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科學是第一戰鬥力
趕回去準備的墨斐三人首先觀摩了海珊的半決賽影像。
海珊的對手是一個具有「噬魔」體質、名叫納德加爾的獅人戰士。
「噬魔」不算太少見，但納德加爾達到了大法師階魔法無效化的罕有高度，一路高歌猛進。納德加爾無疑是出眾的，卻並不意味著就勝過了他的手下敗將。相反，無法施法、甚至無法像墨斐那樣利用符陣，決定了他的前途狹窄。恐怕納德加爾也清楚問題，他對天賦的磨礪可謂爐火純青，物理格鬥技能與魔法無效配合得天衣無縫，經驗與意識非常到位，顯然打算在大賽上一鳴驚人，得到金主的看好。網上傳言，幾個大東家確實有意願，雙方都準備賽后待價而沽。
而面對這名接地氣的「幻想殺手」，海珊引以為傲的魔法特技紛紛失效，他又不像格勒菲列那樣魔武雙修，竟一時被逼上了絕路。
納德加爾的有恃無恐卻讓梅琳雅頗為不解，她疑惑的說：「噬魔體質應該沒法生命替身吧？為什麼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難道就不怕海珊的魔槍？」
「或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以為因果操控就跟直接魔攻一樣，對他無效，或許是自負於一身本事，確信能打斷海珊的發動。」墨斐應到，心裡對海珊如何不使用魔槍而擺脫困境充滿了好奇。
影像中，左支右絀的海珊忽然如大吼似的朝納德加爾張口一噴，趁勝緊追的納德加爾彷彿被敲了一悶棍，木頭樁子般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就完了？這是什麼招式？」梅琳雅錯愕的說。
「儘管影像無法傳載神識活動，但我推測，這應該是強力的精神攻擊。」莉莉應到，「你們注意到沒有，從很早開始，海珊的雙眼就慢慢變得光彩迷離，沒猜錯的話，他後面的躲閃都是在為這一招蓄力。」
光彩迷離的眼睛？噴吐？精神攻擊？
瑣碎念頭流過心間，某個大名鼎鼎的生物立即躍入了墨斐的腦海，同時想到的梅琳雅脫口道：「烏珂龍？！」
烏珂龍是上位巨龍中的異類，雖說帶個「龍」名，但它那獨眼大嘴、肉嘟嘟皮球樣的外形委實讓人難以跟「龍」扯上關係。因為它性子溫順，眼睛漂亮又十足丑萌，所以很受人喜愛，被戲稱為「大光頭小烏珂」。但別看烏珂龍貌不驚人，它卻是龍族中唯一擅長精神類攻擊的族群，雖說翻來覆去就一招「心靈噴吐」，可臻於化境的精神攻擊連不少傳奇都頭疼。
「巨龍姐妹，屍龍特技，還有眼下的烏珂傳承，事實證明，『龍槍貴公子』不只有『槍』，更有『龍』啊！」心潮起伏的墨斐不禁感嘆，對這位敵手越發忌憚。
梅琳雅打趣道：「格勒菲列是邪龍血脈，這個海珊又是屍龍、烏珂的傳承，還有個直接叫『龍飛』的，咱們遇到的主角怎麼都跟『龍』不清不楚？」
「你就不懂了。」墨斐攤了攤手，「身為主角，倘若不跟龍啊、神啊、幻獸啊、魔王啊攀上親戚，怎麼能凸顯為主的狂拽酷炫**炸天？！」
三人說笑調侃了幾句，大伙兒總算拖著一身「勞頓」歸來，墨斐連忙把影像的見聞分析一一告知，大家頓時從疲乏中驚醒。
「果然，他還有很多底牌沒打出來，決賽時要壓住攻勢，比想象的還要困難。」格勒菲列並無焦躁，反而略顯遺憾的說，「從海珊對納德加爾的態度來看，他是個寬容大度重感情的人，說不定值得一交。」
他頓了頓，掃了大家一眼，神情轉肅道：「可他實在不該亂打薩丁的主意，而我和墨斐也傷了他的親友。我和他都負擔了太多，終有此戰——我不會畏懼，也望諸君共勉。這些年大伙兒艱苦相隨，不離不棄，多謝了。」
格勒菲列的鎮定與感激讓大伙兒冷靜下來，紛紛回禮言志，靜心等候即臨的決賽。而對領域的事，格勒菲列並沒有追問墨斐，小隊從不強制隊員吐露私事，講求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幾小時后，決賽開始了。
煉金製造的現場打造，管理、經貿的決策應對，音樂、歌唱的紅白合戰，諸多頂級對決引爆了誓約之城，抓住了全阿爾泰拉利亞甚至各大位面的眼球。
最為熱血驚爆的實戰對決自然是收視關注的重中之重，整個場面之盛大讓墨斐不由想起了地球的某兩會。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來到夢想實戰秀的現場，我是主持人『肉山大魔王』！」一名肚腩幾乎撐爆緊束禮服的中年胖子，甩著齊肩的朋克發，面對全愛珂的觀眾，油光水滑的臉上皺起菊花般的笑紋，激情四射的大聲宣告。
啊噗——墨斐差點兒一口老血噴滿會場，如果不是他已成為靈體的話。
同樣無奈的格勒菲列和海珊，則在一段冗長的開場白中，被彰顯詠哥加波叔風格的胖子請上了場。這段無厘頭到極點的開場被墨斐直接從記憶中無視，但卻非常有效的炒熱了全場，腦殘粉就像磕了葯般，完全無視四周純粹觀戰者的白眼，瘋狂尖叫、舞動、跳躍，甚至有人直接暈倒。
眼看氣氛節節攀升，嚴肅的實戰就要演變成演唱會，胖子適時中止了天花亂墜的嘴部運動，在賽場智靈的協助下，挑起了格勒菲列和海珊的緊張對峙，終於讓觀眾回到了生死一線的話題上。
開賽在即，海珊忽然對格勒菲列說到：「我曾經想過，如果不是因為薩芭緹，我們或許會成為朋友也說不定。但你我背負了太多，偏偏薩芭緹又成了你我的獎品。」
格勒菲列看了他一眼，坦然道：「就算沒有背負的一切，我們也會敵對。不要忘了，你跟我的隊副墨斐鬧矛盾在先，你重視你的親友，我也珍惜我的朋友。可無論如何，薩芭緹並沒必要承擔這些，她不是貨物。你我可以爭鬥，但獎品不是她！」
海珊愣了愣，哈哈大笑：「說的好。那麼，考慮到我親友的仇恨。」
驀地，他的眼神變得犀利，陰冷的說：「就拿你我的性命作獎品吧！」
這句話彷彿敲響了死斗的鼓點，緊隨著智靈一聲令下，兩人迅速出招。
屍龍的骨爪撕開了炎息的捆縛，海珊飛快的向後急退，格勒菲列則一反常態的緊追上去。
憑藉堅強的肉身防禦，死纏爛打，把海珊活活耗敗，這就是他最直接的策略。
「龍鳴穿心釘」撞上了「龍巫嚎叫」。
強橫的拳腳對上了金剛石膚。
「安魂之欄」抵住了「心靈噴吐」。
五花八門的特技對決，讓觀眾們目不暇接，精彩紛呈的異類比拼叫人大呼過癮，同時也震撼了許多有心人……
遙遠的聖域龍塔，龍族上位者的議事之地。
即便對外族不屑一顧，阿爾泰拉利亞這個龐然近鄰的新秀變化，還是有不少龍族長老關注。這幾日轉播的賽事讓他們憂心忡忡，新秀們出色的表現和兩族日益惡化的關係交纏為一柄德摩克里斯之劍，高懸於龍族未來之頂。
此刻，幽幽的龍炎燈下，議事大廳內龍頭攢動，面對格勒菲列和海珊展現的嫻熟龍技，巨龍們交頭接耳，雜念紛呈，尤其是格勒菲列的****博識與收放自如，讓他們又佩服又生氣。
猛地，一頭巨龍不顧體統的叫響了滿堂：「我提議，調查兩人的龍技來源，必須調查清楚！」
「孔卡，比起調查來，你難道沒打聽過嗎，這個格勒菲列曾經跟你手下那幾個潛逃者接觸過，據說把他們都解決了，至於是真解決了，還是投降泄密，就不為人知了。」一個厚重的龍聲從角落傳出，冷嘲熱諷道。
「你……」巨龍孔卡振翅炸尾，鼻孔里火星四射，氣急敗壞卻無言以對。
爭論立時變得大聲，譏諷、憤怒、質疑等充斥了整個大廳。
「行了，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浪費唇舌！我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威嚴的龍吟震懾了全場，一個柔和卻莊嚴的聲音說到，「把兩人記入黑名單，讓下面密切關注，倘若他們肆意播散秘技，准允抹殺。」
「是，龍母大人！」
…………
尚不知自己「金榜題名」的格勒菲列和海珊已交手幾十回合，魔武雙修、技法多樣的韋大少漸漸佔了上風。
忽然，海珊身形一分，三個「他」將格勒菲列團團圍住，「冰風之刃」劈面夾擊。
當一聲，「銀龍金甲」架上了「冰風之刃」，格勒菲列從容逼開圍攻的三分身，卻覷見第四個海珊對自己露齒一笑。
「糟糕，居然是寶石獸王的『禁忌四重奏』！」場外的墨斐見狀一驚。
話音未落，對決場內一片漆黑，吞噬著普照的陽光，甚至屏蔽了魔法的視破。
大伙兒都急得團團轉，觀眾們也亂作一團，好些人都嗆聲叫嚷，而親友團只差沒有砸破智靈的頭了。
梅琳雅卻眼睛發亮的說：「嚯？這個海珊倒挺有想法。」
墨斐、莉莉連帶著附近的隊友一齊看向了她，她饒有興緻的說：「寶石獸嗜食寶石，這傢伙藉此把什麼神器寶石吃了下去，結果有了這奇怪的霧障技能。」
墨斐挑了挑秀眉，定睛看去，看破一切的神眼確實找尋到奇怪的能量反應，併發覺身處其中的格勒菲列行動受制，似乎把握不到方向。
「視聽封閉，有點兒像上古寶具『暗夜晶石』。」梅琳雅想了想說。
嘖，又是神器，這傢伙是金閃閃還是多拉A萌啊？！
墨斐暗暗咂舌，卻看見海珊持槍蓄力，而格勒菲列只能固守，不由急道：「不管了，必須場外告停。」
說著，他立刻將危情轉告了瑪麗幾個，大驚失色的后*宮們二話不說就要找場方理論。
然而，就在這時，魔槍已然發動，墨斐的主體戒指也傳來了震動。
切，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墨斐一咬牙，神眼鎖定，猛然運作，無序之力朝手上的戒指涌動。
因為倉促間難以改變強制因果，墨斐這次想了一個曲線救國的方案——既然無法扭轉海珊發動的「要害必中」，那就改變格勒菲列承受的「中而必死」，通過貼身作用，暫時消除擊中要害的死亡因果——但是，雖然有「Enkidu」戒指這個傳送通道，不必擔心無序之力的恐怖副作用，但戒指本身的承受度卻是個大問題。所以，墨斐才一再規勸、不敢冒險，可此時此刻已容不得他多想，左右是一死，也只好鋌而走險了。
果然，勉強撐持的戒指頃刻間就化為了烏有，就在墨斐絕望之際，只見格勒菲列頭頂光環爆亮，傳送的「熵」順利起效了！
場上，「暗夜封閉（Nabschtlien）」發動的剎那，格勒菲列瞬間行動受阻，失去了視聽感覺，卻老練不驚的施展「完全防禦」自守。即便這樣，他也知道這隻能抵擋一般攻擊，根本防不住魔槍的傷害，而今之計，必須儘快打亂海珊的進攻。
龍族秘技?魂爆！
精神力的潮汐以格勒菲列為中心向外洶湧席捲。
驀地，三道「心靈噴吐」從某個方向爆發，因為威力分散的緣故，並沒能形成有效的反擊，似乎釋放的三個分身也連帶消散。儘管如此，卻也勘勘抵消了衝擊。
而格勒菲列迅速以此把握了海珊的方向，急忙縱身衝擊——突然間，一陣心悸涌動，死意浸透了他的全身，邪龍氣血彷彿感受到垂死的危機，搏命的咆哮響徹了靈魂。
「Enkidu！」格勒菲列想也不想，猛地大喝。
一陣奇妙的感覺忽然從手上的次體戒指彌散。
忽然，戒指破碎，劇痛從心口猛地傳來，無力感立時侵蝕了全身。
中招了？這就是死亡的感覺？
格勒菲列無悲無喜的想著，偏偏意識並沒有淡去，反而在劇痛中越發的清醒，酸軟疼痛交雜著啃嚙神識，氣血漸漸滲入靈魂。
恍惚中，格勒菲列彷彿看到弦化為場，振動而成粒子，粒子構成萬物。
法則？！
他的精神驟然清明，靈魂深處邪龍之心勃發，不甘的咆哮震懾心神。
我，格勒菲列-韋恩-凱隆，絕不會死於此！
剎那間，格勒菲列睜開了雙眼，四周還是無聲無息的漆黑，但他的意識中再不見壓抑無助。
穩踏著玄妙法則的門檻，他手捂止住鮮血、緩緩癒合的深創，以律令般的聲調鏗鏘念道：「萬物析構（Allzerstruct）！」
毫不張揚卻深沉綿實的法力蓬勃而出，恍惚所見的一幕在他眼前逆向重現。
緊接著，一聲悶哼在不遠處響起，四周的黑暗隨之退去。
耗盡最後氣力的格勒菲列眼看著海珊倒地不起，終於也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