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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夜

  夜已深,皎潔的月亮也已完全出來,夜靜的連人們的腳步聲都能聽見。


  「不要,不要,不要啊。」一個少年被緊緊的綁在一個木樁上,他的身上,貼了十幾張黃色的符紙,周圍堆滿了木材,在他的對面,圍了幾十個人,這些人,他都非常熟悉,有他的父親,有他的弟弟,有他兒時的玩伴,還有些,是平時和藹可親的長輩,只是這個時候,他們都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燒了他,燒了他,燒了他。」不少人都在這樣叫著,人群里,有十來個人拿著火把,火把上得火焰在風中舞動著,像一個頑童,向著那少年咆哮著,張牙舞爪的,露出猙獰的表情。突然,一個中年男子走近他周圍的木材,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平日里慈祥的父親。只是,他今天的臉上,並沒有往日里和善的表情。「去死吧。」他的父親居然這樣說道,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手中的火把脫離了他的手,奔向那澆過油的木材。火把上的火,在觸碰到木材的瞬間,歡呼了起來。


  「不要啊,不要,救救我……」淚水從他的眼中流出,低落在大地上,淚水在碰到地上的一株小草后,又慢慢的滑落,那株小草,慢慢的枯萎了,也許是不忍心看這樣的場景吧。他只有十八歲,他的人生只是剛剛起步,面對著這火焰,腦子裡充滿了恐懼……


  「啊……」少年猛然睜開雙眼,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個夢。少年坐了起來,望著周圍漆黑的世界,少年試著去掙脫綁在身上的繩子。疼痛讓他忍不住叫了出來,這繩子是被祭煉過的,不是那些普通的繩子。


  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在這黑暗裡顯得特別明顯,而那繩子也發出了微弱的金光,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如果不仔細去看,是無法發現那光的。


  門外傳來「噠噠」的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木屋的外面「道長,一定要燒了他嗎?」木屋的外面傳來村長滄桑的聲音:「他還是個孩子,是一個好孩子啊。」


  「當然要燒了。」一個人回答道,這人正是抓住小飛的道士:「他現在是個殭屍,雖然現在還沒有完全變成殭屍,但是被他咬到,甚至是傷到都有可能變成殭屍,到了那個時候,你這個村子,這個小鎮,甚至是這個縣這個島,都有可能成為殭屍的世界。」那道長不容置疑的道:「村長,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啊。」


  「是啊,村長,萬一真出了什麼事,我們可就完了。」有一人怕村長下不了決心,添油加醋的道:「據說人變成殭屍后,首先要咬的就是那些熟悉的人,他要是完全變成了殭屍,你那孫子怕是跑不掉的吧?」


  「滾。」村長呵斥道:「我不想見到你,趕緊給我滾。」


  「村長好大的火氣啊。」一個微胖的男子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兩個,那男子道:「我都不敢隨隨便便的就讓誰滾吶。」


  「哼。」村長看了來人一眼,袖子一揮,背著那雙十分粗糙的手,轉身離開了這裡。


  「村長,不送了。」那男子笑道。


  「馬書記來的真是時候,要不然村長不讓燒的話,我還真不好處理呢。」那道士道:「早點辦完事,我也好早點離開啊。」


  「也是,也是。」那馬書記道:「你們兩個快點去把小飛帶到那邊的空地上,村裡有個殭屍,想著心裡都不舒服。早點解決,大家也都能早點放心。」


  「吱呀――」木屋的門被人推了開來,數道白色光束射了進來,兩個「全副武裝」的男子走到小飛的旁邊,其中一個告了聲罪后,才與另一個男子架起小飛,往門外走去。小飛獃獃的低著頭,這樣類似的夢,他已經做了一個又一個,他已經分不清夢與現實。「夢是什麼?現實――又是什麼?他們――又有什麼區別嗎?」兩個男子在手電筒的燈光下,將小飛帶到一片被清理出來沒多久的空地,也許不該叫空地,因為這裡堆放著許多的木材,還是澆過油的木材,周圍還有八九個拿著火把的男子,女人和孩子在父母的逼迫下,已經睡下。


  這個夜,格外的安靜,風吹樹葉的聲音,火焰燃燒的聲音,都能聽的非常清晰。


  「道長,準備好了。」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眼光掃了一眼被綁在十字架上的小飛,輕聲對那個道長說道。


  「有點像耶穌受難啊。」那道長看著那個十字架,心道:「不過,你就是我的小金寶,這一次可是幫我賺了不少,哈哈,還要感謝爺爺,沒想到,他還真有點本事呢,這些東西過了那麼多年,居然還有用。」


  「道長,準備好了。」那男子見那道士只在那縷著鬍鬚微笑,只好又說了一遍。


  「哦……哦……」道長抱歉的笑了一下,道:「把這些木材按我說的那樣擺好,我現在就做法。」


  小飛迷茫的抬起頭,望著周圍,周圍這裡的,都是些平時不熟悉的人,也只有那個馬書記,他還比較熟悉。「你個騙子,騙子……」小飛突然對著那道士叫道:「張化,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們,你個大騙子……」小飛在那哀嚎著。


  馬書記跑到那道士面前,小聲道:「張道長,事不宜遲,我們還是快點把事情辦好,免得夜長夢多。這裡的都是我找的人,要是一會村長改變了注意,帶人來了,我們可就……」


  那道長姓張名化,他的爺爺倒是一個真道士,但是他卻是個騙吃騙喝的,這一次,他也是運氣好,騙住了小飛,再加上那繩子那麼多年過去,法力居然還沒有消失,才讓他抓住了小飛,「書記,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怕什麼。」說完,張華口中念著一些沒人聽的懂的咒語,是真是假,也許,只有他自己知道。「點火。」張化對著旁邊的一個拿著火把的人道。那男子看了一眼此時的小飛,血紅色的眼睛,四顆鋒利打獠牙,還有那長長的爪子,也不再遲疑,直接走了過去。也許是害怕,他沒敢走太近,火把脫手而出,落在那澆過油的木材上。


  看著那猶如魔鬼一般猙獰的火光,小飛害怕了,他害怕火焰,害怕死亡。18歲,人生才剛剛開始,這世界上,他還有太多的留戀,太多的不舍。小飛真的很想哭,像夢裡那樣,能夠哭的出來,但他是殭屍,他的眼裡,早就已經無法流出眼淚。除了自己落不下眼淚,其他的,似乎與夢中很是相似,被綁在一摸一樣的十字架上,周圍擺著和夢中也沒有太多差別。不過對面的人,和夢中卻有不小的差距,人群里沒有他的父親,沒有那些兒時的玩伴。張化在人群的前面,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那些道士常用的鈴鐺,桃木劍,符紙等,還有一個小酒杯,酒杯里的,是滿滿的雞血。一切都準備好后,那道士在桌子旁走來走去,嘴裡依舊念著那些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咒語。他點燃了一張又一張符紙,扔到空中。「我會記住你的。」那道士在心裡道。


  月上中天,皎潔溫柔,柔和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月亮的光落在樹丫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丫上一般.夜晚,晚風輕拂,輕輕的吹動著窗帘,星空上的明月很是耀眼,那看似小巧的星星也鑲嵌在旁邊。此時此刻,周圍出奇的安靜,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響。也許,這是眾生的禱告。


  「呱呱呱……」池塘里的蛙鳴聲,打破了這個世界的寧靜,而樹上的蟬,居然也在這時鳴叫了起來,是把這當成了白天,還是對這世界的不滿?也許沒有人知道……


  在小飛的周圍,形成了一片火海,瘋狂的火浪一個接著一個,張牙舞爪地彷彿想要把小飛吞下去。火海的下方煙霧瀰漫,彷彿浸透了烏煙的五月的濃雲降到了地面一樣。它的上面,好象矗立著一座顫巍巍的、搖晃不息的喜馬拉雅火山。大地也變得通紅,甚至冒出了火焰。忽然間,火焰給一陣狂風壓低了,往著人群的方向躥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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