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7章 一個徒弟，一個師父
明月皎白，群星璀璨，夜風微涼，晴空無雲。
人類的確是很龐大的族群，但還遠遠稱不上天瀾大陸的主宰，在這方浩渺的世界中不知隱藏了多少奧秘，誰都不知道有多少隱世種族存在於此。
“你這是準備去什麽地方？”
妖紫煙轉頭看向躺在草地上的青鳶，看她的樣子，想來是有目的地的，否則也談不上迷路。
青鳶一直都表現得活躍開朗，不過在聽到妖紫煙的話語之後，卻忽然變得沉默了起來。
這讓妖紫煙有些緊張。
“我就是隨便問問，你要是不想說的話就當沒聽見好了。”
“沒事。”青鳶輕輕一笑，看向澄澈的夜空，“我的確是準備去一個地方的，你說，如果人死了之後還會有來世嗎？”
妖紫煙不明白青鳶為什麽忽然問這個，她認真想了想：“靈魂的確是存在的，所以來世應該也存在。”
“嗯，我也這麽覺得。”
晚風徐來，吹得草木輕晃，發出陣陣沙沙的聲響，與蟲鳴聲應和著，仿佛深夜中自然演奏的序曲。
篝火已經燃盡了，隻有星星點點的餘輝還在灰燼中燃著，在微風中忽明忽暗。
“我是去看望師父的。”青鳶輕聲說道，打破了沉寂的氛圍。
妖紫煙沒說話。
她知道，這時候自己隻需要安安靜靜充當一個聆聽者就可以了。
“師父隻有我這一個徒弟，我是被她撿到的，她經常說，一生有這麽一個徒弟就足夠了，我倒也沒有辜負她的期待，境界很快就超過了她，她喜歡和別人炫耀有我這麽個徒弟。”
青鳶看著星空，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應當是回憶起了很美好的事情。
“神魂巔峰，這是師父的境界，在尋常修煉者中應該算是比較厲害了，她的天賦本就不高，所以最終隻能卡在這裏，就算用盡了辦法也根本無法突破，之後也就漸漸看開了。”
“她曾經告訴我，撿到我的時候是繁花盛開的時節，當時有青色的鳶鳥飛來，所以就給我取名青鳶，我很喜歡這個名字。對了，她也喜歡看星星，平日裏經常會研究它們。”
“有的星辰永遠停留在一個位置，有的星辰會隨著時間發生變化，遵循著某個固定的時間周期，還有的特殊星辰會每隔一段時間就造訪我們的星空，在許多修煉者看來那是天地異象，其實不過是正常的自然現象而已……”
青鳶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那名女子坐在院落記錄著星辰軌跡，柔聲與她講述著每顆星辰的故事……
“她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我也是在她離開之後才知道消息的。”青鳶聲音聽起來有些鼻音，“為什麽人總要經曆生離死別？”
妖紫煙沉默了一下：“生命輪轉，自然定數。”
“自然定數……是啊，的確是定數。”青鳶輕輕舒了口氣，很快便調整好了心情，“就算她再不喜歡給人添麻煩我還是要回去看看的，誰讓我是她的徒弟呢。”
“那之後呢，你準備做什麽？”
“不知道。”
或許從她知曉這件事情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成了無處可去的人。
妖紫煙忽然想到了自己離開之前妹妹的模樣，雖然當時小女孩已經強忍著不哭出來，但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眼淚。
說起來，她的確離家很長時間了，應該回去看看。
清晨的霞光暈染著半空，穿過枝葉在地麵灑下交錯的光影，林中尚且有著輕柔的霧靄，遠方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迷幻。
湖泊倒映著朝陽，淡金色的波光隨著水麵抖動著，泛起細碎的微光，湖邊的草木葉片被露水打濕，每滴晶瑩透亮的露珠都閃爍著斑斕的光彩，滾落而下後很快便消失在了地麵。
啪嗒。
臉上滴了一滴露水，沉浸在睡夢中的妖紫煙眉毛微皺。
她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不過睡得倒是很舒服，身側能感受到溫軟的觸感，鼻間還能聞到淡淡的好聞香味，和自然中尋常的花香有些不太相同。
香味？
妖紫煙猛然驚醒。
青鳶正如同八爪魚般僅僅抱著她，麵容恬靜睡得正香，輕柔溫熱的鼻息撲打在身上帶來癢癢的感覺。
不知是不是靠近湖泊晚上濕氣較重的緣故，肩膀處的衣服有些微濕。
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兩人之間應該隔了段距離的，怎麽青鳶莫名其妙就跑到她身邊了？
如果是男人敢這麽做，她自然不會手下留情。
但青鳶是個姑娘，而且昨晚聽她講述了自己的故事，妖紫煙心中難免有些觸動，對她早就沒了剛開始時的戒備。
她能感覺到，青鳶是個好人。
起碼對她來說是個好人。
妖紫煙有些頭疼，嚐試著掙脫，青鳶卻無意識的哼哼了幾聲，抱著她的力道又加大了幾分。
妖紫煙：“……”
算了，時間還早，再睡會也不是不可以。
再次閉上了眼睛，原本漸漸散去的睡意再次出現，早晨醒來睡個回籠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
青鳶的嘴角似乎多出了幾分微不可察的笑意，又仿佛什麽都沒有變化。
清晨時分的山林總是靜謐無聲的，偶爾會有幾道不知名的鳥鳴響起，像是在宣示著新一天的開始。
當妖紫煙再次醒來的時候，身側已經沒有了青鳶的身影。
不知為何她忽然有些慌張。
或許是擔心對方忽然離開不告而別？妖紫煙也不知道原因。
隱隱有水聲自不遠處傳來，女子沐浴梳洗的身影映入眼簾，妖紫煙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偏過頭去，不再去看。
佳人出浴新妝洗，雲鬢微濕玉肌涼。
青鳶坐在湖邊梳理著長發，微暖的晨曦落下，為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輝。
看到妖紫煙走來，笑著對她招了招手：“要不要我幫你？”
妖紫煙對青鳶的熱情還有些不太適應，微微搖頭表示拒絕。
清晨的陽光柔和明亮，清晨的山林安靜閑適，湖泊映著朝陽，水聲彌散在微涼的薄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