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三章 調子彈得好高
按理說遠程攻擊其實算不得有用,武修又不是一塊無動於衷的石頭,怎麼都有些躲避的功夫,最次還能以手中兵器招架。
不過也不能一概而論,如戴遙那般射出去的箭能出其不意地拐彎,自然威力奇大。
心中透著無限羨慕,儘管她不懂得那等奇妙的射箭方式,不過衛小歌卻能感覺到彈弓的妙用。
首先鋼珠個頭小目標也小,若是一群人拚鬥之際,狂風大作兵器交融之下,作為聽不到太大聲息的小暗器,陰陰地暗算人十分便利。
再者,若是抓上七八顆珠子一口氣瞎彈過去,因比長長的箭支小得多,不怎麼好躲避或者擋住。所謂機關槍比步槍的區別,佔有絕對的優勢,壓根就不用瞄準。
外加驚人的穿透力,死不了還傷不到嗎?雖說武修被劍插穿了也弄不死,但是受傷之後行動力卻會大打折扣。
接下來收割的行動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傍晚剛吃過飯食,衛小歌正在以彈弓裹著石頭子射樹葉,峽谷的出口卻緩緩駛來兩輛熟悉的馬車。
她頓時愣住了。
原本以為要等上至少三天,糜紅塵,孟飛翎和段添財才會到,結果這麼快就到達了。並且不是按照原來的說法從山崖翻越,而是堂而皇之走中間的峽谷。
孟飛翎略顯狼狽,扯爛好幾處的衣衫還沾著些血。面孔上灰撲撲的,一頭原本緊束的髮絲炸了毛,不過瞧著卻並未受大的傷。
賀遠山沒有詢問緣由,衛小歌也只是笑著迎上去,不知為何竟然一點都沒覺得意外。
顯然這幾個紫微星的武修,都有——作死情懷!
打不過也得打,殺不了也得殺。
記得糜紅塵當初帶著傷勢,卻將瑞陽寺的恆通大和尚給幹掉了,以己傷換對方的命,被當胸一掌打得差點一命嗚呼。這次傷勢未痊,背上剛縫合了老大一個洞,竟然又直接從山谷中最危險的地段穿過。
難不成他有受虐傾向,喜歡人家在他身上縫縫補補?
毫髮無傷的段添財有些驚魂未定,就是有些汗流浹背,好像幹了什麼苦力活似的。
他見到衛小歌便高聲地說道:「孟姐姐說峽谷中最多只有點陷阱,山崖上那些人遠得很,便是有強弓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衛小歌若無其事地說道:「的確沒什麼大不了的。」
無數山石滾落,百來只箭齊發,呃.……應該是小菜一碟吧。其實只要有一位勇於犧牲的人,在前方探路,後面的段添財只需要充當扛大包的碼頭工人,搬一下堵路的石塊就成了。
接下來,自然是大搖大擺驅趕著馬車安然渡過。
問題是,前方開路的人可不怎麼輕鬆,衛小歌忍不住多看了孟飛翎幾眼,見她徹底沒當一回事。
「衛姑娘,我的衣裳勞駕你幫忙補一下,破得著實有些厲害。」孟飛翎見衛小歌瞧著她,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衣裳爛得不能見人。
伸手指著狐姬,衛小歌笑眯眯說道:「你找她,狐姬會繡花呢!」
狐姬莫名其妙,「我何時說過會繡花?」
「不會就學著點!」
狐姬:「.……」
人家是女妖精好不好!
一路再無其他風波,經過了另外三個略小的縣,足足花了十幾天的時間眾人便抵達沛陽郡。
在那份地圖上,萬人屠畫了一個不小的彎月標記,讓衛小歌莫名有些緊張。
此刻正在南邊的城門之前,慢慢排隊等待盤查。因速度很慢,三個能說話的孩子都坐了許久的馬車,都鬧騰著要出去。
經過幾位高手的鑒定此地沒有修鍊過的武修,衛小歌同意讓三個娃放風,只是不能跑開五步之外。而狐姬瞅准機會溜出馬車,因無人瞧著虎娃娃,她無奈將大胖小子長壯抱在懷中。
這麼健壯的胖娃娃極其顯眼,外帶那一雙好似大人的粗眉毛,讓旁邊眾多正在排隊的幾位農家大嬸多看了好幾眼,同時還仔細地打量了下衛小歌的身形,重點是屁股。
那表情彷彿在說,這小媳婦能生出這麼大號的娃么?
站在隊伍中的衛小歌目不斜視,無視人家那探究的眼神,難道拉著人解釋說:這娃不是我的!
烏金國階級森嚴,戶籍管理極其嚴格,如邑縣那種小地方沒什麼人搭理,可是在這種大城卻得一個一個的詢問。
一般看著讓人起疑心的人或者那些明顯是商家,必須出示路引,而城門口的士兵必定仔細核對刻章真偽。那些看著好似城外的農家之人倒罷了,問個幾句就過去,並沒有誰會成天揣著張當地的戶籍證明。
不過,衛小歌這一行人簡直是十二萬分的扎眼。
又不是商隊,卻一身的風塵僕僕,渾身貼著外來嫌疑戶的標籤。
兩輛馬車,一匹白鼻子的黑驢子,四個孩子。
還有不甘寂寞將帷帽面紗撩開的美貌狐姬,竟然到處拋媚眼,一下子惹得無數人側目失神掉口水,恨不得打聽是哪家花魁這麼風騷入骨。
當然,守城士兵最關注的,應該是賀遠山等幾名帶著顯眼的武器的男子。
足足大半個時辰才輪到,穆乘風一馬當先站在前方與守城的士兵交涉,「我等並無路引,此次來沛陽乃正是要辦理此事。」
「敢問你原是何方人氏,要去往何方,其他人可是你的隨從伴當?」一名高壯的士兵,問得非常客氣,帶著一種看菜下飯的精明。
高壯的士兵再次上下打量了穆乘風數眼,衣著普通可身姿挺拔,氣質高華內斂,帶著些讀書人的感覺。腰上所懸挂的劍不甚顯眼,看來多半是擺設。
他隱隱嗅到一股大士族子弟的味道,顯然其他人是這位士族子弟的隨從保護者。
「某姓穆,單名一個潛,秦郡守乃是穆某姑父。」穆乘風報出家底。
旁邊的衛小歌忍不住納悶,穆乘風怎麼又叫做穆潛?
並且附近最牛逼的大官,沛陽郡守竟然是他的姑父,可見這些大家族最愛互相通婚,如此才能官官相護吧。
穆乘風自報家門,高壯的士兵怔了良久,彷彿是想到什麼似的,忽然滿臉驚訝,連手腳都有些發抖了。
「公子,您不會是……一位王子吧?」
「穆某並無封號。」穆乘風面上的表情並無什麼變化,坦然說道。
高壯的士兵忙抱拳鞠躬彎腰,「穆公子請先入城歇息片刻,容小的去稟告劉校尉。」
冒充誰也不敢冒充穆家子弟,況且沛陽郡滿城人都曉得,郡守秦棟林的原配夫人乃是當今國主的侄女。雖已經過世五年多,如今卻不知何故,不久前被追封了郡主頭銜。
他心中暗自琢磨著,既然是穆家王孫公子,服飾雖簡樸並且只帶了幾位隨從,說不定是微服出外。至於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孩子,嗯,誰知道呢,反正不關自己的事。
向另外幾名同僚交代了一聲,高壯士兵便風風火火地一溜小跑朝著城門樓塔奔去。
也就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便有一名身披輕便薄鎧甲,著青色武官服飾的中年漢子飛速趕來。
「末將劉成毅,乃是今日當值仁勇校尉,見過穆公子!」劉校尉生得很是威武,一臉的大鬍子,說話的聲音極其響亮,不過那腰卻彎成了個九十度直角。
穆乘風略略點頭,「無須大動干戈,穆某自會前往拜訪姑父,此番也並不入住姑父府邸,另擇它館暫居兩日。」
「末將斗膽,敢問公子此番打算是入住瓊花館,還是長東樓。」
沉吟了片刻,穆乘風看了看身後的一堆人,便說道:「瓊花館。」
劉成毅頓時放下提到嗓子眼的心,這位王孫對沛陽郡顯然還算了解,搞不好真是秦郡守的侄子。
那些行腳客棧自然不能提及,人多且雜。沛陽郡有兩家最大的舍館,臨湖的長東樓雖然風景頗佳,然而並無大的院落。瓊花館佔地較大,地方略偏,這拖家帶口的顯然更合適。
至於人家為何不去住到秦郡守的官邸大園子,那就是別人的家事,此刻卻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應酬著。
劉校尉不停地思索著,首先得向上頭報備查詢這位穆公子的真正的來頭,若是那等隔房遠房的穆氏子孫倒不打緊,若是嫡系就得好生伺候了!
他此刻卻不能隨便拿主意送人家去瓊花館,還得看上頭怎麼吩咐!
一邊陪小心,一邊奉上茶水等物,劉校尉百般周旋,卻是讓衛小歌等人在城門口的一間待客的兩層小樓中,待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
然後……
灰灰土土的一行人,普普通通兩輛馬車,卻有幾百來名排列得整整齊齊,扛著各式旗幡兵器的士兵開道。更誇張的是,所有店鋪全部關得嚴嚴實實,街面當然沒有半個行人。
衛小歌簡直嘆為觀止!
也就半個時辰的功夫能有這樣的效率,實在不簡單。想必城中官員,短短時間已徹底弄清楚了,進城的這位乃是正兒八經的國主嫡親孫子。
然而,以封鎖街面的方式來迎接穆乘風,這調子彈得真是太高,離譜到讓人無法理解。
瞧穆乘風一派自然不顯山水,她卻稍微有點不自在。
前世首長級也沒這麼大的待遇,至少還得擺出個親民的意思,朝著百姓們揮揮手之類的。顯然在烏金國這個階層極其分明的地方,作為王孫的穆乘風,連被「群眾」瞻仰都不成。
這個詞大約就是叫做「擾民」吧!
略加思索衛小歌頓時明白,穆乘風在城門口自報家門應該是故意的,籍此配合萬人屠的計劃。不然憑他一貫低調的性格,絕對不會幹這種事。
不過陣仗也真是膩大了,難道王孫真這麼值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