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14名倖存者

  「你確定？」


  慕少安也被小野貓說的有些毛骨悚然，因為他當然知道有些頂級布局者的確可以於不動聲色之中掌控一切，但是——


  「按照你的說法，我之所以被卡bug，也是你們的那個烏龜團長安排的嘍，那他怎麼知道我能逃避死神的鎖定？又怎麼能恰到好處地卡住bug，他又怎麼知道我會不想辦法解除這種狀態呢？萬一我隨時改變主意，他豈不是要雞飛蛋打？」


  慕少安皺著眉頭道，他之前通過死神視野看到的幻覺，一旦他解除bug狀態，本世界八小時之內就會崩潰，這點是不錯的，他才不信那位布局者烏龜先生也能預料到這一點。


  如果不給出合理的解釋，他是不信的。


  「這好辦啊，我帶你直接去找烏龜團長，你們兩個互相驗證，反正你們目前針對的目標都是鬼影病毒，求同存異，這點度量你總該有吧？」小野貓想當然地道。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小傢伙，如果你們那個烏龜團長真的是頂級布局者，他真的故意給我卡bug的機會，那麼想做到這點，他必須滿足三個前提條件，第一，他必須確認本世界之中的確藏有鬼影病毒；第二，他必須確定我不是鬼影病毒，否則他的計劃布局就是個坑，因此，他必須要知道我的身份，甚至他必須知道我就是慕少安；第三，他必須有足夠的能力聯絡我，並告知我真相，否則的話，我的想法還有行動就會有太多變數，他就算是頂級布局者，搞不定我這個變數，他所有的計劃布局也都將隨之失效。」


  「那麼現在你來告訴我，這三個前提他做到哪個了？你是我在巧合中抓到的，那個烏龜總不可能提前預知我要來抓你，或者是要來刺殺驗屍官，他提前安排好一切吧？」


  小野貓再次眨眨眼，臉上重新浮現疑惑的表情，因為慕少安說的很有道理，如果烏龜團長真的是在布局，那就必然繞不開這三個前提，否則就一定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涼拌，反正你不是說你們那位烏龜團長已經對鬼影病毒展開了精密布局了嘛，現在我權當他知道這三個前提了，我保證配合他，接下來就看他怎麼行動對付鬼影病毒了，其實這件事很好檢驗，你的同伴已經得知了我擊殺驗屍官的事情，更認為是我掠走了你，那麼就看你那位烏龜團長的反應吧，如果他們全員出動，跑來圍剿我，那就說明你的那個團長所謂的布局就是個笑話，明白？我們先找個位置看戲。」


  慕少安說完，就重新穿上全套裝備，找了個視野寬闊的地帶等待起來，他現在其實也是有點希望事情真的如小野貓所說的那樣，畢竟從個人的角度來講，他也不想看到鬼影病毒肆虐，而且他一個人單槍匹馬的，實在不自信，能有人分擔，當然是好事。


  接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暴雨轉小，最終停了下去，但依舊不見有什麼大規模追捕的動作，至少慕少安自己沒有感知到任何異常。


  這事實似乎也在證明小野貓的判斷。


  當東方拂曉的時候，一切還是靜悄悄的，那小野貓終於忍不住喜滋滋地道，「瞧見了吧，烏龜大叔的縝密分析能力一向都是厲害無比，只需要一點點線索他就能還原出事情的真相，我敢打賭，他肯定已經猜到了你擊殺驗屍官的目的，現在把領地石還給我吧，也許下一刻你就能夠與烏龜團長面對面談話了。」


  慕少安沉默，他在之前小野貓拿出領地石之後，就很快搶了過來，並將其關閉，這是最起碼的反偵察要求。


  「再等等。」


  「好吧，反正你也別不服氣。」小野貓嘟囔一聲，只能無聊地繼續等下去。


  當天光一點點明亮起來，暴雨過後的街道空氣無比清新，開始有居民起床，沿著馬路晨跑，一切都是生機勃勃的樣子。


  但是突然，慕少安的目光一凝，因為在遠處一條整潔的街道上，正有一個穿著白色運動服，梳著馬尾，青春靚麗的女子小跑過來，她外表都是一副晨練者的樣子，只有她的身份不同反響。


  她是蘇小晨。


  慕少安就訝異地瞧了小野貓一眼，了不得啊，還真讓這個小丫頭片子猜著了，烏龜不但判斷出來他的身份，還居然猜到自己與蘇小晨有某種關係，如果事實真的如此，那這傢伙就很可怕了。


  「我先出去和小晨姐姐帶個暗號？我敢打賭，烏龜團長這是在釋放善意，當然你放心，如果我發現有什麼不對，我可以通知你的，假若你看到我撩了一下發梢的話，立刻就撤退吧，反正我相信你不是壞人。」小野貓躍躍試試，對這樣的事情很感興趣的樣子。


  「也好！」


  慕少安就點點頭，等到小野貓走出去幾步后，他卻又叫道：「領地石也帶著吧，如果真發生了什麼，也不用強求。」


  「沒問題，一切看我的。」


  小野貓很自信的走出去，看著她的身影走進街道，慕少安也在一瞬間脫掉所有衣服，直接遁入地下，緩慢移動到300米外的另外一處房子地下。


  他相信小野貓，也有點相信了那個烏龜真的有些本事，但是他不相信對方在知道他就是慕少安之後會無動於衷，萬一對方想來個一箭雙鵰呢？


  所以該謹慎的地方，必須謹慎。


  而此時街道上，蘇小晨和小野貓很快碰面，很歡快的樣子，慕少安關注著小野貓的嘴型，發現這個看上去大咧咧不靠譜的小丫頭居然也很謹慎，壓根沒提暗號的事情，不過她也沒做出撤退的動作，倒是蘇小晨在思索了一會兒后，就對著遠處招了招手，很快，一個足足兩米高，黑塔般的大漢就走了出來，頭髮剃得精光，濃眉大眼，非常有特色，所以哪怕第一次見面，慕少安也能猜出對方就是那個所謂的烏龜團長。


  他走出來之後，直接就讓蘇小晨和小野貓離開，然後什麼也沒說，就抱著膀子站在街邊，表達的意思清晰明了，那就是老子就在這裡，你沒有膽子出來？


  慕少安看到這一幕，就啞然失笑，至此時已經沒錯了，這個烏龜真的是猜出他就是慕少安，否則不會用這種激將法，他肯定研究過自己的行事風格。


  簡單，粗暴，乾脆！


  不用講太多。


  那麼他慕少安會怯場嗎？

  當然不會，烏龜用了這種方法，除非他根本不在附近，或者根本看不到，否則他一定會出來會會他的。


  於是一分鐘之後，慕少安就從一百米外的一處建築死角里鑽了出來，才一現身，那烏龜立刻就有所感應，轉頭望過來。


  四周還是很安靜，這傢伙只是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慕少安就繼續走了過去，此時他的裝束雖然古怪，但已經無所謂了，答案就會在接下來揭曉。


  四周沒有伏兵，除了晨練的居民偶爾投過來一個詫異的眼神。


  「久仰大名，我是烏龜，當然，這只是我的代號，其實我真實的名字叫胡鐵牛。」


  當慕少安在十米外站定，那烏龜就微微一笑，率先開口介紹道，不得不說，無論是他的代號，還是他的名字，都是蠻有個性的。


  慕少安沒說話，烏龜則繼續介紹，「其實我就是一個普通人，沒有多神奇，更算不上傳奇，我小時候，在上高中之前，各科成績從來就沒有達到70分以上，我是公認的笨蛋，我的理解能力特別差，別人能一目了然的事情，我非得研究個幾個月甚至幾年才能弄懂，不過萬幸的是，我還有一顆絕對不厭煩的耐心，我從不慌張，從不走捷徑，我會一遍一遍的記住所有我能記住的事情，不管是書本上的，還是現實中的，任何一個細節我都不會遺漏。」


  「真的，這就是我活到今日的秘籍，他們說我是頂級的布局者，我不認可，我從來不是才思敏捷的人物，我只是擅長捕捉細節，經驗豐富，並且能夠有效的利用並根據邏輯思維來得出結論罷了，所以，我不是布局者，這也是我今天敢於坦坦蕩蕩站在你面前的原因，因為我問心無愧。」


  聽完烏龜的自我介紹，慕少安就點了點頭，大智若愚，估計就是這種人，想了想，他就問道：


  「第一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呵呵，很神奇吧，一般人大概會想這實在匪夷所思，但是真相很簡單，慕老闆，你是否還記得當初發生在《環太平洋》世界之中的那場病毒陣營與混沌基地的大戰？當時我是你的隊友，但你不認得我，因為那個時候你可比我有名氣的多，當然即便是現在也是一樣，混沌基地各大戰區的人未必知道我烏龜是何許人也，但如果說沒聽過你慕老闆大名的人，真不多了。」


  「而那個時候，蘇小晨也在那裡，我親眼目睹你和她對話，雖然只是簡單寥寥的幾句話，蘇小晨本人甚至都未必察覺到異常，但我卻通過這個細節知道了，你和她只怕不是這麼簡單的關係，這件事我誰都沒有說，直到本次世界開始，蘇小晨奉命去追捕你，她一箭將你爆頭，你卻沒有反抗，而蘇小晨回來之後卻說她有種錯覺，那個墨菲似乎認得她。」


  「其他人聽到這句話也許只會當成耳旁風，但我不一樣，我當時立刻就聯想到了你，試問，除了大名鼎鼎的慕少安，誰又能從空難事件里逃生？我們殺毒獵人可是專門在那架客機上動了手腳的，這就是真相，不知道我這個回答你是否滿意？」


  「不錯，無可指摘，符合邏輯，那麼你又如何知道，我能規避死神的鎖定？你不可能臨時猜到我的身份，才給我安排的這個事情吧，這也太倉促了。」


  慕少安點點頭，再次問道。


  「沒錯，事情的確如此，不瞞你說，因為在你之前，我就已經確定本世界的確藏著一隻鬼影病毒，但沒有把握，所以我就想出了這樣一個卡bug的方法來遲滯鬼影病毒的計劃，原本我是想讓另外一個人來執行卡bug的任務的，但是當你用骷髏的身份硬生生地從才子手中搶走了三分之一滴聖者之血后，我立刻認為，你才是最符合卡bug的人選，於是，我順水推舟的，藉助才子的力量，將死神名單強制篡改，讓你進入卡bug的模式。」


  「而為了掩飾我的行動，我甚至沒有把這個計劃告訴任何人，我還裝作大驚失色的樣子，慌忙的申請高級干預，請求援軍，這一切都是為了把水攪渾，因為我不知道鬼影病毒藏在哪裡，也不知道它是誰，我不能讓它有半點警覺，甚至，當才子一伙人用秋葉鬼陣困住你的時候，我故意拖延時間，給你創造機會，因為我不認為，大名鼎鼎的野蠻人會被才子手下的那幾隻小貓給難住，事實也證明了我的判斷，難道不是嗎？」


  「好吧，這點也符合邏輯，但如果我卡住bug之後，你如何確定我不會急於擺脫？萬一我發現我成了死神追緝的首要目標，我若是像電影劇情里那樣，自動規避，那你的計劃可就全部泡湯了，所以如果發生這種情況，你會怎麼辦？」


  慕少安再次問道。


  「這的確是個難題，真的，我不瞞你，我的整個計劃裡面，只有這一個環節是不受我控制的，畢竟，我不是神，無法掌握一切，所以我選擇了賭。」烏龜很輕鬆地道。


  「賭一把？不會吧，你烏龜的偌大名頭不都是以沉穩的性格打出來嗎？居然也會賭？」慕少安就失笑道。


  而烏龜此時卻收起微笑，很是誠懇地道：

  「沒錯，我的行事風格一向沉穩，這眾所周知，可那也得分情況，我又不是泥古不化，真的，我相信換了任何一個人在我的位置上，都願意，或者說都心甘情願的來賭一把，原因很簡單，就因為你是慕少安，就因為你是那個第四戰區的野蠻人，別人我不會賭的，但你，值得我去賭。」


  「因為不管你是否被混沌基地通緝，不管你是否被病毒陣營通緝，不管你過去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可是總有一點，是無論誰，無論什麼勢力，無論時間流逝，無論世界變遷，滄海桑田也無法改變的，那就是你曾經為混沌基地立下的汗馬功勞，眼睛雪亮的人，有良知的人，有憂患意識的人還是很多的，你曾經的所作所為，不是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不是只有你的朋友才知道。」


  「傳奇就是傳奇，不管到了哪裡，不管變成什麼身份，就沖你慕少安這三個字，這就是金字招牌，那麼你說，我憑什麼不敢賭？我有什麼理由不去賭呢？換做任何一個但凡智商在線的人，他們都敢賭一把，我說的都是實話，所以，慕老闆，很榮幸與你合作，而你也再一次用事實來證明你的信用，這不，原本是我最沒有把握的一個環節，現在完美解決，傳說中來自第四戰區的野蠻人，也從來不會讓我們失望的，對吧？」


  烏龜說到此處，就笑呵呵地伸出手。


  慕少安苦笑，有點惶恐，這事情的變化太讓人意料不到，看來還是他心裡太陰暗了。


  「等等，烏龜閣下，我還有第四個問題，其實我沒有你說那麼離譜，昨天晚上我的確想退出bug，但是很不巧，我看到了一段幻覺，就如同電影豬腳在災難開始之前看到的那段幻覺一樣，是可以預知未來的幻覺，在這幻覺之中，當我解除了劇情bug后八個小時，整個死神來了系列世界就迅速崩潰了，不可抑制，這事情很嚴重，因為這說明了鬼影病毒已經超乎我們的想象，提前制定好了毀滅計劃，不知你是否有這方面的預案？」


  「什麼？從你解除劇情bug到世界崩潰只有八個小時！糟糕，我一定忽略了哪個細節。」


  聽到慕少安此話，烏龜原本笑呵呵的神情瞬間冰凍，冷汗直接就冒出來了，「慕老闆，能詳細地說一下細節嗎？」


  「當然可以，在幻覺中，當我解除bug之後，一切都好像恢復了正軌，但是在第二天一早，大概就是現在的時間，我剛走出門，就看到遠處的天空直接被燒融了，就好像被核彈爆炸一樣，然後幻覺就戛然而止。所以我當時立刻就終止了，並且連夜跑過來擊殺驗屍官，就是為了聯繫蘇小晨，因為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還能信任誰？鬼影病毒太厲害，我一個人肯定不是對手。」


  「哦，對了，小野貓之前說過，驗屍官威廉曾經被擊殺三次，我現在有理由懷疑，第一次擊殺驗屍官威廉的那個人，很有嫌疑。」


  「厲害！」


  烏龜豎起大拇指，讚歎道：「我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野獸直覺，沒錯，我一開始也是從這裡意外發現端倪的，沒想到慕老闆你立刻就能看出不妥，不過，這個人我一直沒有找到，但我還另外找到了一條線索，你應該知道在180航班上，第一部的豬腳和第五部的男女豬腳都在上面，可是，經過我仔細盤查之後，我發現在180航班起飛的兩天前，曾經有一個人預訂了機票，但是在幾個小時后，他卻突然取消了這個航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還有第14個倖存者！」


  慕少安猛然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