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5章 有用才是最重要的
幽暗深邃的黑暗城堡矗立在叢林深處，黑色的荊棘肆意生長，花圃中盛開著妖冶的花朵，黑色泥土中隱隱可以看到腐朽屍骸。
黑色的柵欄門半掩著，數個鮮豔的蘑菇生長在角落，上麵的鏽漬隱隱構成人臉的形狀，偶爾還有怪異沙啞的嘶鳴聲自城堡深處傳出，幽藍色的火焰忽明忽暗閃爍著，整座城堡都籠罩在詭異陰森的氛圍之中。
昏暗的大廳中，幾點黯淡的燭光幽幽晃動著，映照牆壁兩側懸掛的壁畫，大廳中間是一張頗為寬大的桌子，邊上擺放著諸多座椅。
“你們說，主人這麽匆匆去城市裏是為了什麽？”
突兀的聲音打破了大廳的沉寂。
某盞燈光忽然改變了形態，燃燒的燈火化作人臉的模樣。
這一幕場景若是放在電影中，絕對算得上恐怖級別，但是在死亡城堡中卻是最常見的日常。
“不知道。”
“主人很少告訴我們她的事情。”
“也許是有什麽會議要開？”
“主人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很討厭那些無趣又漫長的會議，純粹是浪費時間……”
整個大廳也漸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從牆壁中鑽出的幽靈，矗立在牆邊手持長槍的空洞鎧甲，桌麵擺放著的餐具，甚至連桌椅在這一刻都“活”了過來。
不對，準確來說，他們本來早就已經死去了。
隻是以特殊的狀態留存在了這個世界。
身著白色女仆長裙的少女手中拿著清理衛生的用具，正在忙碌著。
雖說是城堡的管家，但她依舊每天都會做這些分內之事，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她就隻能無所事事。
若葉將腦袋穿過書架，仔細查看後麵的縫隙，將裏麵的灰塵也打掃得幹幹淨淨。
“伊麗莎白大人所做的事情都有她的想法，當必要的時候，自然就會告知我們。”
若葉輕聲說道，同時想起了昨晚伊麗莎白向她提出的問題。
幽靈能夠品嚐食物麽……
若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白皙纖細，和尋常女孩的手別無二致，但在邊緣位置卻散發著淡淡的熒光，呈現出一種不真實的虛幻質感。
在這之前，她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
如果真的可以品嚐食物的話……的確是一件很令人期待的事情。
哢嚓！
一道刺眼的雷霆閃過，轉瞬間便照亮了昏暗的大廳。
“那個，若葉，我們是不是應該開一下燈光比較好？”
空洞的鎧甲提出了建議，聲音聽起來是一名男子，其原本的身份是一名騎士。
同時也證明了一件事情，並不是所有幽靈都討厭光芒的。
對他們來說，生活方不方便才是最關鍵的事情。
“不，伊麗莎白大人說過要改變下城堡的主題，說不定會迎來某些人類勇者的討伐。”若葉搖頭拒絕。
鎧甲沉默著不再開口。
其他亡靈也是陷入了緘默狀態。
能夠穿越死亡林地到達死亡城堡，能夠做到這點的勇者，這個世界上好像並不存在。
不過這既然是伊麗莎白的決定，那麽他們隻需要履行就可以了。
忽然，某種特殊的波動掃過整個死亡城堡，像是一陣無害的微風，卻讓所有聲音轉瞬間消失不見。
“伊麗莎白大人回來了。”
若葉將腦袋從牆壁中拔了出來，再次變成了那位優雅端莊的女仆，靜靜等候著主人的歸來。
大廳中的其他亡靈同樣不再說話，各自履行著自己的職責，當家具的當家具，當燈台的當燈台……匆忙而有序。
很快，點點細碎的幽藍色火光憑空出現，宛若夜空中的繁星，這些火光迅速勾勒連接，化作了花紋繁複絢麗的法陣，無形無質的魔力同時也於此匯聚。
魔法陣散發出的光芒很快便抵達了臨界值，中心位置的空間發生了不正常的扭曲，身著黑袍的伊麗莎白從中走出。
“伊麗莎白大人。”
若葉迎了上去，微微低頭，從伊麗莎白手中接過了她遞過來的黑袍。
伊麗莎白身上依舊纏繞著白色的繃帶。
繃帶屬於超凡物品，能夠完全遮掩她身上所散發出的亡靈氣息，是她曾經還是人類的時候，從某個教廷的藏寶室中找到的。
當時隻是當作有意思的東西收藏了起來，沒想到在後來的歲月，卻成為了她最常用的一件超凡物品。
伊麗莎白走到餐桌的盡頭坐下。
酒杯與酒瓶自動從旁邊漂浮到伊麗莎白麵前，為其倒了一杯。
伊麗莎白將酒杯拿在手中，低頭看著那淡金色的酒液。
若是放在生者的世界，尋常的人類國度，這一杯佳釀應該就能讓無數品酒大師打得頭破血流，那些超凡者同樣會為之大打出手。
因為這同樣屬於超凡物品，對於超凡者有著難以言喻的增幅效果。
但是在死亡城堡……不過是一杯普普通通的酒水，甚至連被享用的資格都沒有。
酒杯被伊麗莎白拿在手中，根本不敢有絲毫動靜，它感覺今天的伊麗莎白與以往有些不同，當然這點其他亡靈肯定也看出來了，就連平日裏總喜歡搗亂的那些小家夥此時也都安安分分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伊麗莎白輕輕搖晃著酒杯，看著杯中的酒液泛起淺淺漣漪，在略顯黯淡的燈光下漾著迷蒙的色彩。
“這東西對那些超凡者來說應該很珍貴的吧？”
“是的，伊麗莎白大人。”若葉低下頭去輕聲回答。
“嗬，但對於我們亡靈而言，一文不值。”
伊麗莎白嗤笑一聲，將酒杯送進嘴邊一飲而盡，酒水順著她的下顎骨、肋骨流淌在了桌麵，啪嗒啪嗒落在地下，聲音在整個大廳中悄然回蕩。
“無法進食，沒有嗅覺味覺，就連疲憊也感覺不到。”伊麗莎白靠在了椅背上，“若葉，你說這樣的生命還有多少意義？”
“生命的意義並不僅僅於此，伊麗莎白大人。”若葉抬頭看向伊麗莎白，認真回答。
“你說的沒錯。”伊麗莎白發出了怪異刺耳的笑聲，“但這可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