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傾村
爐灶甚為不合用,不過有長貴幫忙生火,衛小歌負責將菜肴做熟,勉強湊合著。
味道卻是差強人意。
幸虧長富一點都不挑嘴。
作為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雖然手還不太穩當,他卻是自己用勺子慢慢吃。因為已經長了幾顆乳牙,搗碎了肉和菜,澆了肉湯,半碗米飯就能吃飽。
最貼心的是,長富永遠都惦記著別人吃沒吃。
偶爾衛小歌忙著沒來得及立刻吃飯,他總會顫顫巍巍的挖一勺子飯餵過去。
一邊翻炒著鐵鍋里的菜,衛小歌閑閑問道:「長貴,這陣子姐忙得很,沒來得問你。你爹娘是怎麼去世的,還有死的那幾個村人,到底和衛家有什麼瓜葛?」
長貴彷彿預料到姐姐遲早會問,一臉淡定。
「娘生下長富之後,身子一直不大好,去年生病過世了。爹喝醉了酒,跌下田埂摔死了。村裡死人的那些事,我也說不清,家裡有一些外地來的長工,或許與他們有關。」
又在打馬虎眼了。
衛小歌換了問題,「那麼我問一個你知道的,小溪中淹死的柱子是怎麼回事?姐姐不是隨便幾句謊話就能騙倒的,老實說清楚。」
隨後她便加重的語氣,威脅道:「不然,我便撇下你一人,帶著長富單獨過活。我可不想你乾的壞事,被人追到長富的頭上。」
聽衛小歌的口氣很生硬,長貴的臉色立刻垮了下去。姐姐要丟下他,和長富一起過日子,絕對是大大的不行。
他忙大聲辯解,「姐,這個怨不得我。是柱子欺負人,他想對姐姐你做那些壞事。我這才……」
見色起意,長貴拔刀相助?
衛小歌愣了,似乎怨不得長貴了。
換了她自己,得看事情有多嚴重,如二狗子那種拿著刀來強迫女子的,肯定該死。
不過這種事不大好問得太清楚。難道問長貴,到底是言語上的調戲,還是扯爛了衣裳。
她隱隱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卻一時間沒摸到問題的關鍵。
將柱子的事放下,衛小歌又問道:「我最初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很彆扭,不過事實上,前任的真姐姐的確早死了,而且死了很多次了。
她問的是第一次真正的死亡原因。
「被大伯娘帶著人打了,沒多久就咽氣了。」長貴咬牙切齒,一張小臉極其扭曲,一副好似要去鞭屍的模樣。
衛小歌愣了愣,大伯一家果然很該死啊。
原主的遭遇竟然這麼凄慘。頭一次是大伯娘打死的,中間被毒死了N次之後,最後一次被大伯家的傻兒子打死。
身為第六任姐姐,衛小歌摸了摸自己脖子,感覺很微妙,彷彿腦袋隨時會掉下去似的。
「你那個大伯娘為什麼要打姐姐。」
長貴仍舊是滿臉怒火,將手裡的柴火啪地折斷,使勁地丟進灶里。
「姐姐是我的,可是他們都要來搶。爹要搶,大伯也要搶,柱子也想幹壞事。」
信息量太大了,一個沒設防,衛小歌手裡的鍋鏟「嘭」地掉在地上,一臉懵逼。
她自己這具身體才不過十三四歲,就有好幾個人打她的主意,還包括眼前的這個孩子。
長貴的臉在灶前的火光下,映得通紅,他帶著點憧憬輕聲道:「娘說,等我再大個幾歲,就能將姐姐收到房裡。」
話音突然變得大,長貴惡狠狠又道:「可是他們都要搶,全部不是好東西。」
衛小歌很懷疑他是否明白收房的意思,丫才十歲。
「村裡沒其他美貌大姑娘了是嗎?怎麼一個一個的,盡打你姐姐這黃毛丫頭的主意?」
美女至少也得二十歲上下,有胸有臀,大眼睛挺鼻樑。
然而,她那條都不沾邊。
「稻花村最好看的就是姐姐。」長貴抬著頭看著衛小歌,雙眸亮晶晶的,很自豪地說道。
娘說過的,姐姐是他的。
衛小歌扶額。
原來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村花,特么竟然是個紅顏禍水。眼前的小混蛋長貴,竟然也有份參與爭鋒吃醋。
人家傾國傾城,她傾村。
一張臉頓時板起,她兇殘地說道:「燒你的火,再胡說我就揍死你。你個小毛孩子成天不學好,收房這種話再叫我聽到,你可別想學武,直接砍死你!」
衛小歌說罷,撿起地上的鍋鏟,對著長貴做了砍人的姿勢,十分霸氣。
長貴脖子一縮,忙將頭低下專心燒火。還是不要惹她好了,免得被打。
他偷偷用眼尾瞄著眼前的這位姐姐,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被說是毛孩子,他感到很委屈,其實一點都不小,都快十一歲了,只是個頭矮了一點。
晚間衛小歌坐在房間,點上蠟燭,對著搖曳的燭火感嘆了一下。
原來是這麼死的。
看來古人誠不欺我,自古紅顏多薄命。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花,在各路禽獸的虎視眈眈之下。
簡直上吊都找不到繩。
最後竟然被大伯娘當個狐狸精,給活活被打死。
難怪長貴曾經說過,姐姐向來悶聲不吭,從不收拾打扮,什麼活苦就挑什麼活干。
好在離了稻花村那個幾角旮旯的小地方,她也就是眉目清秀罷了,還土裡土氣的,決計掙不上邑縣的縣花。
衛小歌對自己很了解,憑美色禍國殃民,這條傳統的升級路線,節奏相當不合拍。還是留給穆乘風的表妹玉妃吧!
一夜無話,修鍊功法,奮發圖強!
五天後,長貴興高采烈奔來告知,「姐,我能感應天地元氣了!」
衛小歌大吃一驚。
怎麼可能,這是要逆天了,臭小子才剛開始煉了幾天而已。
「你真感應到天地元氣了?」
她帶著前世習過武的底子,定力很強,因此三天的時間能感應到元氣。想不到長貴這廝也輕易做到了。
小臉顯得很興奮,長貴又道:「嗯,看來修鍊武道容易得很,從前就是沒功法而已,如果我有穆大哥兩成的本事,不然哪來用得著.……」
他說到這裡,忽然覺得似乎說得多了點,嘿嘿了兩聲不再繼續。
言下之意,如果有本事在身,就不用使陰謀詭計,直接干翻那些人了。
衛小歌斜著眼看了看長貴,這小子剛學會走,就馬上想跑。腦子裡已經在算計怎麼殺人了。
他到底弄死了幾個人?
柱子看來是他殺的,他那個醉酒跌死的爹呢?
大伯一家又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些人真的都瞎了眼,全部都是見色起意,化為禽獸。稻花村的禽獸也太多了點吧。
衛小歌總覺得其中大有蹊蹺,撲朔迷離得很。
長貴說的話,總是讓人感到不對勁,然而一時間又琢磨不透。就好象是一塊拼圖,少了一些關鍵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