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人心似海
白龍化出人形之後,在李劍周圍布下一層護罩,靜靜守護在邊上。
自從吃了那顆蛟丹,李劍全身上下像是被火焚燒一般,皮膚赤紅,汗如漿出,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下的他不斷夢囈,似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白龍算了算時間,眉頭一皺,素手搭上李劍的脈搏,閉眼推敲。
她神情訝異:
「純陽之體?怪不得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白衣女子輕捻蔥指,一道寒氣從指尖傾泄而出,飛流急瀑一般從李劍的額頭上澆灌而下。
正在坐著被烈火焚軀噩夢的李劍一個機靈,體溫開始下降,同時悠悠轉醒。
朦朧中,他發現面前站著一位白衣勝雪的女子,十分疑惑,揉了揉眼睛。眼前人影漣漪般一晃,漸漸消散,李劍再看時,眼前又空無一人,只有遠方餘暉萬丈,披拂在悠閑飛揚的孤鶩身上。
以為是自己出現幻覺,李劍也沒多計較,審視一下周圍環境,之前的記憶也潮水般襲來。
灰蛟,白龍,內丹。
內丹……
原來如此。
李劍喃喃。
此時他氣力充沛,腹中的那股灼痛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暖洋洋的溫煦舒爽,在小腹那縈繞流轉。
他陡然發現自己的眼睛變得十分清明,周圍的草葉蟲須,現在看來無不纖毫畢現,歷歷在目。
「這蛟丹原來這麼厲害,怪不得那白龍執意讓我服下。」
而李劍所不知道的是,這蛟丹十分珍罕,許多煉丹大家窮盡神州,索天地而捕獸,有時候未必能得到一顆品相質地上佳的內丹。
之前服用內丹的功效是由蛟蛇六百餘載日復一日煉化疊加出來的,更是非比尋常。
尋常人貿然吃了可能直接暴斃而亡,而這李劍福源深厚,有白龍護身,一直在一邊照料矯正,又親自輸送龍族精氣加以調和,這才保得身體無虞,讓他脫胎換骨。
李劍之前身體上消耗很大,現在大患已除,心神鬆懈,腹中的飢餓感便一下明顯起來。
李劍偷偷摸摸地回到之前大家休息的岸邊,聞見流霞果醉人芬芳,食指大動。
心想剛才灰蛟弄出那麼大動靜,這裡都沒個人影出現,想必這些奇花異草,珍果寶芝的主人也沒在附近,自己吃幾個果子也無妨。
嗯,就吃幾個。
李劍暗暗盤算。
可一旦開動了,李劍才發現他根本停不下嘴,他腹中彷彿有個無底洞,此刻一下被拉開了閘口,將剛入喉嚨的食物一股腦地吸進去。
李劍越吃越餓,越餓越想吃,不知不覺,那掛滿果子的流霞樹已經只剩下蕭條枝葉,隨風飄搖,而李劍腹中的飢餓感仍然沒有緩解。
「反正得都吃了這麼多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這個不要臉的破罐子破摔想法出現之後,李劍甩開思想包袱,再次開吃。
這次的進食活動比剛才更為徹底,不僅是這天然花苑裡面的果子,就是那些靈芝奇花,也沒能逃過他那張惡嘴,最後,原來奼紫嫣紅開遍只剩下一副秋風落葉,滿園殘敗的景象。
『嗝~」
大掃蕩之後的李劍滿足地打了一個飽。
他吃的這些東西靈氣極濃,但是以李劍現在的身體又不能完全消化掉,由此亢奮之極,像被吃了數頓牛鞭一樣,渾身的蠻勁無處發泄,搞得他十分焦躁。
李劍脫掉上衣,在密林中向南奔跑,跑著跑著覺得不過癮,想起之前他看的那些影視劇中的武林高手在樹枝之間飛躍的畫面,心裡一亮,來到一棵古樹下面,嘴裡念念有詞,一躍而起。
他力道控制經驗不足,一下竟然跳到了樹冠之上,無處借力,只能張牙舞爪地掉落,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吃屎。
「我竟然可以跳這麼高!!」
李劍反而驚喜。
他屏氣凝神,多次嘗試,慢慢地,終於對自己的力氣有了比較客觀的認識,掌控地也越來越熟練,漸漸可以像飛猿一樣在數木之間騰挪飛移,再後來,他甚至不再一跳一頓,而是十分連貫地在叢林中縱躍如飛。
動作越發行雲流水,速度也越來越快,不斷穿行的李劍首次感受到這那種影視劇中高手才有的快感,心裡生出傲然快意,一時豪情頓生,跑動過程中情不自禁仰天大笑。
笑聲中氣十足,十分嘹亮,震得周圍棲鳥簌簌而飛。
林里。
一隻松鼠在那啃著好不容易覓來的堅果,突然聽到這神經病一樣的大笑,嚇得小手一抖,果子啷噹掉地。來不及下樹去撿,只見面前極速奔過一位上身光光的人類男子,一下將果子踏碎。
松鼠抱尾愣住。
李劍就這樣前行了半個多時辰,突然發現前方人影晃動。
「是杜聿經琉璃和碧湖他們?」
他心裡一喜,加速前進。
另一邊,琉璃和杜聿經坐在一顆粗壯蒼柏下面,面容怪異。
白景天則躺在地上,腿上的傷口血流如注,滿臉痛楚。
他們對面,一個玄衣勁裝的男子玩味地打量著他們,手裡面一把七星長刀泛著森森寒光。
琉璃最先發現李劍狂奔而來,連忙不動聲色地給李劍示意。
李劍現在目力非常,遠遠便將琉璃的表靜盡收眼底,打量了一下背對著他的陌生玄衣男子,心裡產生不好的預感。
李劍躡手躡腳地靠近對方,手持青鋒,準備距離夠的時候來個一擊斃命。
但人算不如天算,對方也是個高手,竟然已經早早聽出了後面的輕微的腳步聲,不過他並沒有轉頭,而是怪異一笑:「胡兄,這還沒到一炷香的功夫,你也太不濟了吧。」
李劍心中一愣。
心中知道不可再耽擱,免得再生事變,當下暴起身行,借勢一劍向對方心臟處刺去。
玄衣男子以為是同黨歸來,毫無防備,被利索地一劍貫胸。
看到從後背穿體而過的長劍,男子愕然回頭,發現李劍,張嘴欲喊。
李劍連忙捂住他嘴巴,將劍拔出,補上封喉一割。
男子再也發不出聲音,雙手徒然地緊握早已斷裂的器官動脈,在地上抽搐一陣,慢慢死去。
琉璃眼淚汪汪,一下撲到李劍懷裡,嚶嚶哭泣。
李劍環視一周,皺眉道:「江碧湖呢?」
杜聿經一拍大腿,桑音沙啞:「糟了!」
琉璃也連忙止住哭聲,顫道:「碧湖姐為了救我們,被一個男的脅迫著去了後面的小樹林。」
孤男寡女去小樹林,不用腦子也知道是去幹什麼的。
況且江碧湖身受重傷,還不是任人魚肉?
李劍一震。
杜聿經面有愧疚,臉紅低頭,白景天更是眼角泛光。
李劍按照琉璃的感知,火速趕到目的地。
可終究還是來遲一步。
黃葉覆蓋的樹陰下,江碧湖衣衫散落,滿臉獃滯,一個虎背熊腰的虯髯男子正渾然忘我地在那做苟且之事。
透過樹葉射下的陽光落下,將地上的一灘落紅掩映地格外刺眼。
隨後趕來的杜聿經目眥欲裂,提起剛才身亡男子的長刀,虎虎劈砍而去。
虯髯男子聽到身後聲響,連忙提衣起身。轉頭髮現是杜聿經,面露不屑,不退反進,擺開架勢,出拳如風。
巨大的拳頭上黑氣繚繞,罡風陣陣,如虎嘯山,如狼嗥野,煞氣盈空,威猛難御。
僅一回合,杜聿經便倒身飛去,嘴角血漬隱現。
「一個鍊氣的小修士也敢在我面前撒野,活膩了?」
看著不堪一擊的杜聿經,繼而調笑:
「雖說我只好女色,但看你白白嫩嫩的,我也倒是可以和你嘗試下龍陽短袖的滋味……」
說話間,一股強大的威勢從他身上鋪散開來,壓得人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