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結繩祭祀

  被一百多萬人圍觀是個什麼感覺？

  其實——也沒什麼感覺。


  慕少安此刻就平靜地看著站在他面前，表現得非常恭敬的前江湖黑道大佬與前江湖白道大佬，很明顯，只要他點頭，立刻就能收穫近百萬的江湖義士軍團。


  甚至如果他繼續去摧毀天神茶館的其餘分店的話，這江湖義士軍團的數量還會繼續膨脹。


  但是慕少安對此毫無興趣，因為他知道，那與他的救命之恩無關，只是因為他足夠強大，所以他的聲音只是平靜響起，清晰無比地落入所有人耳中。


  「我需要一個手藝精湛，經驗豐富的位面掘墓人或者是一個團隊，報酬是一千二百萬單位的宇宙法則，誰能來？」


  這很意外，掘墓人家族的家主與老對頭緝毒人家族的家主互相對視一眼，不是他們有多麼默契，僅僅是因為雙方互為生死大敵，那當然是彼此夠了解了，現在這位神秘的強者擺明了不稀罕他們的效忠，那麼不管原因是什麼，都需要他們好好斟酌一下。


  因此在第一時間，這幾個家主都是沒有表態，可這並不代表其他人就會沉默，一千二百萬單位的宇宙法則，哪怕是在天神茶館這地方，都可謂是一筆罕見的懸賞了，就算那幾個家主真的是幾千萬年前聲名顯赫的道上大佬，那也犯不著與財富過不去啊？

  所以就有人站出來大聲問道：

  「大人，可否告知具體的任務細節？」


  「幫我找出已經失蹤的B-12-12-186位面，也就是程序猿位面，更是殺毒獵人協會總部所在的地方。」


  慕少安並沒有隱瞞什麼，哪怕這消息很可能會在第一時間傳入病毒陣營之中，因為他不在乎。


  「啊？」


  「原來如此！」


  一時間，驚呼聲不斷，然後又詭異的死寂下來，在場百餘萬人，已經有一多半人不敢再直視慕少安，位面流浪者和位面雇傭兵都不是孤陋寡聞之人，更何況發生在程序猿位面的事情就在B區，怎麼可能不清楚，但他們更清楚的是，那是一個沒有底的大漩渦。


  別說參與進去，就是稍稍靠近那都是有可能屍骨無存的。


  之前那問詢者沒了聲音，開始有人悄悄的想後退離開，但又不敢離開。


  這很尷尬。


  包括那幾位家主，他們之前都被囚禁起來，不可能知道時事，但卻都知道殺毒獵人協會總部在哪裡，也知道殺毒獵人協會是怎樣的一個存在，根本惹不起啊。


  但現在龐大的一個位面突兀的失蹤了，這肯定是殺毒獵人協會遭遇到了更強大的對手，那麼，不管眼前這個神秘存在到底是什麼人，屬於哪一方陣營，只要敢參與進去，這都是極其危險的事情。


  現在他們忽然開始慶幸方才這位大人物沒有接受他們的效忠了。


  就是不知道這個強大的存在會不會惱羞成怒大開殺戒？

  終於，很難堪的沉默之後，總算有人在遠處的人群里喊，「大人，我倒是知道B-12-12-186位面為什麼失蹤，據說是被一個悲傷位面給吞噬了，所以除非裡面的人死絕了，或者裡面的人能夠殺出來，否則不管是誰，不管那位面宇宙里有什麼，都會被化作悲傷位面的一部分的，所以，我建議您，不要去，而且實話實說，就算是再出色的位面掘墓人，也無法找到被悲傷位面封鎖的位面的。」


  這個信息，慕少安已經知道了，看著那些因為聽聞『悲傷位面』而驚慌失措的人，他並不覺得意外，說到底，這些『江湖義士』也就是一些『江湖義士』而已，而且他們還未必真的講義氣。


  在心底微微嘆息一聲，慕少安沒再說什麼，轉身便走，而這個時候，他就聽到那個位面掘墓人家族的第十七代家主獵雀人忽然開口道，


  「大人且慢，實非我等心生猶豫，實在是我們實力淺薄，而那悲傷位面在這萬界星空，那著實就相當於普通人面對天崩地陷般的災難，又如何是對手？而且作為萬界星空之中位列自然災害第三位的悲傷位面，那其實是有著小萬界之稱，其內部複雜無比，不管是何種法則力量都能夠被泯滅吞噬的，所以，我們雖然是最專業的位面掘墓人，卻真的掘不了悲傷位面的墓啊，請大人明鑒！」


  「哦，這麼說你很了解悲傷位面？」


  慕少安轉頭，悲傷位面這玩意基本上只要經常混跡位面之間的人都聽說過，但只限於知道很神秘，很恐怖，至於如何恐怖，如何神秘卻又沒有細節。


  也正因為慕少安也對悲傷位面很忌憚，這才沒有在虛空中肆意尋找，那等於是在找死。


  「呃，也不算是有多了解，而是我曾經劫掠過一個很破敗的遷徙文明，在這個遷徙文明中發現了一些關於悲傷位面的推論與線索，不過當時比較年少無知，所以才沒有放在心上，直到現在，才第一次聽說悲傷位面就近在咫尺。」


  那獵雀人很尷尬地道，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就繼續道：「外界普遍認為，悲傷位面是與詛咒有關，甚至把一系列從小到大的原生詛咒並列起來，也就是所謂的鬼屋，墓地，荒村，廢城，迷失山脈，遺落星球，孤獨星河，寂寞宇宙，悲傷位面等等，但根據那個遷徙文明的研究，這只是一種遠古的命名方式，但性質是不太相同的。」


  「這一系列的存在，絕對不是從水滴到小溪到江河，到大海這個模式，哦，至少從寂寞宇宙開始，就已經不是這個模式了，尤其悲傷位面，那已經是一個全新的存在。根據那個遷徙文明的研究，如果一個人進入悲傷位面，假若他不會死的話，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進入了另外一個萬界星空。」


  「哼，胡說八道，這和平行位面這種手段有何區別？只要有足夠多的宇宙法則，我也一樣能夠給你在一個沙粒里給你製造出一個無窮大的萬界星空！」


  聽到這裡，獵雀人的死對頭，緝毒人家族的家主大山雀就冷笑道，他說的也是事實，這種工巧的事情對於天神來講，真不是事兒。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獵雀人瞅了大山雀一眼，便鄭重地對慕少安道：「大人應該聽說過，萬界星空的名稱有很多，有位面樹屋，混沌戰場，全圖位面等等，但其中最詭異的莫過於那些神秘的遷徙文明所說的『域內』，注意，他們把萬界星空稱作是域內。那麼，大人應該也還聽說過，有一個更加飄渺的傳說——域外神魔！「


  「這域內和域外，難道真的是巧合嗎？「


  「而根據那個遷徙文明的研究，他們認為，我們所在的萬界星空，很可能就是一個更加龐大的悲傷位面。」


  獵雀人此話一出，眾皆嘩然。


  慕少安也忍不住皺眉道：「你在開玩笑嗎？」


  「嘿嘿，我也認為這是在開玩笑，所以我從來不在乎這個，這幾千萬年我過得很開心，尤其當我知道，在萬界星空，其實是至少有三處悲傷位面的，所以我就更加不擔心了，可是，大人，您現在要進入的，可是悲傷位面內部啊，你可曾預料到，你身上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小人惶恐，斗膽勸大人一句，不要去，去了，大人您很可能就不是回不來了這麼簡單。」


  獵雀人很認真地道。


  「為什麼？」


  「我很擔心，遷徙文明的研究出錯了，悲傷位面未必是藏了一個萬界星空在裡面，而是前往域外的通道，或者說是一種安全閥門，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出不去，誰敢出去，那後果誰也不知道。」


  「那殺毒獵人協會總部的那些人呢，他們可是在悲傷位面之中。」


  「也許他們都做了養料，因為他們的實力不足以穿越閥門通道，或者，誰知道呢？」獵雀人搖頭。


  「我明白了。」慕少安點點頭，然後他又道：「你的猜測很神奇，很詭異，不過我必須要告訴你的是，這個悲傷位面是被病毒陣營操控的，這一點我可以肯定，所以，如果你所說的悲傷位面是某種前往域內域外的通道閥門，這豈不是自相矛盾，病毒陣營真的有這麼厲害？」


  「可實際上，大人，請恕我直言，病毒陣營，可能真的就有這麼厲害。」此時，另有一人加入這討論，卻不是掘墓人家族陣營，也不是緝毒人家族陣營，而是原來的天神茶館的人。


  這是一個年逾古稀的老人，屬於多耳科三眼屬藍血綱的人族，本來他的話並沒有什麼信服力，可直到他的下一句話，卻讓慕少安目光一亮。


  「我就是遷徙文明中的結繩祭祀，大概是從兩億三千萬年前，天神茶館就曾發布過一次持續很久的大型任務，任務的名字就是搜捕遷徙文明，我就是那個時候被抓來的，在經過囚禁威脅之後，我和族人選擇了為天神茶館工作，這個工作，就是試圖操控悲傷位面。」


  「至於遷徙文明，其實就是域內最古老的文明，比樹神一族還要古老，也只有我們遷徙文明才掌握著最古老的結繩文字，當然，這與實力無關，否則我們也不會被天神茶館給抓捕得都快滅絕了。而我想要說的是，那位獵雀人先生，你之前的猜測有正確，也有錯誤。」


  「正確的是，悲傷位面的確是一種奇異的通道或門閥，並且真的連通著域外；而錯誤的是，悲傷位面的確就是一種詛咒，一種可以進行召喚的原生詛咒，但這種召喚，不是我們理解的召喚，甚至到現在為止我也不能理解，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病毒，病毒的源頭，就是來自於域外！」


  「但域外是什麼，我不知道，我一直很好奇，所以，如果這位大人真的想要進入悲傷位面，那麼請一定帶上我和我的十三位同伴，作為一個結繩祭祀，我們不允許這世上有我們不了解的事物。」


  那老頭很鄭重地道，他說的比獵雀人更詭異，更飄忽，更瘋狂，但是不知為什麼，慕少安反而更相信他的話，原因就是他在瞪眼族的記憶里看過這位遷徙文明的結繩祭祀。


  而且河馬人與瞪眼族被滅口后，也的確是這些遷徙文明的結繩祭祀們接手了天神茶館的所有鑒定工作，所以不管他們的立場，但至少可以確定一點，他們都是最淵博的學者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