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異常反應

  瑞恩現在的心態可以說是百感交集，但總而言之，不舒服是他最主要的感受。


  實際上從一開始就這樣了，打第一眼見到這些靈族開始，瑞恩就感覺自己一群人都成了對方的獵物——下套抓個正著，然後乾淨利落地捆綁打包，最後關在這四面透風的籠子里。


  說是關其實不太準確，那個靈族先知也跟他提過了，在他們周圍沒有看守一類的衛兵，作為所謂「盟軍」，只要他們別沖著某個不順眼的尖耳朵腦袋開槍，那麼對方絕對不會動他們半跟毫毛。如果要走，悉隨尊便，不會有人出來欄你-——當然瑞恩懷疑是否有人的腦子發熱到這般地步，誰會自個兒跑掉呢？跑出這營地又能去哪兒？


  唯一讓他不爽的是那些異形的態度-——只要隨便跟他們哪個人打個照面，瑞恩都會覺得自己身高被削去了幾公分。


  而剛剛黑暗遺民的出現更是加深了這種心態。那個自稱馬可的遺民技術軍士看上去和穿著終結者裝甲的星際戰士差不多高大，而且他周圍還環繞著幾隻看上去像是狼的機械造物。總而言這，他從上到下都在玷污帝皇，而他自己卻毫無感覺，反而一直在那說一些毫無意義的空話，而沒說一句有用的就走了。


  這是在侮辱帝皇的軍隊，毫無疑問，而更讓瑞恩無法接受的是，那些靈族竟然很自覺地護在他身邊，和他的手下——那些同樣穿著動力裝甲的遺民士兵在一起，無論再怎麼看，它們那種才更接近於「盟友」。


  瑞恩把思緒轉到了現在，走一步算一步吧，他這麼想，為了帝皇，我們已經儘力了，至於這些異端異形想要什麼，瑞恩只能說自己一定不會讓他們如願以償。


  「艾克曼。」


  「啊？」


  「那東西味道如何？」


  艾克曼的臉頓時鄒成了葡萄乾。


  「算了吧。」瑞恩擺了擺手制止了對方的話，「我早該知道。」


  早些時候，似乎是出於對這些可悲的「低等生物」廉價的同情或者說義務？那些豆芽給他們送來了-——吃的。這讓所有人都感覺有點兒渾身不自在，因為那些異形給人的感覺和喂狗差不多。不過既然有吃的送上門來，好像也沒有不吃的道理，況且他們自己帶的乾糧也快見底了，而且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攜帶，那口味——怎麼說呢？你簡直能拿它去鋪路。沒錯，這指的是3號口糧，4號口糧早在先前的戰鬥中被消耗殆盡了。


  人要真破罐子破摔起來，那力量可是相當驚人的。就現在他們的情況，別說是接受異形的施捨，就算是來自混沌叛徒的賄賂，瑞恩也能眼皮不眨地收下來。


  但是出於某種一時作祟的思維，瑞恩沒有第一個吃。艾克曼剛剛咽下了他那份的最後一口，所以瑞恩提出了自己的問題。但目前看來看來情況似乎可不怎麼樂觀。


  「唔唔唔嗚嗚嗚-——」艾克曼一臉痛苦地嘟囔著，臉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似乎在經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瑞恩終於按捺不住了：「少給老子作秀！碎嘴！要是我懷疑這東西有毒，我會在你們所有人之前第一個試吃！」


  斯里多爾，施梅德，蘭迪菲爾等一幫圍坐在火堆周圍的傢伙終於忍不住爆笑了出來，連布蘭登都一邊搖頭一邊苦笑。這回輪到艾克曼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呃，長官，事實上，關於這東西-——」艾克曼結結巴巴地試圖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瑞恩惡狠狠地盯著對方那雙三角眼，那眼神把艾克曼刺得一連縮小了好幾圈。


  「-——還不錯。」艾克曼終於像只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放棄了抵抗。


  這回連原先那些忍住沒笑的傢伙們也綳不住了。


  瑞恩故意板著臉從笑得直打嗝的斯里多爾手中接過一塊靈族賞賜的食物：巴掌大，橙黃橙黃的，分量挺足，捏起來像一塊膠泥一樣。他往嘴裡一放，惱火地發現這東西居然入口即化，連嚼都沒法嚼，除了一點淡淡的鹹味，什麼氣味和味道都沒有，就像吞了一口海邊的空氣。


  最後瑞恩終於忍無可忍了。


  「不許笑！」他提高了音量吼了這麼一句，結果卻是事與願違，讓周圍那些大兵們笑得更囂張了。


  幸好靈族在他們周圍設置的屏蔽完全阻擋了一切聲光外泄，讓他們不至於暴露目標。


  猛然他發現一個不太合群的地方——在笑成一團的大兵們中間，一個不笑的傢伙，那必然和站在豆芽中間的綠皮一樣扎眼。


  「維波里？」瑞恩出聲問道，但是他沒有回答。


  維波里低著頭不斷念叨著什麼東西，瑞恩靠近過去，只感覺到一股驚人的熱量。


  「醫務兵！」瑞恩喊到。


  醫護兵蘭迪菲爾，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按住瘋狂掙扎的維波里，「快來幾個人幫我按住他，快！」


  一群人像餓虎撲食一般按了上去，有的按住胳膊，有的按住腿，總算堪堪把維波里固定在地上。瑞恩費勁全身力氣也只能勉強按住他一條胳膊-——他簡直不敢相信維波里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按好他！」蘭迪菲爾大叫著吧維波里的頭壓在地上，一隻手使勁在對方臉上撥拉著什麼。「我來塞住他的嘴！不然他非咬斷自己舌頭不可！」


  這頭的動靜已經把附近的人都驚動了，瑞恩眼角餘光瞟到旁邊兩個火堆的人也紛紛跑了過來，不過更令他在意的是眼前正在地上瘋狂掙扎的維波里的表情：極度驚恐。那副驚恐萬分的神情簡直讓瑞恩以為有成打的亞空間惡魔正懸浮在他們頭頂上方兩三米高的地方。在看他掙扎的姿態，好像現在正把他壓在地上的大兵們全是齜牙咧爪的惡魔一樣。


  「％＆＊＿＃／！」維波里發出一陣難以理解的尖叫，一陣難以描述的力量忽然四射而出，將瑞恩等人全部掀翻。


  「帝皇在上，快阻止他！」瑞恩喊到，同時四下看著有沒有人能即使趕到。


  最快反應過來的四個人已經沖了過來，康斯坦丁和愛德華都抽出了自己的劍，而星際戰士和愛麗絲則拿起了自己的爆矢槍，隨時準備開火。


  但是有兩道身影要更快。


  兩名先知在所有人有所反應之前迅速地閃至維波里身邊。


  身材嬌小的那名先知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張開了她一直背在身後的機械手臂，模糊不清的光芒自機械手臂末端放出，形成了一道形似枷鎖一般的拘束器捆住了維波里的四肢，而就在這時，高個子的先知快步上前把一個環狀頭飾戴到了維波裡頭上。


  維波里立刻開始如同一個斷線的木偶一般顫抖了一會，很快不動了。


  兩名先知默默地在那裡站了一會，很快，幾十名靈族士兵也走了過來，一動不動地站著。


  「危險。」矮個子先知說了一句話，然後就轉身離開了。