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九章 踢館尋晦氣
最終萬人屠還是沒有說明為何能強攻,卻需要誘餌的原因,而衛小歌始終想不明白。
按照她的思維,直接將罪魁禍首幹掉最省事,比如說帶齊一干彪悍的人馬,將金山寺的無月等人直接滅了!
其他那些無關緊要的小嘍羅,能剿則剿,找不到也無所謂。
首腦都死菜了,底下的人肯定夾著尾巴做人。
晌午之後,房門被敲開。
手裡拿著一張蒙面的黑巾,萬人屠隨手遞給衛小歌,「遮住臉!」
「就算擋住臉,你當別人認不出?」衛小歌莫名其妙。豬都猜得到來者是誰,萬人屠還穿著一身招牌紫袍,他的外竅修為怎麼可能瞞得住?
「笨,你可知抓姦的關鍵是什麼?」萬人屠鄙夷地看了她一眼。
這個問題衛小歌還真的一清二楚,抓姦,得抓姦在床。不過,用這個比喻合適嗎?
衛小歌很認真地說道:「我個人覺得,應該用『拿賊見贓』較為合適。你難道沒發覺我是個女子嗎,說話其實可以注意一下。」
萬人屠仍舊是那副鄙視的面孔,「原本勉強當你是個女子,然而在虎王洞府之時,我調侃金山寺的幾個禿頭兩句,你卻笑了。從此以後,就沒辦法當你是女子了!」
嗯,這個.……時不時也忘記自己是女子,衛小歌釋然。
彷彿記得當時萬人屠說什麼,大師們是否要將虎娃娃交給「相好的尼姑」之類的無聊話,她一個沒憋住笑了。
接過黑巾,衛小歌很仔細地蒙在臉上,在腦後打了個死結,免得滑落。
她心想,自己個子不高,不像萬人屠的貼身屬下小五那麼修長,擋著臉別人未必會猜得到是她。
此刻衛小歌忽然覺得,自己的道行真的淺,臉皮也非常薄。比較起來,萬人屠這人的臉皮厚簡直得令人髮指,不全是指「抓姦」的比喻。
而是指他隨便拿塊蒙著臉,就能假裝自己不是自己此等掩耳盜鈴的行為。
死不認賬,固然需要底氣,更多的還是臉皮得非常厚!
人家就是敢隨便拿塊布將半張臉擋住,然後說,廟不是我燒的,人不是我殺的!
萬人屠並非真的扛著把大刀,大白天去廟門口見人就砍。
衛小歌沒有問為什麼是晚上,而不是白天,主要是因為她知道這人挑晚上的原因不是因為怕被人認出,而是一定有什麼緣由。
並且他們二人也不是去瑞安寺。
瑞安寺十五裡外,有一個幾乎看起來像小鎮的地方,此地叫做慈悲坊。
這處地方,白天晚上都很熱鬧。
白天香客來此歇息落腳,晚上也可在此留宿。因此大晚上的,幾條青石街面掛著亮堂堂的燈籠,來來往往的人卻是極多,不乏成群結隊的紈絝子弟,帶著一干隨從伴當逍遙過市。
所以,兩個扛著兵器的蒙面人,如黑漆漆的夜裡忽然跳出來的兩個大太陽,閃耀奪目。
不少警醒的路人,與狐朋狗黨打了個眼色,便決定乾脆果斷地閃人。這裡又不是沛陽郡府的內城,慈悲坊可沒有官兵把守。
一路以非常詭異的氣氛,眾人側目之下,萬人屠帶著衛小歌在一家並沒有很大門面的樓牌前停下。
萬人屠悠悠說道:「就這裡了,原本姑娘家不應當來,不過既然你算不得女子便不打緊了。」
狗嘴裡吐不什麼象牙,衛小歌沒搭理他,抬頭看了看扎著的彩棚,搭得花里胡哨的歡門樓子,油然升起熟稔之感。在邑縣也有,當初長富就是從這麼一處地方搶回來的。
是一家青樓。
並沒有很霸氣地轟掉大門,萬人屠一把將衛小歌的衣襟拽起,無視守門之人的注視,從彩棚上方掠過。然後腳在頂上略點了一下,便如一隻大鳥似的,直接落入花團錦簇的園子。
門面俗氣而並不大,裡面卻另有乾坤,其實很大很豪華。
這是一間類似「會所」的去處,來者顯然非富即貴。各色穿戴整齊的武修護衛眾多,有的尋四處端送酒水的小女侍們調笑,有的則是安安靜靜地站在檐下,等候著尋歡作樂的自家主人。
當萬人屠和衛小歌這麼明晃晃地出現,眾武修立刻警惕,與相熟的人打了眼色,手按在兵器上嚴陣以待。
萬人屠閑閑地站在庭院正中間,對旁邊的衛小歌說道:「將這些人趕走。」
沒想那麼多,衛小歌便鼓足了真氣高喊,「閑雜人等速速避開,外.……嗯,有高手前來踢館尋晦氣。」
話喊一半,她感覺不應該太打草驚蛇,臨時將「外竅高手」換成「高手」二字,
一干按著兵器的武修護衛,齊齊鬆了口氣。既然是踢館,事不關己就好,護衛嘛不就是混口飯吃,能不打打殺殺最好。
也就是幾息的功夫,便有一隊裹著頭巾的武修,從暗處鑽出。不用看第二眼,就知道全部都是光頭。
這群明明是光頭的人,卻沒一個穿著僧衣。
衛小歌暗暗笑了笑,倒是與萬人屠有異曲同工之妙,用的是三十六計中並不存在的「掩耳盜鈴」之計。
這一隊二十來名由一名內竅僧人帶隊的武修,禪杖,戒刀,齊眉棍,武器齊齊亮出。至於是個什麼修為,打頭那人似乎是內竅,其他人從之前走路的姿勢,應該都是通脈期。
一個人是內竅,還是外竅,卻是很難區分,除非真正出手。
顯然沒有人認為,萬人屠是烏金國僅有的十名外竅期中的一人。
此刻的衛小歌卻真有點狐假虎威的錯覺,這一隊人讓她對付,麻煩大得很,說不定會拼得魂魄離體。不過身邊站著外竅期的萬人屠,她此刻滿肚子的定心丸。
萬人屠估計一巴掌就將帶頭的內竅拍死。
然而.……
這一巴掌,萬人屠似乎不打算拍,彷彿將衛小歌當他的那些內竅屬下使用,帶著他特有的上位者口吻說道:「這隊人交予你。」
衛小歌略略一愣。
難道不知道她是個小通脈期嗎?
不過既然萬人屠如此一說,她沒理由懷疑,估計死不了。
衛小歌手中並沒有握著枕夢,因為太重影響速度,她早已丟給了萬人屠裝在「一寸相思」之中。拔出一對從虎王洞府搜刮來的柳葉雙刀,她從萬人屠身邊一個閃身上前,直接殺氣騰騰地站在一干僧人前方十步外。
柳葉雙刀品質其實不錯,與糜紅塵的雙劍差不離,大約一尺半的長度,屬於短兵器。
「前面帶頭的內竅渣子,有種的,過來和我單挑!」揮了揮手裡的刀,衛小歌很霸道地挑釁。
不過,口中雖然說得很有氣勢,她並沒有對著那名內竅衝過去,而是以弓步站立。
先前一番動作,衛小歌的修為顯露無遺,不折不扣的通脈期,作為一名內竅中期的武僧,恆定簡直覺得莫名其妙之極。一名通脈期敢向他叫陣,根本就是送死,也就是一兩招的事。
這點讓他感到由衷的惱火,是不是太囂張了點?
刀槍無眼,後面那人就算再託大,也未必救得了。
這兩人大搖大擺來捨身樓挑戰,前園每天至少有兩名內竅巡邏,後園……去了就是個死!
是不知此地的內情?還是有恃無恐?
略加思索,恆定便有些猶豫,他本想要旁人打頭陣,卻見其他僧人都直直地瞧著他,頓時有些不痛快了。
一名沒幾兩肉的通脈期女武修叫陣,難道還怕了不成!
手裡的暗銅色的齊眉棍抖了抖,恆定真氣灌注手臂,對著衛小歌猛地衝過去。
單手握棍,一個大範圍的橫掃。
見內竅期的僧人頭領衝過來,橫掃的齊眉棍已到眼前,衛小歌忽然猛地發力,身子幾乎貼到地面,從棍子的下方穿過,速度比眨眼還快上,直接進入恆定身前一尺之內。
她使用了感知力,雖然沒有摸索到以元氣瞬移的真正竅門,此刻卻有那個意思。瞬移法術,短距離閃避極其有效,比平常以真氣移動要快得多,卻不能及遠。
儘管不敢過於使用感知力,但是在某些有必要的時候,足夠出其不意了。
避開了齊眉棍,衛小歌整個人幾乎與恆定幾乎挨著了。
右手刀如閃電似的抹向對方的脖子。
左手刀反手挑恆定握棍的手腕。
長兵器和短兵器相剋,卻得看誰克誰,此刻是衛小歌在身姿上占足的上風。
電光火石之間,恆定驚駭無比。
這女武修是什麼身法?
法修的小瞬移?
法武齊修?
雖然驚駭,恆定卻是經驗老道,本能側頭,險險躲過衛小歌抹脖的右手刀,脖子上卻唰地出現一道血痕,鮮血淋漓。
避開了血管動脈,不至於立刻大出血。
至於襲向他手腕的左手刀,恆定立即縮回長棍,交予另外那隻手,身體略略換了方向,反倒以棍尾捅向衛小歌的身側。
經驗豐富的恆定,這一招變得極巧妙,立刻扭轉了長兵器近身作戰的劣勢。
內竅期真氣的厚實度,即使棍尾還未碰到身體,還離著小半尺遠,衛小歌瞬間有一種窒息感,彷彿被石頭拍在胸口。
被真氣所迫,血氣不通,原本以速度見稱的她,手腳明顯慢了不止一絲半點。
不退反進,衛小歌硬著頭皮拿左手刀格擋恆定的棍尾。
右手刀以兩敗俱傷的方式,仍舊迫向對方的脖子。
即使這一刀殺了這名僧人,衛小歌心中明白,恐怕自己的左手會飛出去,棍尾恐怕也會捅入自己的身體。
距離如此之近,恆定頓時崩潰了。
沒想到這通脈期的女子,如此彪悍,竟然以命換命。自己的脖子保不住,對方的胸腹必定會被捅穿,棍上的真氣絕對會將她的肺腑轟得稀爛。
這是多麼大的深仇大恨,要用這種同歸於盡的方式殺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