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 你妒忌我
見衛小歌一意孤行,定要那些個匪徒相送,秦玉靈臉色發寒。
萬人屠哪裡是什麼好人,他手下的人能信?
而這位嫁給了萬人屠的衛姑娘,心胸狹窄,見不得人碰她的那些孩子們。更離奇的是,竟將孩子們都養得沒心沒肺,長貴是如此,其他那些都一樣。
「萬夫人,你家夫君手底之人全是的強盜,我如何能叫他們送我去烏金國?」
真是端起碗吃飯,放下筷子罵娘。衛小歌耐不住刺一句,「住在強盜窩呢!」
秦玉靈直蹙眉頭,竟如此無禮。
既然對方將臉皮撕破了,不用再與這粗野的女子客氣。
「萬夫人,你那位好夫君訛了厲大哥兩百五十萬兩銀子,不過是花八萬兩銀子僱人送我去烏金國,也好意思說。我也不求你尋寶梁王的侍衛了,還請遣人送信給表哥!」
衛小歌頓時沒繃住笑了起來,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為了秦玉靈的事而奔走,厲行淵毀約在先,雙倍賠償是一百萬兩銀子。而後為她殺永熹帝,若不是萬人屠相救,厲行淵屍骨都寒了。
若要較真,銀子全是她秦玉靈欠下的。
再說如今只收到了一百萬兩,目前看來,餘款恐怕很難到手。
不欲再爭論,衛小歌擺擺手,「罷了,穆乘風乃是烏金王,輕易無法傳信,回頭只能請寶梁王書寫文書。我這強盜窩求你別住了,外頭有客棧,自己花銀子請保鏢吧!」
說完,她轉身就走,實在懶得廢話。
穆乘風眼睛再瞎,定然也能瞧出秦玉靈這涼薄寡恩的性子。
看情形,厲行淵已徹底看透了。
不料她剛走了十來步,身後卻傳來秦玉靈帶著無盡譏諷的聲音。
「我道為何,果然是因為表哥對我比你好,懷恨到如今。你妒忌表哥心中有我,妒忌我比你美貌溫柔,女人就喜歡為難女人!恐怕你在齊國公府也憋著怨氣吧,所有人將我當作小姐,卻視你為丫鬟。」
被害妄想症,竟然這麼想當然?衛小歌緩緩轉過身,如看猩猩似的,上下打量了秦玉靈兩眼。
「稀奇了,你到底那隻眼睛瞧出我為難你了,別太當你自己是根菜,我欠你什麼嗎,趕緊給我滾,別叫我說出更難聽的話來!」
秦玉靈一張臉漲得通紅。
一次一次被衛小歌趕走!
厲大哥付出了那麼多銀子,竟然如此不講理。
見衛小歌已經昂著頭掉頭而去,她幾乎生出想掐死對方的心,可是一想到在齊國公府被踹得生死不知的老嬤嬤,恐怕衝上去就會被人踢死。
獃獃站在池塘邊,秦玉靈忽然生出無限恐懼。
原本到哪裡都有人護著,最初是明王,後來有厲行淵,隨後是穆乘風,凌雲子,還有岐郡王。此刻隻身一人,住到客棧去怎麼行,即使請了保鏢,也防不住衛小歌暗地下黑手。
剛才為何將心裡話給說出來了,雖然知道她妒忌自己,前世可從不說這種得罪人的話啊!
秦玉靈懊惱之極。
然而,三番五次被衛小歌趕,真是太讓人生氣了,實在是忍不住揭穿她的真面目。唉……實在是,生得太美,太多男人對自己生出不軌的念頭,而女子們則個個妒忌!
快步走遠的衛小歌,忽然撲哧笑了起來。
剛才氣大了點,真是何必呢!
此時此刻,她終於看懂了表妹身體裡面的芯子。
一直以來,總覺得這位外來鬼魂有些難以讓人看明白的地方。
剛才對方將心底的話說出,才徹底真相大白。
性情有些複雜,但是萬變不離其中。不管是對小孩子露出的三分鐘同情,還是將厲行淵玩弄於鼓掌之間,一切都是為了顯出她自己的重要性。
若身邊的人是男子,必須要為她傾倒;若是小孩子,必須最喜歡她;若是女子,則肯定在敵對的位置,非得比對方有魅力不可!
恐怕連做系統任務,都樂在其中而不自知。
偏偏做任何事都顯得理直氣壯,恐怕都找好了理由吧,全部都是人家的錯!
看在同被系統迫害的情分上,對秦玉靈算是仁至義盡了,其實她的死活與自己徹底無關。不過,就這般將她趕走,萬人屠會不會覺得自己沒放下穆乘風,故意為難秦玉靈?
真是一筆爛帳!
事已至此,早點將秦玉靈送去烏金國才行。
看來明天一早得去一趟洛京,找顧少欽幫忙送文書!
衛小歌邊走邊琢磨著,一名服侍齊國公兒子的侍衛「嗖」地竄過來。
「萬夫人,王上正在外面等候。」
衛小歌不由得張大了嘴……說曹操,曹操就到!
真是太不公平了,她要尋顧少欽須得大費周章,人家想來找她,卻易如反掌。
她匆匆忙忙跟著侍衛前去迎接,這會兒不是在大魏靈州,顧少欽的的確確是個王,再說有求於人。
顧少欽一身白色的箭袖長衫,頭上也未戴冠,如從前第一次在烏金國山中所見,服飾簡單仿若普通武修。
侍衛在大門口便單膝下跪,一臉忠誠地拜見。
顧少欽擺了擺手,「孤微服出巡,你且先退下,不必步步跟隨。」
侍衛忙以最快的速度閃了。
「臣女拜見王上!」衛小歌打了個馬虎眼,抱拳行禮,反正沒可能下跪。
顧少欽笑著搖了搖頭,無奈道:「還是稱呼我為顧兄便好,聽你這般假惺惺地叫王上,真叫人吃不消!」
嘻嘻笑了笑衛小歌便依言,「顧兄裡面請!」
「不必刻意招待,我曉得你這裡住的人多不方便,咱們到園中稍坐便可。」
懷著一肚子的納悶,衛小歌將顧少欽帶到園子前方,離池塘不遠的小亭中,此地四面通風視野清晰,卻很僻靜,除了小魚會泡在池塘里,別人卻很少來。
亭中石凳沾著灰,顧少欽揮袖一個瀟洒袖風掃去,略抬了抬袍角便安坐下來,「衛姑娘,我是來謝罪的!」
「顧兄是何意?」衛小歌不解問道。
「薛紹奚被送去侍衛大營訓練,卻叫人違了規矩打傷,此事卻與我有些關聯,因此不得不來謝罪!」
衛小歌大驚,「薛紹奚此刻在哪裡,他的傷勢如何?」
「薛紹奚此刻住在宮中,只是不好輕易移動,他受的傷定然會治好,我顧氏的藥材十分齊全。」
聽口氣應該傷得不輕,不過並沒有傷及根本,衛小歌略鬆了一口氣,隨即便立刻問道:「這背後到底有什麼緣由,到底是何人傷他?」
顧少欽長長嘆了一口氣。
「唉,家醜不可外揚,你可記得在齊國公府鬧了一齣戲,因此有些人便心中不痛快想尋你的晦氣。我估摸著小陣仗難不倒你,早被你輕易打發了,於是便有人將矛頭指向薛紹奚。」
難得顧少欽開門見山,將來意道明。衛小歌恍然大悟,前些日子來的兩撥暗哨,應該是想探探自己的底細,不過已被殺埋了。
「國公夫人應該沒這膽量吧?」她試探地問道。
顧少欽滿臉無奈,「國公夫人哪能指揮得了侍衛營的人!」
衛小歌皺眉不語了半晌,原來是老虔婆太後下的手……顧少欽雖然彎彎腸子多,不過心胸卻不窄,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小氣的娘?
「就因我打傷了一名口出惡言的嬤嬤,你母親竟會尋事,不至於吧!」
母親……唉,顧少欽抬手揉了揉額角。
「本是打鬥訓練,有心之人竟下狠手想要了薛紹奚的命,虧得有人知曉他乃是由我親自指派,入了御前侍衛營,因此橫插一手攔住。衛姑娘,少欽著實心中有愧.……」
顧少欽一五一十將事情說了一遍,大約是知道衛小歌的習性,十分直截了當。
因薛紹奚傷勢不輕,事情傳到顧少欽的耳中,隨即遣人查詢,乃是太后令人殺了薛紹奚。
接下來,他夜半親自去尋了在太後宮中埋下的暗人。
「.……國公夫人在太後跟前哭訴,言說你帶了一名美貌女子前去見我大哥,此女乃是大哥外室,竟要寵妾滅妻。」
「倒是連累令兄了!」衛小歌帶著些歉意說道。
太后新仇舊恨一起報,想必家裡守得嚴密下不了手,於是尋到薛紹奚的頭上。
「事情原委到底如何,是否真有一名外室?」顧少欽好奇地說道。
衛小歌無奈道:「我怎會做出這種糊塗事,原是要送去烏金國的一名毫無修為的女子,因她膽小所以帶在身邊。」
至於為什麼會瞎誤會,一來那老嬤嬤十分混帳,二者是因為秦玉靈無意識希望人家當她是「小姐」,而自己是「丫鬟」。
這些就不用解釋了。
「看來是位美人.……為何要送往烏金國,難不成怕萬兄收她做小星?」顧少欽略帶調侃地說道。
衛小歌瞪了顧少欽一眼,「王上如今是越來越沒架子了,竟懂得說笑話了。此事還得勞駕您相幫呢,此女乃是穆乘風的表妹,不曉得寶梁國可有直接與烏金王通消息的方法?」
「我可飛鷹傳書給烏金國禮部,自有人將書信轉交穆乘風!」顧少欽笑著答應。
將這事解決,顧少欽又忙問起兩名侄子的近況。
兩個孩子放在這裡,免得養出紈絝子弟的心性,當然也是因為齊國公夫人著實不堪,而宮中又有太后。
若不是此地人多混雜,連四妹妹也一併送來。
衛小歌一一回答。
她回到家中還不到二十天,不過據聞這兩個孩子最初不大習慣,如今倒是與其他人打成一片,將勛貴子弟的習氣去掉了不少。
五歲的顧勤,成日與長富湊到一起修鍊,要不是長富與長壯同住一房,他幾乎想擠進來一起住。
九歲的顧勛,卻比較喜歡與什麼都懂一手的唐有德廝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