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進擊的墨斐
墨斐醒來時，已是星光滿布的夜晚。
幸好，巨龍積威尚在，加上白日的激戰嚇得獸群遠遁，此刻四下寧靜，並無異常。
墨斐白天明明傷得不成人形，一頓龍血浴下來，這時候已經痊癒，除了身體略有些酸軟，根本看不出受過傷，反顯得更加秀麗健美了。他還感到肌膚緊湊，筋骨堅實，勁力增加，看來這頭「巨龍」智商雖然捉急，附加特效卻沒有問題。
此外，頭腦也無比清明，反應、協調、感知、眼力又進一步，墨斐極度懷疑是那不經意的幾口鮮血腦漿雞尾酒的效果，一想起來便是一陣反胃。
忍住噁心，墨斐四下打量：巨龍山一樣的屍體躺在遠處的地上，鮮血已經乾涸，一側，長劍如傳說中的石中劍一般靜靜插在地上，在星光下閃爍點點餘輝。
墨斐趕緊過去拔起長劍，滿眼珍愛，反覆拂拭。
抱著長劍，他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精赤。
沒辦法，一場激戰，人都成血葫蘆了，何況幾根布條，連原本貼身的物件也損失殆盡。
算了，死亡邊緣幾度遊走，這些事兒都不事兒了。
墨斐心下釋然，開始打起巨龍屍體的主意。
既然被這傢伙搞成裸奔，不如就試試用龍皮做身軟甲，順便剔骨抽筋、奪寶挖晶，連本帶利收回來！
惡狠狠打定主意，墨斐立馬開始行動。
「幹革命不分早晚、只爭朝夕」，反正他現在視夜晚如白晝，精力又充沛，就該趁熱打鐵，趕緊完事兒跑路，以免夜長夢多。
巨龍渾身硬甲，只有頸下無鱗，而此處皮膚堅韌異常，正是做皮甲的好材料。
墨斐費老大勁兒，用長劍切下幾塊頸皮，沖洗乾淨后，用龍筋暫時綁身上遮羞，準備有空了再琢磨如何鞣製。
接著，墨斐切了幾大塊龍肉，用戰場上殘餘的炎火烤熟，不管三七二十一，飽食了一頓。
至於龍牙、龍爪，因為攜帶不便，墨斐只取了一兩根，看以後能不能製成利器。
此外，從巨龍心臟挖出籃球大小一團赤紅晶塊，不僅魔能滿溢，而且涌動著豐沛的生氣。
墨斐猜測這是巨龍魔晶凝集生命精元而成，順口命名為「龍元」，也準備有空再好好研究。
對墨斐而言，巨龍體內的魔紋，才是最大的收穫，費了好大氣力和時間，他才一一剖析清楚。以巨龍的玄妙，單是了解這些就有助於他增長見識，法陣的威能更不可估量。
等忙碌完這一切，早已天明。
墨斐一邊快速遠離現場，一邊思量昨天遭遇的種種。
首先，自然是他免疫魔法這一點。
之前一直以為是長劍的特別外掛，而今看來很可能是他和長劍在時空重組中獲得的特性。
而且墨斐覺得，很有可能由於自己和長劍並非這個世界的存在，因而無視了這個世界的「魔法規律」，簡單來說，就是既不被魔法直接作用，也不能直接使用魔法，這大概就是他之前無論如何不能施法的原因。
但很顯然，因為物理規律依然有效，所以他和長劍對魔法帶來的間接物理作用無法抵消，反過來說，從物理角度入手，他和長劍也都可以利用逆轉的魔能，唯一的缺憾就是僅長劍才有逆轉的特性。
而對於長劍響應召喚，墨斐也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因為自己和長劍一起被時空重組，有什麼神秘的聯繫？
不過，最莫名其妙的，還是最後投影出了Gungnir。
聯想到種種異變，墨斐懷疑，自己很可能具備了一項了不得的「金手指」：能質轉化，或者說「塑能」。
已知，無論是化學反應、裂變、聚變，還是做功、魔法，都只是能量的轉化，或者質量到能量的轉化。但是，在高能物理實驗中，能量也是可以轉化為物質的，而就在昨天的戰鬥中，墨斐汲取能量，將其具現為一定特性的物質，並釋放出了相應的效能。
如果真是這樣，那將是一個效用非凡、威力巨大的驚世特技。
儘管沒有逆轉魔能的本事，卻收穫了「空想具現」「幻象崩滅」，這真是「失之東隅，得之桑榆」了。
墨斐一時激動不已。
若能掌握這個技能，於自己、於研究，絕對都是重大的突破，接下來一段時間，必須在這方面多下苦功！
收拾好思緒，墨斐的注意力跳到了巨龍巢穴上。
考慮到巨龍的脾性，他覺得現在的龍穴中應該沒有其他成年龍，否則昨天死的就該是自己了，那麼，眼下進入其中說不定能找到些寶貝。
一想到傳說中的寶器金山，墨斐頓時眼紅耳熱，渾身是勁，風風火火的繞湖找尋巨龍的巢穴。
很幸運的，半天后，他就在一側湖岸的半島上，找到了巨龍老巢。
令墨斐失望的是，這頭智障巨龍似乎不足以領悟收集嗜好的精髓，巢穴中除了兩個尚未孵化的龍蛋外，他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而即便是龍蛋，缺少了母獸，天知道能不能孵化出幼龍。
結果，憤憤然鳩佔鵲巢、把龍穴劃為訓練場的墨斐就將兩個世人眼紅的龍蛋直接拿作了儲備糧。
接下來，他足不出戶，一邊享受龍蛋大餐，一邊練習塑能特技。
起初，以長劍為媒介，墨斐汲取魔晶能量十分順暢，但卻根本把握不了汲取的能量，往往瞬間就逸散掉，即使偶爾稍有使用，也不過放出一個不大不小的奧法飛彈而已。
這個時候，多虧了以前養出來的耐性，墨斐不急不躁的苦練，最終藉助精神力的束控，慢慢構建出了器物。
可惜，效果並不理想，不是難以為繼，就是不能成形，即便成型，往往也徒具外表而已。
而且每次下來，墨斐都累得半死不活，精神虛脫。
好在墨斐明智的把精力專註於曾塑造成功的Gungnir上，反覆琢磨和錘鍊，感受其中的奧妙。
一段時間后，墨斐發現，雖說塑能特技進步不大，自己的精神力卻增長了許多，對靈魂的把握也深入許多。
同時，他漸漸認識到，能質轉化並非簡單的心想事成，而是需要先在意識中構建出相應的模型，然後設定好特性，這時再汲能填充，就會具現出相應的物品。
基於此，墨斐的塑能訓練總算有所改觀，雖說還是累死累活，但每次都能有效的塑造出相應的器物，也丟掉了空殼子。
練習中，墨斐注意到，模型與特性的設定對精神的消耗非常驚人，而能量的汲取轉化則更依賴於體力。
為此，他又不得不同一時間加大了觀想與體能訓練，並安排好作息，時時調養，以保證最佳的塑能狀態。
這樣的效果確實不凡，不但身體素質與基礎能力有了進步，塑能效率與穩定性都上去了不少。
欣喜的墨斐越發有了幹勁。
繼續苦訓了一段時間，墨斐又注意到，模型與特性的設定往往決定了具現所需能量的多少，而同一物品也因此可以具備不同的特性。
根據這一發現，墨斐開始嘗試塑造各種特色武具，出於便易，他乾脆借用了觀想的各種史詩神器的形象特徵。
或許中二病真能拯救世界，這麼一搞，墨斐竟真的塑造出不少奇妙的能量武具。
這些物品在墨斐手中可以任意使用，然而一旦離手，不是迅速消散，就是猛然爆炸。
為了操控這些變化，墨斐又進一步花了很大精力練習，尤其是離手投射這一點。畢竟，他不僅期望可以轉化出用具，更希望在緊急時刻，能作為殺手鐧進行可控打擊。
模型構建和穩定操控稍微上手后，墨斐回歸了能量汲取的訓練，開始嘗試直接汲取常規能量。
不幸的是，雖然間接汲取已經有模有樣，但常規能量的利用卻遭到強烈的排斥，在墨斐看來，這應該是熱力學規律的限制了。
然而，執拗的墨斐仍沒有不死心。
十幾天後，數陣劇烈的嗆咳在空蕩的龍穴中回蕩。
「咳咳咳」，忍著渾身酸疼和精神昏沉，幾欲嘔血的墨斐撐在洞壁上，緩緩回勁。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失敗了，甚至隨之的痛苦反噬他都已經漸漸習慣了。
常規能量的轉化練習比墨斐預計的耗時，龍蛋早已吃完，現在他不得不時常外出狩獵。
但這種麻煩比起墨斐心中的失落與苦悶根本算不得什麼。
千辛萬苦至今，居然一無所獲，墨斐幾近絕望，唯有內心最深處還剩一絲微弱的奢求。
緩過勁來的墨斐決定再嘗試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深呼吸了一口，他漸漸沉入了精神大海。
巨大的精神漩渦在墨斐的控制下形成，拚命地向四周環境索取能量。
然而，一個無形的壁壘阻擋了一切。
墨斐竭力運作，奮力衝擊，壁壘卻紋絲不動。
強烈的劇痛與疲憊從精神傳遍全身。
難以忍耐的墨斐就想放棄，但「最後一次」卻如達摩克里斯之劍高懸在他的頭頂，令他絕望中萬分不舍。
驀地，屠龍驚魂的最後一幕浮現腦海。
巨龍腥臭的大口彷彿再次咬了過來，一股對「生」的執念從墨斐心底升起。
活下去！活下去！我怎麼能死在這裡！
一絲奇妙感受驟然湧現，猶如醍醐灌頂般，墨斐只覺遍體清涼，苦痛煙消雲散。
壁壘消失了。
常規能量如血脈搏動，汩汩注入精神渦旋。
Gungnir出現在了墨斐的手中。
成功啦！
驚喜欲狂的墨斐心神激蕩，塑能武具頓時不穩，化作螢光散去。
儘管不明所以，勝利突破的墨斐強捺住激動與興奮，牢牢抓住那一絲微妙的感覺，再次嘗試。
又成功了！
信心大增的墨斐，趁熱打鐵，不斷練習。
幾天下來，「跟著感覺走」的墨斐居然真的掌握了通用能量轉化。
只不過對於常規能量，無論是利用效率還是轉化速度，都還比不上使用魔能。最奇怪的是，無論哪種轉化，隨著徒手操控的精通，那種相伴的奇妙感受越來越明顯。
不知為什麼，儘管尚未感受到什麼問題，墨斐對其總是隱隱不安。
無論如何，歷經一百五十幾天的磨練，墨斐最終熟練掌握了「塑能」。
為了實現各式各樣的攻擊，他不得不耗費大量精力事先建模、設定特性，幸運的是，得益於之前觀想的影響，這些神話史詩的武具模型都牢牢的刻印在了墨斐的靈魂之中。
努力也沒有白費，現在，墨斐只需意念一動便能以能量塑造出相應的武具，蓄力投射即可給予有效的遠程攻擊。雖然限於身體負荷能力與能量利用轉化的效率，這一特技的對戰威力與持續性還有待提升，但模仿紅A裝一裝逼已經不成問題。
洞穴之外，天氣轉冷，許多落葉喬木已然送走了秋天。
再無掛礙的墨斐又把心思放在了尋找文明之上，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長劍發生了奇妙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