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從佩洛西亞到西西里歐（下）
好容易逃到了西西里歐，城區此時靜寂少人，似乎並無異動。
稍微鬆了一口氣的眾人，棄梭而去，繞過高低不一的稀鬆樓屋，鑽進了城內深巷。
墨斐立即用通信耳環聯絡特蕾莎，大姐得知后大驚失色，急急尋問具體情形。
還沒說上兩句，地面震動，城外突然傳來數聲爆鳴，隱隱傳來「抓住那三個混蛋」的叫罵。
強力的魔能爆破干擾了通訊，墨斐幾人只能悻悻的苦等救援。
匆忙間語焉不詳，也不知道管理局什麼時候能趕過來。話說，似乎這幫追過來的傢伙並非沖著自己一夥？
墨斐正驚疑不定，又是一陣鳴震傳來，旋即一聲「定位！把那三個混蛋給我搜出來！」的怒吼響起。
這又鬧那樣？一伙人面面相覷，連忙向深處躲去。
一拐彎，轉角處忽然衝出來三個身形狼狽的黑袍法師。
兩撥人你瞪我、我瞅你，一時呆愣當場。
猛地，對面領頭的山羊鬍子緊握手中的古舊圓盤對著墨斐幾個一舉。
蓄勢待發、預判在先的墨斐，立即擋在眾人之前，沖了過去。
一股無比強大而陰冷的魔法能量奔涌而過。
暗道僥倖的墨斐不等對方回過神，一拳打在山羊鬍子下巴上，山羊鬍子口噴牙齒、鮮血，仰面躺倒。
另外兩人則被莉莉打翻在地。
桑雅幾個趕緊上前綁縛三人，並給他們套上「反制頸環」。
反制頸環是阿爾泰拉利亞特有的煉金道具，套在法師脖子上后，一旦對方試圖施法，頸環就會給出強烈的精神刺激，干擾法術施放。這次，墨斐一夥帶的，都是特蕾莎特意提供的、適用於大法師及其以下的高級品。
希爾頓順手將三人的防具、戒指擼走，臉都笑成了花，就沒想到若等會兒管理局來接手，這些東西都要上繳。
墨斐則拿起那個圓盤查看，一時沒看出什麼名堂來，只感到這東西蘊含著強大的魔法負能。
這時，三個法師都緩過神來，死死的盯著墨斐手中的圓盤，眼中快要噴出火來，若不是被一圈魔法槍抵近，怕是會衝過來拚命。
墨斐看了山羊鬍子一眼，說：「你好，法師，雖然估計你不會回答任何問題，但我還是忍不住在幹掉你之前問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這玩意兒是什麼？」
「我是盧比那大法師格利高里-根納德-死寂，這兩位都是我的朋友，大法師亨利-博拉特-蒼夜，大法師茹特-博拉特-永眠。年輕人，我想我們可以好好談一下。」山羊鬍子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嘴巴有些漏風的說到。旁邊兩個法師沉著臉點頭相應。
沒想到自己這幫人居然一個照面干翻三個大法師，古魯幾個又驚又喜。
墨斐則很不以為然：大法師又如何，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就算是傳奇，若來不及施法，在無視魔法的近身戰士前也是菜。
「我不覺得有什麼可以商量的。」墨斐冷冷回到。
「年輕人，不要急著下結論。」格利高里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對剛才的冒犯表示歉意，畢竟你也看到了，我們三個正被人追捕，難免有些神經過敏。我向你保證，把你手裡的東西還給我，我可以滿足你任何條件。」
「任何條件？開什麼玩笑。你一個階下囚能給出什麼東西？何況，雖然不明白這東西是幹什麼的，至少我知道它非常危險，交給你？我還不如直接交給外面那幫人。」
「把它交給外面的人不會有任何好處，相反，作為不該知曉秘密的人，你們會被當場抹殺。」格利高里冷笑著瞟了墨斐一眼，氣定神閑的說，「而交給我，我可以靈魂起誓，雖然現在我給不了你們什麼，一旦我帶著這東西脫困，東西將應有盡有。」
「聽起來似乎不錯，可惜我還是不感興趣——除非我知道這究竟是什麼、你們打算怎樣？」墨斐毫不在意，一針見血的指出，「我提醒你，現在時間緊迫，我們可沒功夫陪你討價還價，大不了殺掉你把東西一扔，什麼麻煩都沒了。」
格利高里臉色一僵，猶疑片刻，用眼神與兩個博爾特交流了一下，隨即說到：「年輕人，若是你願意以靈魂起誓，不搶奪這件物品、不傷害我和我的同伴，我就把全部事實告訴你，否則我寧肯去死。」
愛珂世界無所謂「真名誓約」，以靈魂為基礎的誓言就是最強也最有效的了。因為靈魂的特殊與普遍性，這種誓約無論能否施法都可以使用，據說連「噬魔」也無法免除。
略一沉思，墨斐允道：「可以。我現在就可以發下靈魂誓約。」
桑雅幾個大為驚訝，一臉不解的看向墨斐。
墨斐示意同伴不急，對著將信將疑的格利高里又說到：「如何？我們現在就可以誓約，我想你應該備有誓約捲軸吧？」
格利高里深深看了墨斐一眼，說：「我的空間戒指裡面有。」
墨斐看向希爾頓，胖子忙掏出剛才的戰利品，挑出一個戒指試了一下，尷尬的說到：「有很強的精神屏障，我打不開。」
格利高里正要說話，墨斐拿過戒指，堪比大法師的精神力一衝，很快進入戒指里，片刻一張華麗的捲軸出現在他手中。
三個法師張張嘴，沒有說話，彷彿看怪物一樣盯著墨斐。
格利高里迅速回過神來，說：「好吧，你發誓吧，你我時間都不多。」
在精神力激發下，捲軸發出柔和的微光，誓約法印浮現半空。
墨斐一手執捲軸、一手拿圓盤，鄭重的說到：「我，墨斐，以靈魂起誓，不會貪墨此物，不會因貪慕此物而傷害或讓同伴傷害格利高里-根納德-死寂、亨利-博拉特-蒼夜、茹特-博拉特-永眠三人，否則靈魂破滅。誓約此刻此地即始！」
話畢，一股莫名的感覺在墨斐的靈魂深處升起，他微微一笑，對著格利高里道：「怎樣，誓言沒問題吧？」
死死盯著捲軸、一字不漏仔細聽下來的格利高里微一沉吟，點頭道：「沒有問題。我這就長話短說。
「墨斐先生，你手裡的東西名叫『奈落』，乃是『創滅者』迪奧閣下臨終前集畢生死靈心得而製作的神器！憑此神器，不僅可以輕易使用高階死靈法術，而且發動神器獨有的技能『亡靈天災』，則可以召喚出成千上萬的亡靈士兵，魔能不止，召喚不停！」
當格利高里說出「神器」的威名時，法師們臉上都隨之浮現貪婪的神色，而乍聞這一驚人訊息，桑雅幾人也是瞠目結舌，臉上閃過一絲激動。
唯有墨斐和莉莉神色淡然。
該來的還是來了。
倘若格勒菲列在此，那自然不用擔心，必定逢凶化吉、反殺奪寶，可一幫人沒主角命卻拿到主角的東西，實在不妙之至。「匹夫無罪，懷壁其罪」，周圍無數高階法師虎視眈眈，就算有神器相助也難以逆襲，沒見這三個大法師身懷神器卻被人攆得惶惶如喪家之犬？按照一貫尿性，神器之神，就在於需要「主角光環」來激發認主。
墨斐心下一聲長嘆，隨即又問：「所以，伊比魯那齊就連家業都不要了，拼了命的找這東西？荒謬，這種捨本逐末的決定，除非兩位傳奇昏了頭！」
「當然不止這樣。」格利高里連忙解釋，「伊比魯那齊綜合各種前期成果，研發出了一個以『奈落』為核心的新型組合大陣，一旦發動，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召喚出不死不滅的亡靈軍團，這個亡靈軍團甚至能將所有殺死的敵人轉化為自己的一員。眼下，整個盧比那已經建好大陣基礎，只需這個神器就可以開動了。」
眾人聞言大驚，墨斐急問：「難道伊比魯那齊真的想靠這個跟阿爾泰拉利亞對峙？！」
「怎麼可能。」格利高里輕蔑一笑，「且不說大家同為一族，並無血仇，就算真的動手，靠這支『不滅軍團』，伊比魯那齊也絕不是阿爾泰拉利亞的對手。伊比魯那齊的計劃是，以此對外域發動殖民戰爭，建立自己的理想國度。」
墨斐鬆了一口氣，又問：「那你們呢？你們幾個又是什麼角色？」
聽到這話，三個法師臉上現出激憤的神色，格利高里憤懣的說到：「我和博拉特兄弟是伊比魯那齊的首席亡靈法師，這次半位面探索的提出者就是我們，入口的發現、資料的搜集、神器的確證都離不開我們的功勞。誰知道，就因為我們不是新法陣的開發者，不是殖民計劃的提出者，居然被排除在整個計劃的高層之外！」
說到這，格利高里神情一轉，漸顯得色：「既然伊比魯那齊不把我們放在眼裡，我們就自謀出路。我們一早就跟卡托的傳奇法師『蒼白之主』芬利閣下聯絡好，只要將神器和法陣大綱帶過去，我們就是芬利閣下法師塔的最高首席，到時候還有什麼不能滿足你們？你不要看現在深陷重圍，只要把我們的戒指給我們，將裡面的定向傳送陣構築好，就能輕鬆到達芬利閣下的法師塔。」
「是嗎？你就不怕卡託人過河拆橋？」
「我格利高里豈是傻瓜？那些自以為是的書蟲，整天縮在法師塔里，又怎麼清楚神器的秘密。當初我們就留了一手，把具體應用之法直接銘刻於靈魂。無論是伊比魯那齊，還是芬利閣下，要想真正發揮神器的功用，就必須保證我們好好活著。哈哈，這些白痴，哪能想到我們的聰明安排。」
格利高里越說越得意，其餘兩人也頗有些飄然。
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看著幾個沾沾自喜的傢伙，墨斐一行都臉現鄙夷。
想了想，墨斐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除了神器，你們就沒有見到迪奧閣下的其他遺物嗎？比如研究筆記什麼的？」
「怎麼你也關心這個？」格利高里有些困惑的答到，「當初有幾個傢伙也反覆叮囑我們留心這一類的東西，今天偷偷潛入遺留密室時，好象是有這麼些東西，不過那些虛無縹緲的禁忌傳說，哪有神器直接實用？哪比得上神器寶貴？！」
鼠目寸光，真是豬一樣的「隊友」！難怪被排除在核心之外，像你們這樣，一輩子都別想有大作為！
墨斐哭笑不得。
失望之餘，慢慢的，他的心意定了下來。
緩緩握緊「奈落」，墨斐對格利高里淡淡說到：「大法師先生，你說的實在很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可惜，我不在乎！」
言畢念動，「奈落」頓時化作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