算扁人，嘴裡還是喊著：「誰讓你多此一舉的，為什麼不讓我去死？」
這一瞬間，安亦斐有種錯覺，就像在紐約街頭遇見了位小太妹。因為女子如今囚服已經打開，裡面的「貨色」一覽無餘，但豪放地像是不是知道般，依舊在不斷進攻著。
安亦斐起了逗她玩的心思，周圍的水系元素們在他指揮下，不斷加大著空氣阻力、下降著溫度，女子漸漸氣喘如牛，最後一屁股坐回了水潭中，「不打了，比那個傢伙還要難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