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玫瑰花的葬禮(二)
「哎,耗子,你沒事吧。」石俊海見范顥倒了下去,慌忙跑過去。
「玫瑰花的葬禮……真的好美麗……」范顥輕聲的唱著,他的眼睛也緩緩的閉上。
「耗子……」韓胤杜羽聽到聲音,也慌忙跑來。
……
「小雨,是你嗎?」范顥望著前面穿著碎花裙,一頭秀髮及腰的身影叫道。那身影聽到這叫聲,猛的回過頭來,那一頭如絲緞般的黑髮在空中飄拂起來,細長的鳳眉,一雙眼睛如星辰如明月,玲瓏的瓊鼻,粉腮微暈,滴水櫻桃般的朱唇,完美無瑕的瓜子臉嬌羞含情,嫩滑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輕盈,脫俗清雅。
「真的是你?」范顥激動的向她奔了過去,他的眼角,卻留下了淚水。
「咯、咯、咯、咯……」奇怪的笑聲再次響起,她的眼睛和鼻子里留出了鮮紅的血液,不一會,她的全身都變成了血紅色。
「小雨……不……」范顥沒有停下腳步,使出全部的力氣往她那奔去,但她離她卻越來越遠。也許是她也在跑,而且速度比范顥的速度還要快,也許是范顥在往相反的方向奔跑,到底是什麼原因,也許,沒人知道……
「小雨……」范顥一個激靈,突然坐了起來,他的頭上,已經都是汗水。
「耗子,耗子。」韓胤推了下他:「不會是做惡夢了吧?」
「我夢到她了。」范顥推開韓胤放在他肩膀上的手,道:「我沒事了,他們呢?」
「他們已經去整理小雨的屍體了,胖子先回去了,他媽聽說校園死了人,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去。」
「哦。」范顥穿上鞋子,道:「他們現在在哪?」
「就在樓下的地下室里。」
范顥這才發現,這裡原來是杜羽的家裡。「對了,誰幫我換的衣服……」
「你原來的衣服濕了,所以就幫你換了一件。」韓胤道:「我們三個身材都差不多。」韓胤怕范顥還在怪他,只好轉移話題。
「對不起,剛才是我衝動了。」范顥整理好衣服和鞋子,直接望樓下跑去。
「我去……」韓胤心道:「應付我啊?」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不過范顥的這些臭脾氣,他還是了解些的,畢竟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韓胤跑到樓下時,范顥正在那翻箱倒櫃的尋找東西。「找什麼啊?」韓胤道:「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了。」范顥從一個抽屜里取出一沓子符紙,估計一下,少說也有兩三百張。
「你拿那麼多符紙幹嘛?」
「去給我買幾朵玫瑰過來,我有用。」
「玫瑰?」韓胤似乎猜到了什麼,點了點頭,換上雨衣后便跑了出去。
……
望著停屍台上被杜羽和小飛整理過的趙曉雨屍體,范顥問道:「羽叔,她的魂在哪?」
杜羽眼光看向范顥,道:「理論上說,被厲鬼害死的人,魂魄會留在那個死去的地方,但是你也看到了,那裡根本就沒有。也許……她已經被鬼差帶走了。」
「可以招魂吧?」范顥道,「招魂的術法,你該會吧?」
「嗯。」杜羽疑惑的看向范顥,道:「這個倒是不難。」
「嗯。」范顥點了點頭,將那些符紙盡皆鋪在地下室的地面上,然後他自己也盤坐到地上。「羽叔,你先幫我準備一下。」
「嗯。」杜羽轉過身子,去準備需要用到的法器。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大道,道法自然。虛實結合――生。」那些地上的符紙上,發出淡紅色的光芒,在離范顥近的地方,那淡紅色的光逐漸消失,在符紙上形成了一個紅玫瑰的圖案,漸漸的,那些遠一些的符紙上也形成了紅玫瑰。
「我來幫你吧。」韓胤望著他已經流滿汗水,卻又依舊在堅持著的范顥,有些擔心的道,說完他也盤坐了下去。
「我也來幫忙吧。」小飛也道。
「不用了,我自己來。」范顥咬了咬牙,道:「這些是我自己的事,也是我送給她的禮物,你們不要插手。」
小飛望了一眼韓胤,他對范顥並不了解,所以只能去向韓胤求助,韓胤聳了聳肩,站了起來,拉著小飛往樓梯那邊走去。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大道,道法自然。虛實結合――生。」范顥有些虛弱的念動咒語,他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汗水沾濕,這是陰天,天氣並沒有那麼熱……
看著地上符紙上的紅玫瑰,小飛不禁有些佩服范顥,「小玉,你現在還好嗎?是不是還在怪我?有沒有……」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概過了一個小時,那地上的符紙方才全部出現紅玫瑰,要不是韓胤上去扶住了范顥,他就已經倒了下去。
「你也真是夠拚命的。」杜羽搖了搖頭,盤坐在范顥的身後,「也不知道注意一下。」杜羽的手迅速做了一些複雜的動作,手在空中留下數道殘影。
「好快,不愧是鬼手大師。」韓胤看的是眼花繚亂。
杜羽雙手拍在范顥身上,在接觸的地方,發出金色的光芒,卻不耀眼。「好了,下次注意點,我也準備好了,現在就去幫你招她過來。」
「嗯。」
杜羽走到方才準備好的法壇,點起三根香,對著趙曉雨的屍體拜了三拜。然後又將那香插在面前的香爐中,左手拿起一個稻草人,右手拿著一張符紙,符紙上寫戊寅,戊午,庚戌,己卯等字,符紙的上面還著還粘著一根頭髮。「日月星辰,光印吾身。塵歸塵,土歸土,亡魂應識歸鄉路……」杜羽口中念動咒語,突然大喝一聲:「歸來……」那稻草人發出青色的光芒,杜羽鬆開抓著稻草人的手,稻草人沒有落下,緩緩的飄到空中。
「砰……」。那稻草人在空中突然炸了開來,杜羽臉上一變,一口鮮血從他嘴裡噴出,「不該啊?不該啊?不該這樣的啊?」
「羽叔,沒事吧?」小飛,韓胤見杜羽口頭鮮血慌忙跑了過來。
「我沒事。」杜羽擺了擺手,道:「只是點輕傷而已,沒什麼大礙,只是這次……太奇怪了些。」
「羽叔,這到底怎麼回事?」范顥有些焦急的問道。
「我也不太清楚狀況。」杜羽搖了搖頭,道:「出現這種情況,有幾種可能,一是她已經投胎,這種可能可以直接排除,沒有人可以這麼快就去投胎。二是她已經被鬼差抓走,而地府又不放人,這種情況倒是相對常見些。」
「還有呢?」
「還有就是她已經魂飛魄散,或者被人抓走,當然,也有可能是她有足夠的能力,能夠抵制住我的召喚……」杜羽看向范顥,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道:「耗子,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
「嗯……」范顥點了點頭,看著滿地的符紙,范顥結起印,念動咒語。那些紅玫瑰從符紙里緩緩的豎立了起來,變成了一朵朵真正的玫瑰花。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因為沒有到真正傷心的時候,范顥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哭過,但是這一天,他已經哭了幾次。淚水從他臉上劃過,滴在了地上。
玫瑰花的葬禮,埋葬關於你的回憶,感覺雙手麻痹不能自已。已拉不住你,真的好美麗,那天的煙花雨,我說要娶穿碎花洋裙的你。玫瑰花的葬禮,埋葬深深愛著的你,殘朵停止呼吸,滲入大地。沒人會注意,一片小雨滴,陪著我等天明,我用這最後一分鐘懷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