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異界之門
事情要從兩天前說起。
休養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扎那米在內部整頓，韋恩也在調整，簡單說就是兩位繼承人開始逐步接觸內務、甚至接手了某些事情。這裡面自然有大大小小、里裡外外的雜事，格勒菲列小隊活動因此基本陷於停頓，除了加布雷歐組織下的訓練外，大伙兒骨頭都快生鏽了。
當然，克麗絲珊德可沒有閑著，這些時日飽經墨斐三人折騰，別說骨頭生鏽了，骨髓都快榨出了油。不過，苦痛之下確有收穫，如今的她肉體與精神都有了質的飛躍，單純從「品階」來說，比之某些半罐水的大法師也不遑多讓。本來，梅琳雅還計劃讓她再多嗑幾顆葯，但維穆爾的研究正式開展，作為「導師」一員，克麗絲珊德自然不能不去，這才從藥罐子的厄運中解脫——墨斐相信，至少在這一點上，她是無比慶幸的。
而這天，墨斐三人閑下來沒多久，就收到了來自索尼的內部通訊。
加入安全局以來，可是罕有見到老大親自出面——不用想，墨斐都知道沒什麼好事，所以很乾脆的問：「老大，請說吧，這次又有什麼麻煩？」
「小子，每次都這樣，你就不能對長輩尊重一點？老實說，你小子才是人到那兒麻煩到那兒！」索尼沉悶的聲音竟有了波瀾，很是起伏了一下。
墨斐微笑著沒有回話，頓了頓，終端那頭傳來了索尼無奈的聲音：「罷了，我算理解埃尼的感受了。這次是個緊要的秘密任務，稍等會有通知的，但你需要事先知道一些事情。」
似乎吸了吸氣，然後，索尼無比鄭重的說：「發現了一處通往異世界的空間門！」
「什麼?！」原本風輕雲淡的墨斐三人異口同聲的叫起來，簡直比面對浮遊炮還要驚駭。
乾咽了一口，墨斐難以置信的確認道：「你肯定不是位面通道？」
「我肯定並且確信！」索尼認真的應到，「我剛開始的反應也跟你一樣，但現在我已經沒法更吃驚了，事實正是這樣！」
墨斐三人面面相覷，在各自眼中都看到了震憾、激喜，連素來沉靜的莉莉都興奮不已，他們也算明白平常喜怒不形於色的索尼為什麼如此反常了。
習慣性的深吸了一口氣，墨斐一邊平復激蕩的心情，一邊開口道：「好吧，這可是愛珂史上絕對最震撼的發現，整個世界都會為之瘋狂吧。那任務是怎麼回事？我又要做什麼？」
「問題就在這。」索尼回到，「儘管尚不明白緣由，這個『異界之門』恰好開在了薩托亞的克烏爾草原。那地方在卡託人眼裡都算蠻荒了，門的那一側自然以為發現了『蛋糕』，悍然派遣了軍隊過來，大概是事前勘查——我想你也清楚這種事撞到卡託人手裡會怎樣。進犯的部隊全滅，卡托族長會還根據撬出來的信息，迅速組織了入侵，照我們推測，大規模殖民並不會等太久。」
「嘖，這倒是麻煩了。」墨斐沉吟道，「對面文明程度如何？卡托有信心拿下？」
「呵呵」索尼冷笑道，「根據線報，對方科技程度不比我們差多少，唯一的不同、同時也最嚴重的不同在於他們完全沒有魔法文明。種種跡象表明，對側可能缺乏魔法規則，但我們過去依舊限制不大。你懂了吧，卡托現在稱得上自信心爆滿，連內鬥都暫時止息了。」
聽到這，墨斐不禁心下一緊，某些描述讓他們三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處：地球！
「老大，你知道對側叫什麼嗎？或者有什麼國度？」墨斐急不可耐的問到。
「你居然關心這個？」索尼有些奇怪，卻也沒有追問，「因為卡托的限制，很多情報尚不明確，只知道對側自稱『蓋亞人』。」
「『蓋亞』？」這下，墨斐糊塗了，有些鬧不準情況，但目前看來，貌似可以稍稍鬆口氣。
想了想，他又問：「那麼，我要做的秘密任務跟這個有什麼關聯？」
「事情是這樣的，通過外交手段，阿爾泰拉利亞暫時勸止了卡托向對側的殖民——儘管說的冠冕堂皇，箇中原因你應該懂的——但就像我說的，這緩不了太久。目前，卡托方面准許我們派出一支由『青年才俊』組成的考察團前往調查，特別要求只能有一位傳奇領隊，美其名曰『不干涉對側』。」索尼答道，語氣嚴肅而又帶著些許不屑，「以你的表面身份當然很合適，我把你們仨安排進去了，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阻止卡托的過激行為，伺機追查『門』的問題？」
索尼不置可否，只是補了一句：「異界通道的研究將由考察團初步展開，與對側的接觸也是此次任務之一，而對你，我私下特許單獨行動，有問題回來后我解決。」
「拜託，這樣只會擾亂行動，開了私自活動的頭。」墨斐苦笑不已，隨口又問，「除了我，還有誰去？」
「『青年才俊』還能有誰？你的好友格勒菲列擔任領隊，吉米作為扎那米的代表自然要去，還有伯曼家的薩丁、『費列羅之星』路西法、新秀夏爾茨等等。卡托方面則派出克烏爾草原部族首領之子蘭斯參加，哼，說是引導，其實就是監督。」
「切～～基本都是主角嘛，蘭斯這名字一聽也不是等閑，這下精彩了……」墨斐一咧嘴，心下吐嘈不已。
第二天午間，考察團成員如約齊集，名義上這畢竟是安全局安排的特別任務，每個人趕到指定會場都有些神秘兮兮，可一碰頭，大伙兒頓時輕鬆，生疏的氣氛一掃而空。
在場的差不多都是熟人：格勒菲列、吉米、路西法、夏爾茨，要麼是朋友、要麼不打不相識，即便是對韋大少冷著臉的薩丁，也不過傲嬌了一把，到底還是跟大家打成了一片。墨斐很是低調的帶著莉莉、梅琳雅寒暄了一番，自以為是裡面最不起眼的了，可他們仨的出眾外表實在扎眼，誰都不免多看兩眼，尤其是墨斐這小子「花容月貌」，生性豪爽的夏爾茨忍不住多調侃了幾句，惹得大伙兒陣陣嬉笑，鬧得他想低調都低調不下去了。
除了這些熱絡的成員，還有三名稍顯生疏的新人——說是「新人」，其實也不都算生面孔，墨斐一眼就認出了其中那位文質彬彬、略顯胖的年輕女子，「科學之城」維森夏特的大名人、經常見於各大媒體的魔法理論專家，埃爾溫-安斯坦；她雖然實力一般，但學術造詣絕對是一干人中的翹楚，尤其是時空方面的研究水準，放眼全愛珂也是首屈一指，這次安排過來，顯然是安全局專門針對「門」下的力。
另外兩男子印象就模糊了，一個臉色蒼白、身形乾瘦，一雙眼睛老是色迷迷的在莉莉和梅琳雅身上逡巡，讓墨斐很不好的套上了「酒色掏空、紈絝子弟」模板，另一個一看就是卡託人，顯然是那位蘭斯了，只是他外表文秀拘謹、眼神機警靈動，與雄壯粗豪的夏爾茨放在一起，後者倒更像卡託人。
然而，更吃驚的還在後面，當墨斐習慣性的開啟神眼，除了那幾道見怪不怪的「主角因果」招搖入眼，這位蘭斯身上赫然也有一道類似的因果線糾纏飄遠！
這個意外的發現讓墨斐和莉莉、梅琳雅心下連連咂舌，可轉念一想，他們仨又一陣釋然：沒有規定說「主角」只能出現在主位面，以卡托的廣袤出上一兩位「主角」相當自然，就是不知道眼前這位蘭斯有怎樣的際遇了。
「果然主角團啊！」墨斐感嘆不已。
這時，身為領隊的格勒菲列站了出來，很是客氣的說：「諸位，我是韋恩家的格勒菲列，想必大家已經對這次的行動已經初步有所了解。蒙大家不棄，我將擔當本團的領隊，行動期間，我一定竭力做好這個團長，希望大家能儘力配合，有什麼不足也請立即指出。另外，既然成了本團的一份子，我建議在安全局正式布置任務前，大家相互認識一下，畢竟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將會協作倚靠。」
韋大少的話還沒說完，一個慵懶而生冷的聲音插了進來：「格勒菲列閣下，你這話說得不錯，可某些不三不四的傢伙，我可不敢隨便倚靠。」
倨傲的語氣讓大伙兒眉頭不自禁的微微一皺，循聲望去，正是那名虛浮的公子哥兒。
「韋恩兄，這位是什麼人？」夏爾茨瞥了這傢伙一眼，挑了挑眉，朝格勒菲列問到。
格勒菲列的嘴角無奈的抽了抽，正色道：「失禮了，方才忘給大家介紹，這位是吉福里當代家主『真實旅者』卡斯特羅-吉福里閣下的孫子，西斯-吉福里-漆黑原力，是名非常出色的電磁系大法師，享譽整個東部地區。」
此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略微一變，倒不是對方的大法師身份了得，而是「吉福里」這個姓著實煊赫：這可是當初與韋恩、伯曼、扎那米等分庭抗禮的大財團，在其餘幾家各有折損的而今，說它是財團魁首也不為過。不過，若不是「吉福里」的名號，墨斐對這個「西斯」真不會在意，印象中年輕一代倒有位「盧克-吉福里」赫赫有名，那是卡斯特羅的長孫，若非他年紀較長、已步入傳奇多年，今天這夥人裡面必然有他的席位。
很明顯，其他人大抵也是類似的反應，吉米帶著一向的嘻笑，半是恭敬半是散漫的問到：「哦，原來是吉福里家的公子，很榮幸見到你，請問『天行者』閣下是你什麼人？」
「那是家兄！」吉米的問話令西斯精神一振，得意洋洋的答道，彷彿身為傳奇的不是他老哥，而是他一樣。
這樣的表現頓時讓眾人一陣鄙夷，只是考慮到團隊合作才沒有暴露出來。
西斯卻似沒有覺察，依舊自得的說：「能見識到格勒菲列閣下以及諸位大法師，我也相當榮幸！不過，恕我直言，這個隊伍配置實在太亂來了。幾位大法師自然不用說，詹姆斯先生和埃爾溫女士那也各有所擅，兩位風華絕代的女士想必會安撫我們的身心。」
說著，他直勾勾的雙眼先貪慕的瞟了莉莉和梅琳雅各一眼，然後很不客氣的掃過墨斐與蘭斯，「剩下這兩個怎麼回事？這個柔柔弱弱的卡託人也就罷了，反正是卡托這幫蠻子安排的，自然不能抱什麼期待。這個女人樣的男人又幹什麼吃的？混在我們團里，簡直是阿爾泰拉利亞之恥。」
這番話才出口，全長立時嘩然——有了墨斐長期的教誨，莉莉和梅琳雅雖然恨得牙癢，一時倒沒有衝動——可說實在的，墨斐經歷至今，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沒遇到過，但這樣口無遮攔、跟地痞流氓一個德行的公子哥兒在阿爾泰拉利亞還是罕見，不禁讓他懷疑是不是在場所有主角的「降智光環」一齊大開了。
然而，墨斐委實沒把這個傢伙的噴墨放在心上，真正讓他注意是，蘭斯不可能聽不懂剛才那一通侮辱，可這個理應暴怒的卡託人卻一臉青澀，恍若未聞似的笑看著大家——這是個不簡單的年輕人！
略有點兒吃驚的墨斐暗暗銘記在了心底，同時則聽格勒菲列聲色鄭重的勸誡道：「西斯兄，你的想法我可以理解，但請記住，我們現在已經是一個團隊，請不要抱持成見，和睦相處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務。何況，在場每一個人都是安全局精心選拔的，希望你不要以貌取人。比如這位蘭斯先生，就肩負了卡托各族的重託，儘管我們還不了解他的特長，想來必有其獨到；而這位墨斐，他是我小隊的隊副……」
格勒菲列娓娓道來的話令眾人都暗自點頭，蘭斯更是向他投去了感激而佩服的目光，只有西斯這傢伙冥頑不化，頗為不屑的打斷了話：「隊副？是嗎？過去我曾聽到一些不好的傳言，眼前這一幕倒真讓我失望——我當然相信閣下的為人，可這位墨斐先生嘛，呵呵，請問你官方評價如何？」
說話間，他轉向了墨斐，眼裡滿是質疑。
「抱歉，我沒參加過官方評價。」墨斐淡淡的應到。
「沒有參加？也就說沒有品階？！」西斯立時大笑，無比譏嘲的說，「請問你是不敢，還是不能？瞧你的樣子也不像大法師吧，冒昧問一句，你究竟擅長什麼法術？」
「不好意思，我不擅長法術。另外，我也沒有參加什麼研究。」墨斐坦誠到近乎赤*裸的回答，令一直笑而不語的蘭斯都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而西斯聞言臉色一沉，拍著桌子喝道：「閣下，你是不是要告訴我這傢伙擅長的就是說老實話？！這樣的傢伙，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的後背安心的交給他！」
格勒菲列張了張口，正要解釋，一瞥眼瞧見了墨斐眼中的戲謔，心裡一動，頓時打消了話語，很有些哭笑不得的保持了沉默。事實上，在場所有人，除了蘭斯，無不莫名沉默、充滿悲哀的沉默——他們當然理解西斯的想法，問題在於墨斐可是跟著格勒菲列參加過大比的人！在訊息發達如斯的當今，即便被韋大少的光輝掩蓋，身為「青年才俊」又豈能像平常人等一樣忽略了這些細節？而從這些細節，聯想到格勒菲列小隊的種種過往，難道還看不出丁點兒端倪？——差距啊，相比他的哥哥，差距實在太大了，對於把自己的後背交給西斯，大伙兒反倒有點兒動搖了。
莉莉和梅琳雅也是怒極反笑，跟著墨斐心下連連悲嘆：這就是主角和丑角的區別，瞧瞧，甭管什麼個性，主角或者謙謙君子，或者扮豬吃虎；再看看丑角，亂開嘲諷，正常有點兒情商都不會這樣啊——打這種人的臉，墨斐自覺不止侮辱了人格，還侮辱了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